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归来

    “嘶...”无尽的眩晕在脑袋处无情地盘旋，“我在哪？”安子宿虚弱地躺在地上，勉强地睁开眼睛，观察着面前的局势。

    “啊…”安子宿呻吟了一声，左手和肩膀的连接处，也就是肩关节，传来一阵直冲骨髓的疼痛，感觉整条左手都不是自己的。

    缓慢而艰难地解开了衬衫的第一颗扣子，掀开一看，有一条自左肩往左心处的巨大伤疤，看起来像是自己的整条左臂被斩断过，触目惊心。

    “喂，你是谁？”收拾了一下情绪，安子宿拿脚轻碰了旁边趴着的牧凝夏一下，然而牧凝夏像死鱼一样，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吼吼...”痛苦的嘶吼吸引了安子宿的注意，“这是什么玩意？”看着满地打滚的不明生物，安子宿一时半会没有回过神来。

    此时不明生物背后的触手已经全部断裂，旁边有一位身材修长的身影，手里拿着一把日本武士刀，金色的机械义眼闪闪发光，里面层层相叠的齿轮和棱镜相互交错地变换位置。

    不明生物发疯似的从地上爬起，向“一米九”发动凌厉的攻势，但“一米九”像是能预知它的进攻似的，左闪右扭，居然闪过了大部分的进攻，实在无法闪开的攻击，就用武士刀进行格挡。

    “不可能，这人的速率不像是在正常人类的范畴之内。”安子宿感慨的点评了一句，感觉身体稍微恢复了一些体力了。

    “你还有心情在这里评头论足？等那个人解决了那怪物，我们该如何解释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旁边的牧凝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一双大大的眼睛疑惑地打量着安子宿。

    “话说，你怎么会在那冬眠舱里的？该不会已经睡了上千年了吧。”像是想到了什么，牧凝夏揶揄般地问道。

    安子宿抬手揉了揉眩晕的脑袋，无奈的说：“我现在状态很差，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像是想到了什么，安子宿追问道，“现在是多少年？”

    “白镜纪元13年。”不知道为什么，牧凝夏觉得眼前的男人值得信任，也许是因为他不属于这个时代吧，和他说话像是在写日记一样。

    什么玩意？安子宿大吃一惊，难道自己真的冬眠了上千年？

    安子宿忙追问道：“现在最先进的交通工具是什么？”

    牧凝夏一脸茫然：“什么叫交通工具？我们都是靠穿越虫洞来传送至目的地。”

    看安子宿呆滞的眼神，牧凝夏扑哧一笑：“骗你的啦，现在确实是白镜纪元13年，但是最先进的交通工具是浮空车，我就是坐浮空车来的。”

    短短一天经历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经历，牧凝夏开始感到这世界不太真实，索性以一种置身事外的态度去对待现在的状况。

    “浮空车？在天上飞的车？”安子宿啧啧称奇。

    “没错，而且可以通过口令来召唤浮空车前来接驾。”牧凝夏得意地说道，没人能拒绝为他人指点迷津的快感。

    可是...冬眠技术可比浮空车技术难得多，自己生活的年代可没有浮空车，这又怎么解释呢？安子宿锁紧了眉头，努力思考着。

    “我叫牧凝夏，你呢？”牧凝夏问道。

    “咦？你右手上的是B级武器？”安子宿冷不防地岔开话题问道。

    “你也知道B级武器？”美目瞄了瞄安子宿左胸处写着“安子宿”的工牌，轮到牧凝夏搞不清楚状况了。

    “嗯。而且...我好像拥有过更厉害的武器。”安子宿淡淡的说道。

    突然，一道令人牙酸的声音响彻了楼层，一回头，赫然看见，“一米九”手中的的日本武士刀架在了不明生物的骨爪之上，表面火星不断冒出。

    一双血眼与一只金色义眼也在无声的对峙着，这不仅仅是敏捷与力量的较量，也是精神与意志的战斗。

    僵持许久后，不明生物的双手开始发抖，双爪被武士刀压迫得逐渐地下落。看来这场战斗要见分晓了。

    突然，“一米九”的义眼金色光芒大亮，两条手臂出现了黄金色鳞片，手上的武士刀又下压了几分，不明生物的抵抗的动作突然一滞，终于是抵挡不住。噗嗤一声，身首异处，慢慢地跪到地上。

    周围的其他特警都快速地走上前，十分专业地对着尸体集火。而剩下的一两个特警则是在布置照明设备，准备打扫战场。

    如果每个人都这么谨慎专业的话，恐怖电影的数量可能会少一半，安子宿在心里吐槽。

    整个楼层在慢慢地亮起来，黑暗在光芒的照耀下，无声地消退着。在枪林弹雨中，拿着一块鹿皮细细地擦拭着日本武士刀，“一米九”略微发抖的双手显示着他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伸出右手手掌，缓缓举起，枪声即刻停止，只有停留下来一阵灰烟可以证明鞭尸行为的存在。

