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若是这些香灰被人发现
江越飞自然也请了附近的道士过来驱鬼,在即墨温雅的房中贴上符纸、撒上圣水、焚烧艾叶、跳大神……不过这些都没有用,即墨温雅的精神越发萎靡不振,病情也更加的严重了。 药石无效的即墨温雅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江越飞方面,自然是更加上心的吩咐人下去找大夫去了。可是府中的下人却在背地里交头接耳,说即墨温雅这是被冤魂缠住了,中邪了,看病哪里有用,就连道士都拿媛媛的冤魂无能为力,只怕她是时日无多了。 江越飞没有理会那些越来越妖魔化的流言,暗地里给当地的官府施加压力,仵作、官差将两处案发现场封锁了起来,不眠不休的追查着,希望能找到什么线索。 即墨温雅造成冤魂索命的假象,就是不希望那两个官员的死再被诬陷到雪莲宫身上,可是她的希望落空了,从水幽痕的口中,她得知,他们在床的被单下,找到了一个用鲜血画成的雪莲,这个小小的证据,将一切又推到了雪莲宫的身上。 即墨温雅不禁有些愤怒了,这一切到底是何人所为?此借刀杀人之计太过阴毒! 整整十日,十个官员惨死府中,整个总督府人心惶惶,那些位高权重的官员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早就叫嚷着要离开,虽然府中的防备已经严密了一倍,可是依然不停地有人惨死,防不胜防。这下,就算要摘掉乌纱帽,江越飞也不得不将事情报告给司徒默奎了,因为事态的严重性已经容不得他不报了,若是他再不报,只怕等待他的就不是摘掉乌纱帽这么简单的事情了,只怕项上人头都保不住! 没有人怀疑到即墨温雅的头上,因为她整日不是昏睡就是被冤魂纠缠着,再则,她实在病的太严重了,所有的大夫都无能为力,大家看她的眼神犹如看一个死人一般。君衡华早就修书一封让雪枭送往了鬼脸蝶谷,蝶婆婆已经在路上了,只是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赶到。 虽然名单上还有些官员没有到来,但是即墨温雅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如今已经有十二位官员惨死在她手下,她实在不知道,若是她再在江府中呆下去会怎样。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她已经顾不得了,她过够了这样的生活,她要离开,立刻!马上! 这一日,她醒来的时候,房中照例没有一个人,她从床上坐起来,喉咙一痒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侍女闻声,立刻端了药碗进来。 “我不要喝那东西!”即墨温雅摆摆手,“那东西根本没用,拿开。” “石姑娘,公子走的时候吩咐了,您醒来的时候必须要让您喝药,否则我们可怎么向公子交代啊。”侍女哀求道。 “水幽痕人呢?” “公子与江大人在亭中下棋。” “他倒是好兴致,大雪天的,”即墨温雅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扶我出去走走。” “石姑娘,您身子弱,还是卧床休息吧。” “无妨。”她掀开被子下了床。 见她执意要出去,侍女只好给她拿来烘的暖融融的衣服服侍她穿上,扶着她走出门。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一片银装素裹,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有早开的红梅,枝桠上积着厚厚的雪,压低了娇俏的花朵,一点鲜艳的红色的无边的雪色里尤为显眼。 现在还早,侍女在房檐下敲着厚重的冰锥,长长的冰锥垂下来,如同石钟乳一般,亮晶晶的反射着薄薄的日光,流溢出优美的色泽。一块冰锥被敲了下来,掉落在雪地上,松软的雪地上顿时溅起无数白色的雪沫。 约走了一盏茶的时辰,走到前方的一个亭子中,即墨温雅便累的走不动了。刚巧君衡华过来,握着她冰冷的手,说道:“我去帮你拿个袖笼。” “不用了,让侍女拿就好了,我昏睡了这么久,你陪我聊聊天。” 侍女小跑着走远了,即墨温雅坐在君衡华的怀里,在万籁俱寂里闭上眼睛,他温暖的体温,像是床前的那一抹月光,令人眷念。有人说,男人的一生中至少有一朵红玫瑰和一朵白玫瑰,红玫瑰看久了,便成了墙上的一滴蚊子血,而白玫瑰就是床前的月光,白玫瑰看久了,便成了衬衣领上的一粒饭粘子,而红玫瑰就是心口的那一颗朱砂痣。(张爱玲《红玫瑰与白玫瑰》) 对于女人来说,或许也一样,但是在即墨温雅心中,君衡华永远都会是她床前的那一抹白月光,缓缓的流淌过她漫长的生命。 “怎么办事的?不是让你当天就处理掉吗?怎么积攒了这么几天才想着把香灰给埋了?”一丛茂密的竹子后,服侍即墨温雅的大侍女正厉声呵斥着谁。 “前几日下大雪,这里离得又远,我便想着,等雪停了再来埋了。”一个平日里服侍她洗漱的侍女委屈地说。 一个响亮的耳光声响起,大侍女怒斥道:“谁教的你这么惫懒?若是这些香灰被人发现,闹到了石姑娘面前,别说你了,整个西苑所有的奴才都得跟着掉脑袋!” 那侍女哭泣着连连求饶,两人还说了些什么,即墨温雅没有认真去听,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她刚才说的那句话。 …… “若是这些香灰被人发现,闹到了石姑娘面前,别说你了,整个西苑所有的奴才都得跟着掉脑袋!” …… 为什么那些香灰不能被她发现,平时燃起的安息香里到底加了些什么? 呵斥声渐渐远去,两人已经走远了,即墨温雅睁开眼睛,君衡华的面上也是一片凝重,两人走到那从竹子后面,埋香灰的地方已经被平铺上了一层松软的白雪,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丝毫被掩埋的痕迹。 即墨温雅刚要弯腰,君衡华怕她冻着手,拦住了她,掌中劲气掀起白色的松软的积雪,露出了下面的一些燃烧过的香灰。 即墨温雅蹲下来,捻起一些细碎的香灰看了看,又放在鼻端闻了闻,顿时面色一变,眼中一片冰冷:“是梦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