第三章-巧妙处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报纸,眼神”这两个词的更深一层含义时,我便已经来到了警局大门口,可我刚准备下楼梯,看着眼前的画面,我不由得猛的往前扎一步直接退回了那道门前用来装饰警局的柱子后面…… - 报社老板,名字叫克里斯科,茵都人,曾经参加过十几年前著名的茵都里亚南部战争,在战争中英勇无畏,消灭了许多外来的侵略者,可惜最后因为左腿负伤被送医抢救,自此他的腿就落下了很严重的疾病。 他是一个热心肠的人,至少我从警这几年期间一直是这样,自打我还是一名小片警的时候,他就曾经帮助我调查周边邻居的信息,而且总是主动帮警局的忙,这一点,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可他现在就在离我不是很远的距离,扮演着这世界上绝对的罪恶…… 拿着不知从哪里拿来的老式手枪,正在挟持一名商贩,他胸前绑满了土制炸药,这当量嘛,大概两三公斤是有了。 虽然不多,但如果放在警局的楼里,它的爆炸会把墙壁熏黑,玻璃炸碎,而放在周围的木质房子里嘛…… 更何况是周围的商贩都在争抢着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看着热闹,甚至更有蠢蠢欲动着,想要拿着菜刀去手刃这位“暴徒”。 但好在,他们是在看清楚克里斯科那张沧桑的脸后,放下手中的武器,轻声细语的劝着他,而我努力的将我的脑袋压在柱子下面,子弹,只要赋予一双明亮且带有些许仇恨的眼睛,那么它就会像被赋予生命一样,扎进敌人的致命器官,我相信,克里斯科的眼睛,不比我的差。 “长官!”,一旁行动科的同事,将刚刚从警备库里拿出的头盔扔给我——他在另一根柱子的后面,全副武装的他抬着自动步枪,汗水顺着脸颊滴到他纹丝不动的手上,以及扳机上。 “哎!莫毅德!孩子是你吗!?”,他好像看见了我,正在人质背后两眼直勾勾的向前瞧着。 “早晨好啊克里斯科!”,既然他提到了我,还是先稳住他的情绪,“今天怎么这么有精神?”,我抻着脖子大声问好。 旁边的同事,转过头来一脸疑惑的面向我,凌厉的眼神中似乎在质问我:“你在干什么?” 我则是微笑着面对他,礼貌性的点点头,可转过头去我的表情却瞬间凝固。 “孩子啊!我是被逼的啊!”,他带着一种近乎于哀求的语气,大声的向我控诉的同时,将人质死死地搂在怀里,左手手中,握着引爆器。 “先别说!谈谈你的条件!”,既然是谈判,总要有条件可言,先不管嫌犯是不是被迫做出如此冲动的举动,还是先稳住他的情绪比较好。 “呵呵呵呵!莫毅德,记得我早晨卖给你的那张报纸吗?你忘记给钱啦!” 报纸,怎么他们两个对这个词这么情有独钟? 等一下等一下…… - 我压着头,头脑开始飞速转动,回想着早晨双脚踏进斯利卡集市后的异常现象。 当我经过rou铺时,rou铺没有关门,但明显商铺内没有摆放任何今天要售卖的哪怕是一小块rou,但老板却小心翼翼的提着纸壳箱,当我下意识的回头看时,他却将箱子放在了沙发上……嗯?你们会将用来装生rou甚至还在滴着牛或者羊血的箱子,放在你家店铺你用来休息的沙发上吗? 接下来是拍手鼓的鼓师,他的手上明显布满了老茧,尤其是虎口的位置。但我却无法记得辖区里有这样一位,硝烟味沉重,且年过半百的老兵! 跳舞的姑娘除了身材特别好,容貌看不清外,没有我值得怀疑的一点。 那么最后的,就剩下报纸了。 我绞尽脑汁的回想着,“嘶……报纸?” 报纸?对啊!报纸!——在早晨阅览报纸时,我不经意间看到一条消息:昨日大雨已经导致我市部分道路泥泞不堪,请市民合理安排出行道路,如果遭遇险情,请拨打道路求助电话或【——】电话。 那两个字被刻意的撕坏了一块,使得两个字分开,但若是其他人,可能会选择无视吧,但他没想到的是,我也会无视。 - “孩子!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是啊,像他这样的热心肠,遇到老乡,怎么会不帮助呢?可偏偏就是他这个热心肠,害得他可能会今天客死他乡。 他这样焦急的提醒,让我百感交集,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帮到他,因为我找不出他这样做的理由,或者说是,我没办法知道,到底是谁指示他这样做。 这时,一个更现实的问题覆盖在我飞速旋转着的思绪里:他自己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呢?他说他被逼无奈,可对方该让他走上什么样的绝路他才会做出如此荒唐且这样绝对的事情。 - “有硬币吗?”,我低头小声的问着旁边的同事,“镜子或者是铁片、勺子之类的东西。” “长官?”,在同事就像在看智障的眼神下,我显得无地自容,但现在我非常需要这些。 “伊万,迅速离开你当前的位置!”,我一本正经的按着对讲机发布着我作为副队长这一个月来首条命令。 “不行!我刚到这里!”,伊万则是丝毫不顾我的命令,趴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在二楼楼顶的拐角处,那里是警局这栋建筑唯一能作为伏击点的地方,但那里什么都没有,甚至是栏杆。 “执行他的命令!”——这时米歇尔粗狂豪迈的声音把我吓得够呛。 “收到。”,无奈之下,伊万只好执行这看似是折腾人玩的命令,希望作为曾经的竞争对手的他,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长官,你要的硬币、镜子、勺子。” 这…… “噗哈哈”,我掐着眼眉,看着眼前这位明显是刚刚转正的小哥,苦笑着,同时也夹杂着些许感叹,“我这……要其中一样就可以,不过谢谢,帮了我的大忙!” 不愧是“行动科”……我小心翼翼的接过其中面积最大的碎镜片,我猜这时克里斯科应该不会开枪。 我最不应该的就是相信犯人,相信嫌疑犯,更何况面前是其他人眼中的“穷凶极恶”的“暴徒”,但我从克里斯科的眼神中,看到的无助、恐惧甚至是些许泪光,凭借我的直觉,我应该相信他一次。 拿到那片镜子的时候,我刻意的躲着斯利卡集市西侧和北侧的山包,“伊万你下来了吗?给你看一场魔术!” 正当我说完这句话,话音刚刚落下的刹那,啪——。 那声音像一只长了一双人手掌的雪怪在拍着双手,那是狙击步枪戴上消音器的声音,如果是消音器,那么远处绝对不会听见,但我敢说,那位开枪的他,离我过有百米距离! “我去你的!”,就在子弹击中伊万刚刚离开的楼顶与梯子间的空地时,他停住了脚步,诧异的在对讲机里感叹。 “就是那里!”队长的声音提醒着我,我抓起手枪和镜子,将拿着镜子的手伸出阴暗面,镜面朝向我们整个刑侦科都曾非常熟悉的地方——那个土包,晃去。 砰——砰——砰——砰——砰——砰——砰—— 在太阳折射到镜面时,我握着手枪贴紧了墙壁,虽然后坐力震得手臂非常疼,但我还是清空了弹匣,准确的来说,是留了一颗。 这颗子弹,永远是留给自己的。 - “他在干什么?”一旁同在另一根柱子后的行动科长阿桑莫在挠着贝雷帽下的脑袋,正在匪夷所思的隔着墨镜看着我。 “嗯?他发什么疯?”——自从我的事第一天被整个科室,第二天被整个警局当做八卦公开处刑之后,这帮老家伙连我的眼睛都不敢直视。 但好在阿桑莫很快便反应过来,这个粗人第一次嗅觉如此灵敏,“一队跟我走,二队把一队的位置填补上,行动!”——他从后面那条我们几乎每天都会在那里挥汗如雨的小路,疯狂的向山包上靠拢。 这时克里斯科倒是松了口气,连忙把搂着人质那条胳膊松开,但手中却还是紧紧的按着引爆器——又演电影了,这玩意松开就会炸! “走啊!走啊!”,他看着已经吓破胆的且瘫软在地上的邻居,你说巧不巧,这正是总和他作对的那位“成功人士”,一家杂货店的老板。 他险些被吓得尿裤子,而现在被行动科二队这帮粗人,拽着胳膊往警局里拉。 - “莫毅德你给我回来!”,我向前迈着大步,就像是刚刚胜利了一场战争,趾高气昂的与全副武装的排爆兵并肩走着,至于对讲机里面米歇尔的嘶吼,我选择再一次完全无视。 “呼——兄弟——呵——我不建议——呼——你跟我——呵——一起去——”,排爆兵顶着正午的烈日,整个身体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汗水早就浸湿了他的脸,就连说话都得连喘三大口气。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留下他在我后面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向前。 “你的脸色不太好啊,克里斯科上尉。”,他在军队退役之前,是上尉的军衔,虽然那是茵都的荣誉,可这丝毫不能减退他英勇无畏的光辉事迹,更何况,他现在,只是一位普通的人。 就像我说的,他见我过来,赶忙把那支手枪扔在我脚下,那支枪甚至保险都没有打开,它砸在地上,铛铛作响。 “孩子,我没上膛。”,虽然他在叫我孩子,可他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双手按着引爆器的同时,高高的举过头顶…… “克里斯科先生,这回你可千万别动,可以吗?”,我虽然在之前和他开过无数次的玩笑,打过无数次的招呼,但毕竟,现在两公斤可以直接送我们三个去见佛祖的炸药,正挂在他的胸膛上,滴答滴答的咆哮着,我也不得不严肃起来,冷静面对。 “小莫毅德,待会儿到警局,你们可千万要听我解释,我真的是没有办法,我的儿子在军队……”,没等他说完,我打断了他的话。