    “出来吧。”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能在楼层里形成极具压迫感的回声，一米九甚至没有看向二人藏身的角落。

    凝重的表情浮现在脸上，安子宿站了起来，拍了拍衬衫上的尘，向一米九走过去。背后的牧凝夏则乖乖地跟上。

    “唰唰唰”数十余名同时举起手中的制式武器，几十道红外光线瞄准了安子宿。

    一名光头特警沉声说道：“我怀疑你们与现场的异能案件有关，现在我谨代表清城警署，邀请二位前往警署协助调查，联邦宪法要求我告知你以下权利：“第一，你有权保持…”

    “我拒绝。”安子宿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令光头特警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安子宿的想法很简单，虽然自己暂时失忆了，但是用屁股想也能知道，一个清清白白的普通人，是不需要冬眠的。在还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前，绝不能暴露！

    一道凌厉的拳风袭来，光头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一拳打向安子宿的腹部。

    “啊…啊啊。”巨大的痛苦令安子宿双肘撑在地上像熟虾一样蜷缩起来。

    而一米九像是默许了这一切似的，收刀归鞘，踏着轻飘飘的步伐走向电梯间。好像他的存在只是一个专职打手。

    不等安子宿反应过来，又是两名特警来到他身旁，把他架起来，用四只手分别锁着安子宿两肩，令他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至于一旁的牧凝夏，没人把注意力放在看起来像受惊的小鹿一样的少女。

    藏在背后的B级武器开始慢慢变化，脑袋飞速地思考着，怎么办，如果切换成狙击枪状态的话，只剩下一颗子弹，而如果切换成手枪或者其他枪的话，威力不够大。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扇在了安子宿的脸上，喉咙一甜，嘴角处留下一丝鲜红的痕迹。

    “看来这位先生的不太清楚我们的做事风格呀。”光头特警嘴角一咧，“既然不接受调查邀请，那么另一个邀请呢？”

    光头拔出藏在脚踝的战术小刀，轻轻架在安子宿脖子上。

    该死，安子宿拼命地挣扎着，可他刚刚结束冬眠，身体还很虚弱。而且被两名强壮的特警用锁技狠狠地绞着，几乎窒息。

    脖子上的小刀逐渐用力，血丝缓慢地突破皮肤的封锁，耳边响起光头变态的声音，“去往地狱的单程票”。

    “不要！安子宿（Sù）！”牧凝夏尖叫道，虽然两人相遇并不久，但牧凝夏却对他颇有好感，更主要的是牧凝夏从未亲眼见到过，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被处决。

    “我他妈不叫安子宿！”一股莫名的无名火充斥在安子宿（Xiù）的心头，巨大伤疤处传来火辣辣的灼烧感，心脏开始猛然跳动，全身的血液像是沸腾起来了一样，无形的异能充满了全身。

    双手把锁着自己的四只手紧紧地夹在腋下，双腿改跪为蹲，再爆发力量，带着两名特警来了个后空翻，将两名特警甩出去。

    “手套！”安子宿大喊。

    见状，牧凝夏当即取下纳米手套，用尽全身力气往安子宿甩过去。

    手套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准确地落在安子宿右手上，一把修长的霰弹枪正在成型，这时，安子宿观察到了全息投影的剩余子弹数——1。

    该死，暗骂一声，大脑迅速思考，一条条关于此处的信息相聚在一起，争先恐后地往安子宿的大脑里涌去，一种奇异的感觉油然而生，好像他，就是以前那个掌控大局的人，那个命不该绝的骑士。

    哑黑的M1887霰弹枪已经成型，安子宿抬手瞄准人群之中的光头特警。“单程票一个人坐没意思。”安子宿狰狞地笑着。

    人群如被惊动的乌鸦一般，混乱地飞速散开。在死亡面前，纪律就如同一句笑话。即使是千分之一的概率，也没有人敢赌。

    “轰！”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响彻整个楼层，但是却没有特警受伤。

    “哐啷！”巨大的全景钢化玻璃轰然破碎。

    安子宿感到力量在快速地消退，不能再拖延了。他双手抱住牧凝夏，毅然地跳下大楼。

    在昏迷之前，他用仅存的意识在牧凝夏的耳边轻语道：“口令。”

    牧凝夏略微发红的双眸瞥了安子宿一眼，终究还是大声地喊出了那句极具讽刺意味的话。

    “以法护身者智，以身乱法者愚！”

    停机坪处，嗡嗡的电子马达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