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放掉回忆，和她在一起（五）

    明堇溪不想就这样回学校，可是白泽冰冷的目光又让她再也没有勇气去试一次。背包里的手机响了又响，她不想看，更不想接，直到对方失去耐心挂断，耳朵再度恢复安静。

    她在地上蹲了很久，直到身上又冷又饿，脑子里也昏昏的，困意也一再侵扰着她的神经，她才不得不站起身，缓缓朝停车场的出口走去。

    在附近随便找了一家粥店，点了一碗粥和一碟小菜，她端去角落里一张桌子坐下。软软糯糯的米一滑进舌尖，她的眼泪再一次不可抑制地冲了出来。

    她想起和白泽一起吃粥的那两次的情景。第一次是在他的别墅里，他亲手热来给她吃，只不过当时他还把她当成是雪熙；第二次是在焦姨的粥铺，他们点了一样的粥，可是后来却不欢而散，临走时他质问她想清楚靠近他的后果了吗……

    现在想想，那时候她多么勇敢，就因为在苏默北那里听到了事情的真相，而对白泽心疼不已，毫不犹豫地只想给他、她能够给的最大的帮助。

    可是，现在呢？她却不敢再靠近半步了，就因为他已经不再需要她了。

    不再需要了……

    心里不免有种唏嘘之感，因为不留余地而爱上，却又因为爱上而裹步不前。

    明堇溪不知滋味地扒了几口粥，眼泪却滚进碗里更多。

    结帐的时候，服务生朝她看了又看，最后才忍不住提醒一句：“你手机在包里响半天了。”

    明堇溪怔了一下，伸手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有２0多通未接来电。滑开，有几个是安然打来的，有几个是郁杨，最后一个显示是苏默北。

    她留神看了苏默北打来的时间，二十分钟之前，她居然没有听到。

    可能是她没有接的缘故，苏默北随后又发来一条简讯：事情办妥了？我和白总下午两点飞洲城。

    下午两点！明堇溪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１３：４７。心里顿时一惊，从椅子上跳起来，把跟前的服务生吓了一跳。

    她朝对方摆了摆手，“不好意思，谢谢你的提醒。”

    “哦……别太难过了。”服务生讷讷的声音传来。

    明堇溪听见，苦笑一下：确实，她现在这副样子，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处在失恋的低迷中。她头也不回地冲出粥店。

    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嘱咐司机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火车站，自己则在车后座上查询列车时刻。

    可令人郁结的是，从琼城发往洲城，最早的几班火车车票全部售罄，连站票都是一张也没有了，只有一趟夜里一点的显示余票充足。

    那趟火车是慢车，途经大站小站无一不停，如果遇到会车，也是一律让行。

    她转查了客车时刻，也是票售一空的情况，飞机票她又负担不起，没办法，只能选择那趟火车了。

    在自动换票机上换了票，她便窝在候车室的椅子里等。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候车室里的人少了一半，大都是出去吃饭，她却没有什么胃口，想起背包里还有昨天买来没吃的面包，便翻出来，勉强咬了两口。

    撑着困意捱到凌晨一点，一上车就发现几节车厢里满满地都是退役老兵的身影。她忽然就明白了车票紧张的原因。

    她的座位在１２车厢，一连穿过几节，车厢内都是井然有序。可等到从１１车到１２车，却是反差巨大。只见１２车里挤满了乘客，站着的、坐着的、躺着的比比皆是，行李也横七竖八地堆放在过道里，挤得人下不去脚。

    明堇溪远远看了属于她的座位，瞬间放弃了挤过去的念头。站在车厢入口，空气中涌动的泡面味、咸菜味、体汗味、还有脚臭的味道，掺杂在火车供应的空调热风里一齐扑过来。

    明堇溪空瘪的胃里忽然一阵翻涌，扶着车厢墙壁，她知道自己晕车了。在车上的洗手间里吐了一会儿，连晚上吃的那几口面包都吐了出来。

    如此折腾数次，胃里已经空了，最后连胆汁都吐出来，扶着洗手台的边缘，她的脸色惨白着，额上已是一层虚汗。

    好容易捱到凌晨五点，火车驶进洲城站，下车时，明堇溪两条腿都软了，眼前一黑，差一点儿就摔倒在站台上。有人及时从后面扶了她一把。

    “郁杨？”

    明堇溪一回头就惊住了，下一刻，她本能地抽回手。

    郁杨手里一空，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尴尬，但很快又恢复常色，关心地问：“你不要紧吧？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我没事。可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郁杨抚了抚额，视线转到一边，“我来接你。”

    他轻描淡写的回答，令明堇溪一愣，即而狐疑满腹地说：“我回琼城的事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你回琼城，其实我也是猜的。”郁杨颇有些难为情地笑笑，“昨天中午我给教务处送材料，李主任找你谈话的时候，我正巧就在外间办公室里，”他留神看着明堇溪的神色，生怕会触动她的情绪，“其实也没听几句，就出去到走廊上等你了，不想后来又临时被小张老师喊去帮忙，等我回去再找，你已经离开了。”

    说话时，郁杨来回轻轻跺着脚，还时不时地拢着双手在嘴边呵气暖着。明堇溪看他一眼，他冲她笑着，“夜里真冷。”

    她点点头，“你回学校去吧，我还有事。”

    郁杨脸上的笑顿时不见了，“你还要去找那个人？”

    明堇溪被问中心事，目光一躲，“这不关你的事。”

    风平浪静的表述，却象是一根导火索，一下子就把郁杨的情绪点燃了。“怎么就不关我的事？你知道我在站台上等你多少个小时吗？从中午一直到现在！”

    明堇溪心里一动，只是片刻，她便叹气道：“别固执了，郁杨，我不值得你浪费时间。你和莫瑶姐好好的，她待你是真心的。”

    郁杨苦笑，“好好的？不可能了。她知道我出来找你，已经闹了个天翻地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