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存折

    姜海超和他的朋友在车里说着什么，远远看到佟毓婉从医院出来，赶紧下了车走过来。

    毕业后九年再见，姜海超面貌依然。佟毓婉不禁鼻子发酸，却满面笑容的注视着这个男生，上一世如果没有他，自己的大学生活可能会更加凄惨。

    “怎么觉得你变了个人似的？笑啦？真是生一次病就长一次见识，会笑了！好事！”姜海超一本正经盯着佟毓婉调侃着。

    佟毓婉鼻子不酸了，发自内心的笑起来。回到这个时空，再见到他，真好。

    姜海超把孟高介绍给佟毓婉。佟毓婉在上一世也见过孟高，他会些拳脚，还“救”过自己。佟毓婉对孟高送她回家表示了真挚的谢意。

    严晓飞出来时已经晚上八点了，出院手续要明天才能办理。

    孟高的车是一辆中日合资的灰色轿车，里面空间不大，五个人坐会有点挤。

    “晓雯你先打车回学校，我和超子送小婉回去。”

    黄静雯有点不愿意：“我照顾小婉方便些，再说了我也可以回家看看。”

    “有我照顾就行了。今晚还要赶回来，你哪有时间回家。我帮你打车吧。”严晓飞一脸严肃回应着黄静雯。

    如果是昨天的佟毓婉，看着黄静雯一脸不情愿的样子，肯定说服严晓飞让黄静雯跟自己一起回去。可是今天的她不会那么做了，以后都不会了。不过，她还是有些担心黄静雯的安全。

    “晓飞，我们跟着出租送晓雯回学校再走吧，现在有点晚了，她自己打车回去我不放心。”佟毓婉眨着大眼看着严晓飞。

    “好吧。走吧！”严晓飞跟出租司机摆了摆手让他拉上黄静雯走在前面，自己上了孟高的车跟在后面。

    人民医院离G师大不远。看到黄静雯下车走进了校门，孟高打了一把方向盘，改道向B市方向行驶。

    “孟哥，100公里，我们要走一个多小时吧？”严晓飞问到。

    “嗯。晚上得开慢点，差不多一个小时。”孟高答到。

    “要是困，你就先睡会儿。到了市区我再叫你。”严晓飞侧头看了看佟毓婉模糊的脸。外面偶尔驶过车辆，车内光线忽明忽暗。

    “嗯。到家大概九点多了，爸妈看到我肯定会吃惊的。”佟毓婉想象着即将见面的父母。往前推十二年，父亲47岁，身体健康，仕途平坦。母亲45岁，刚做了市中心小学的大队辅导员。弟弟15岁，读初三，因为学习紧张，应该住校吧。佟毓婉有些羞愧，以前自己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这身病上，忽略了太多本该关注的人和事。

    “先给家里打个电话吧。”坐在副驾驶座的姜海超递过来一个诺基亚手机，这应该是时下最新款的。

    佟毓婉接过手机，有些茫然，按键手机都不大会用了，需要适应一下。

    家里的固定电话号码用了二十几年，都刻在脑海里了。

    “你好。哪位？”电话接通后，父亲富有磁性的声音传过来，佟毓婉热泪盈眶，父亲口齿清晰，底气十足，没有丝毫老态。

    “爸，我是小婉。我用同学手机给你打电话呢。因为有点事，我要回家几天，一小时左右到家。别担心，我挺好的。有同学陪我一起回来。”佟毓婉尽力掩饰着内心的激动，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他怕父母多想担心。

    电话另一头的父亲沉默了几秒钟：“好的，我和你mama等你回来。”

    打完电话，佟毓婉疲惫的蜷缩在座位上，沉沉睡去。车上的三个男生都是值得信任的人，她太了解他们的人品了。上一世，如果不是黄静雯从中挑拨是非，他们会成为最好的伙伴。这次，她不会给黄静雯伤害她和他们的机会。

    佟毓婉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严晓飞的臂弯里，身上盖着严晓飞的外套。

    也许是道路坑洼不平，车有些颠簸。她坐起身看向车窗外，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

    “醒了？”严晓飞也看向窗外：“进了市区了，你看看该怎么走。”

    B市这十几年变化很大，重新回来的佟毓婉继续不适应。孟高放慢车速，让她慢慢辨认道路，只是以为晚上光线不好影响了她的视线。

    凭着模糊的记忆，佟毓婉终于回到了自己家。

    佟毓婉的父母已经等在大门口。

    严晓飞先下了车，打开车门把佟毓婉扶下车。姜海超去后备箱取了行李箱。孟高下车跟佟毓婉父母打了招呼，就在车旁点燃了一支香烟，兀自吸了起来。

    佟毓婉的父亲是交通局长，一位正派清廉的党员干部。对几位送女儿回来的男生深表感谢，佟母更是热情，看看严晓飞，又看看姜海超，笑得合不拢嘴，把水果一个劲儿地往俩人手里塞。

    佟毓婉坐在宽大的布艺沙发上，嘴角微微上翘，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无比安宁，回来的感觉，真实又美好。

    严晓飞几人连夜回了G市。佟毓婉跟父母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情况，避重就轻只说有点贫血，回家休养几天，便各自休息。

    一夜无梦。

    第二天，佟毓婉一觉睡到自然醒，感觉神清气爽。很久没有睡过这么踏实的觉了。

    母亲已经去上班了，父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新闻。佟毓婉洗漱完毕，吃了早餐，才乖乖回到客厅。

    “说说吧，怎么回事？”佟天林严肃的问道。佟毓婉知道自己瞒不过父亲，便把自己发病的事情告诉他，同时也告诉他这种病有特效药，能控制，不会影响生活。

    父亲沉默良久，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改锥，拉开床头柜的一扇柜门，卸下内里薄板上的几颗螺丝钉，取下那块薄木板，一个牛皮信封露出来。父亲伸手从信封里拿出一本黄色的存折，递给佟毓婉。

    “这里有两万元钱，是我的稿费。你先拿去用，不够了我再想办法。”父亲语气略显沉重。

    佟毓婉感动的想哭：“爸，医生说我现在正是免疫力最强的时候，还不用吃药。这病只要自身免疫力强了也有可能不药而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