“克里斯科先生,冷静一下,如果炸弹能够顺利被拆除的话,我们自然会听你解释,而且我们不会辜负一个好人……”,排爆兵终于挪着厚重的身体,开始研究起安插在电子板上的电线,“当然也绝不会绕过一个坏人!” “那如果没有办法拆除呢?”,这要是换做其他人,我想……会大吼大叫吧,可克里斯科的镇定自若,反倒给我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呵,那我们就去跟上天解释吧!” “呼——请你别——呵——逗他了——呼——长官……”砰——还没等排爆兵说完,一发刚出膛的炙热的子弹,穿进克里斯科坚实的大腿里。鲜血溅出一道洒在在排爆兵的头盔玻璃上,“见鬼!” 我猛的回头,拔出仅剩一颗子弹的手枪,瞬间瞄准,扣动扳机。 子弹穿过敌人胸膛,流弹正好砸在了rou铺老板的手臂上,他捂着胳膊痛苦的吼叫着,而敌人则是被我一枪打破心脏,跪在地上,向前倒去。 “哎?!哎!!”,我二话没说紧忙按着克里斯科虚弱的手臂,生怕他真的松开,送我们三个见上天,“撑住!哎?!撑住!”,脑子里一片空白的我,只能越来越使劲的按着克里斯科的手。 “哎哟我的天呐——”,克里斯科另一只手,急忙按住伤口,并拽住大腿往地上使劲,生怕自己倒下。 “你可以松手了!!”,排爆兵隔着厚重的服装,朝着克里斯科的耳朵上喊着,而我则是迅速把双手按在了他那鲜血不止的腿上。 - “防爆!”,几分钟后,随着排爆兵在对讲机里筋疲力尽的声音,那几位在警局门前蹲守的粗人们,推着警局里储备的上个世纪的大圆桶,缓缓来到炸弹身边,另外几位,则是从广场的一侧,也就是临近山脚的那侧,摆着战术队形慢慢靠近早已被我击毙的敌人。 排爆兵慢慢将挂在克里斯科身上的炸弹取下,小心翼翼的放置在大圆桶内。 可当他摘下头盔那一刻,我愣在了原地——“嘶……怒提?你不是和……” “嘿嘿,你小子,待会儿和局长解释吧!”,说完,他便迈着潇洒的,但依旧很沉重的步伐向警局走去。 - 许久。 夕阳带着黄昏之时悄然把天空烧着了半边,北方的雪山见到她也羞红了脸,斯利卡集市,在关业一整天之后,也终于可以把清晨的霜暖去,只是行动一队和二队这帮粗人,却还在集市中巡逻。 “局长,您就放过我吧,我当时……啊真的没睡醒!”,我被叫到局长办公室已经坐了一下午,显然我面前的这位顶头上司,非常看不惯我今天鲁莽的举动。 “什么叫真的没睡醒?你不知道他身上绑了炸药吗?还是你觉得这是一场游戏?死了可以重来?你知不知道今年我就要竞选了,你害你自己能不能不要破坏别人的前途……”,他总是这样,出了事情就没完没了的说着,他就好像不会累一样,说这么多也不会口渴。 如果说我回到去教室那个年纪,听他的课一定会睡着吧…… 就在我感慨万千时,局长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局长!长官。” “有什么事说!” “切利诺的伤势有所好转,预计明天就会送到局里,但……” “但什么?!”,他咄咄逼人的样子,总是让人看不惯,我猜这位小伙子也是被骗来报告的吧,毕竟现在的局里,还有哪位没受过局长的一番批判呢? “市长找您,长官。”,小伙子的声音中夹杂着粗气,想必是很紧急的事情,但我却在幸灾乐祸,那是因为,我一直在盯着他办公桌上市长赠予的电子表……我早已经该去和阿金共进晚餐了! “算你小子走运,报告写好之后,让刑侦科长交上来,哼。”,他非常不屑的眼神中,却有一丝欣慰划过,可那怎么可能躲过我的眼睛。 今天虽然我可以说是闯了大祸,但好在因祸得福,局长也没再过多的责罚我,这会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拎起扣在办公桌上的帽子,径直向门外走去。 “哎……真是的。”我叹了口气后发现,离约定的时间还剩不到十分钟,“天呐!”,猛的推开门,警局里其他的同事早就下了班,黑乎乎的走廊里,只有零星几盏灯开着,似乎是在给我和局长这“甜蜜的谈话”而来烘托氛围。 我飞奔至楼下,抓起大衣就冲向门外,稍稍阑珊的步伐使得我一个没站稳差点磕在警局门口的柱子上,可我却顾不上这些,急忙朝着前方跑。 “如果第一次见面就迟到,那以后我还怎么在她身边留下好印象?”每次想到这,我都不由得加快步伐,生怕我赶到时,她早已经等得不耐烦。 说起来,还挺期待的,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位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