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多余

    何西差不多两岁的时候，一家人一起吃饭。

    这时何西还很小，没办法坐在餐桌前，家里也没有宝宝椅。何母就将何西的饭菜放在大人坐的椅子上，给何西当“专属”餐桌，又给何西准备了一个很矮的小板凳，这个就是何西的“专属”座椅了。

    何母怕何西自己吃饭的时候把碗筷摔了，所以何西的专用饭碗是不锈钢的，何父何母还有何温的是陶瓷碗。

    何西自己颤颤巍巍地端着饭碗，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的扒着饭。

    打何西记事起就没有人喂过何西，更别说什么“小飞棍来了”或者追着喂这种场景出现在自己身上。

    何西记得这天何父的心情似乎不大好，何父身边围绕着低气压，何西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沉默地吃着饭。

    可是饭碗实在是太重了，碗的表面又是弧状的十分滑手，终于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何西不小心打翻了碗，碗猛烈地撞击到地面，里面的饭全部撒了出来，连着碗上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凹痕。

    何父见状直接大发雷霆，指着何西就骂出来，“何西！怎么你连个碗都拿不住吗！就不能好好吃个饭啊？我怎么会有你这种浪费粮食的女儿！现在你马上把地上的饭捡起来吃了！”

    这是何西印象里何父第一次对自己疾言厉色的模样，也是何西的第一个永远抹不去是伤痛。而这个有深深凹痕的碗一直给何西使用，直到上初中才换掉，何西每用一次这个碗，就会想起这天的场景。

    何西小小的一个，跪在地上将饭全部捡回碗里，一边哭一边捡。

    何母和何温仿佛不关自己的事情一个，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依旧吃着自己的饭。

    何父看见何西哭得厉害，火气更大了，“哭，哭什么哭！就知道哭！不许哭！”愤怒地指着何西，看架势大有何西继续哭就要挥巴掌的模样。

    何西很怕何父的训斥，更怕何父会打自己，便改成了抽泣，其实何西也想憋住，但是生理反应不允许何西立马收住眼泪。

    何父还在骂，何西就含着眼泪，干干的吃完了所有掉在地上的饭。何西觉得又咸又没有味道。

    过了一段时间，何奶奶从乡下上来，帮忙带何西，这个时候何西还不知道为什么何奶奶会来带自己。

    何西一家所住的社区是开放的，连着大马路，所以一般何奶奶都带着何西只在社区里面走，只有下雨天才会到马路边的商铺屋檐下追逐玩耍一下，何西很喜欢这种追逐游戏，这是何西仅有的一点美好童年。

    这天下午，何温在学校上学，何父何母都去看店了，何奶奶就带着何西在社区里面转悠。

    何西就这样跟着何奶奶走，一下看人家下下棋，一下看人家打打牌。何奶奶没有牵着何西的手，小孩子跟不上大人的步伐，没过多久何西就找不到奶奶了，何西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丢的，只记得奶奶绕了好多圈，自己走了很久。

    何西想回家，可是这时何西才两岁不到，怎么可能记得住回家的路呢。对于成年人来说社区不大，几分钟就可以绕出来，可是对于小何西来说这个社区就像是一个迷宫。

    何西就只能凭着感觉走，何西路过了看下棋的地方，路过了看打牌的地方，路过了小超市，一直走到了马路边的商铺这。

    何西四处看了看，屋檐下没有奶奶，又看了看马路上快速行驶的车辆，何西内心涌上一股恐惧感。

    何西马上走回了社区里面的小超市前，何西就蹲在那，何西心想自己最喜欢来小超市，要是奶奶来找自己肯定会来小超市的。

    可是过了好久好久，何西都没有等到自己的奶奶。

    何西也才学会走路，她觉得脚好痛，自己好困，好想回家啊，可是奶奶怎么还没找到自己呢？

    何西又继续往社区里面走，又绕了几圈终于看见还在闲逛的何奶奶。何西庆幸地跑过去，拉住奶奶的手，生怕自己又和奶奶分开。

    何西不知道，就在何西拉住何奶奶的那一刹那，何奶奶的眼神沉了下去。

    何西以为小时候的这次“走丢”是自己不好，所以一直谨记于心，直到后面仔细想想才明白，这个家自己可能是多余的，奶奶是在“清理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