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往事如烟
第六十章往事如烟 狐历七百二十八年,初秋,十月。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明,唐波红着眼睛去找周产了。周产也无奈地说道:“这些家伙现在越来越不听话了,我也没办法管得太严,毕竟军饷也不是我发,还是要找姜城主去。” 唐波连连点头,兴奋道:“这最好了,我也早想问问姜城主,他准备怎么办?对了,你这两天没事吗?” 周产得意道:“我没事,谅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来我军营搅闹。” 正说话间,忽然门外听见一阵搅闹声,一个亲兵跑了进来说道:“将军,有三个娘们在门口哭闹,说要见你!” 周产楞了一下,说道:“女人?让她们进来!” 三个女人一进房间就大哭,异口同声地骂道:“你个挨千刀的,原来瞒着我还养了两个小的。” 周产头大如斗,这三个情妇都很隐秘,连他的亲兵都不知道,怎么同时跑到这里来了?劝了半天,才问清,三个人昨天晚上就根本没睡成,刚开始听见敲门声,以为是周产过来找她们快活呢,结果一开门,没有人。 刚一关门,又响起敲门声。连续三次后,把她们吓死了。今天早晨一看门上被人按了血手印。 唐波脸色苍白地说道:“是呀,我家也一样,肯定是那个狼人干的。你们赶紧想办法,若再不想办法,我也挺不住了。” 周产恼怒地说道:“别说了,我们现在就去城主府。”说完带着唐波出去了,把三个哭哭啼啼地女人留在了房中。 唐波现在已经草木皆兵了,让周产带上一队城防军才敢走。这一队人出了军营直奔城主府。 走到了最热闹的街头时,一只黑熊忽然从天而降,一熊掌就把周产的脑袋拍成了烂西瓜。然后,此黑熊在一片混乱中,窜到一个小巷子中从容离去。 唐波目瞪口呆地站在周产的死尸旁,半晌后,发出一声渗人的惨叫,然后疯疯癫癫地往回跑。半天后,听说一个疯子跳井了。 又过了半天,姜城主带着唐家新家主来到了歌舞楼,庞爷抱着小彪子接见了他们。双方经过友好的磋商,一致决定,歌舞楼合并了赌场。原赌场作价仅仅占歌舞楼股份的二十分之一,与朱家共同占有歌舞楼一成的股份。 即使占了这么大的便宜,也让庞爷和林老爷不满意。 庞爷对他们没认出自己抱着一个神兽而失望,林老爷认为姜城主没有受到处罚,很郁闷。 第三天,所有股东都出席了股东大会。主持会议的是铁头,抱歉地跟众股东说道:“无端先生和庞爷已经离开了此地,我代为主持这次股东会,大家有什么吩咐尽管跟我说,我能替无端做主。” 林重托轻笑道:“我听无端说这里的生意全由你来照应,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就不要找我了,跟这几位股东说。” 郭开立即承诺道:“对,林伯说的好,有事就让我们年轻人去做。不过这以后肯定也没有什么大事了。对不对,姜城主?” 姜城主似乎什么也不明白一样,“嗯、嗯”地胡乱答应着。唐家新家主更是什么都不敢说,就听着铁头安排重新开业的事宜。 让郭开通过卖菜的渠道宣传歌舞楼。歌舞楼和赌场的客人共享,相互宣传,相互优惠。 听完铁头一系列的生意经,除了郭开以外,几个股东都颇感无趣。铁头只好适时地停止了宣讲,郑重承诺道:“我不敢保证这两处一个月能有五万钱的盈利,不过至少能盈利三万钱,若连续两个月完不成任务,请各位股东另选贤明。” 林重托呵呵大笑道:“不用这样,你就放心大胆地干吧!毕竟大股东是无端,他若不换你,我们也没法子。” 铁头摇头道:“这不仅是我对你们的承诺,也是对无端的承诺。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了,那我们就散会,一会一起吃饭。” 不过这些股东并不想在这里吃饭,一个个推脱有事走了,只剩下林重托了。 铁头叹了口气道:“林伯,你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把无端派出去了?今天这个会开得很不成功,他们没见到无端,虽然表面上不说什么,心中肯定十分不满。” 林重托嘿嘿一笑道:“他们有什么不满的,老夫陪他们开会就已经是给他们天大的面子了。咱们不说这些铜臭的事情,你说说无端怎么能控制黑熊杀了周产吧?” 铁头摇头道:“我和无端已经大半年没见了,听说他一直在北燕国为大小姐家做事。” 林重托冷哼一声道:“既然能为公孙家做半年的事情,那就不能为我林家做半年的事?” 铁头吐吐舌头,暗想自己说错了话,又给无端惹来麻烦了,不敢再多说了。 可是林重托却不放过他,接着问道:“听说无端能懂动物的语言,难道是他指挥黑熊杀的周产?” 铁头不敢乱说了,犹豫半天说道:“我见无端和老虎在一起嘶吼,好像是能听懂动物的语言。” 林重托摇摇头道:“但那只黑熊却很不同,它怎么会爬在街面上的房顶?就算爬到房顶上,怎么能从那么多人中认定了周产?就算凭味道认定了周产,怎么不大开杀戒把其他人都杀死?就算不杀死其他人,为什么它能从一条最恰当的路上逃走?最重要的是,这利兹城从来没有黑熊出现过。” 铁头苦笑道:“您这么多问题,我一个都没法给您回答!我现在也对无端很不了解。况且,无端是那种一个月不见就有很大变化的人。” 林重托感兴趣地问道:“那你好好谈谈你们结识的事情。” 于是铁头把无端进入公孙大夫家如何从一个低等家丁混成大管家的经历讲了一遍。 林重托听得津津有味,最后自言自语道:“这小子能力提高很快呀!看来我闺女的眼光真的不错。” 铁头见林重托心情不错,忙小心翼翼地问道:“您把他派到哪里了?” 林重托傲然说道:“虎鲁国!那里有个厉害的对头一直想致我于死地,我必须把这个危险解除了。” 铁头凛然道:“能做您的对头,那人一定非常厉害吧!” 林重托轻笑道:“亲王厉害不厉害?无端就是去对付他了。”铁头不敢再问了。 阳天本想处理完利兹城的事情,就赶回高界山,因为大小姐已经准备嫁给他了。但是见到林小姐后,他的主意改了。 林小姐静静地看着阳天,淡淡地说道:“你想我没?” 阳天硬着头皮说:“想!” 林小姐展颜一笑道:“怎么想了?” 阳天毫不犹豫地答道:“苦思冥想了!” 林小姐巧笑倩兮地说道:“哪里想了!” 阳天冲口而出:“全身上下!” 林小姐羞红了脸,低声啐道:“流氓!” 于是阳天就和林小姐定下去虎鲁国的计划,回到歌舞楼甚至都没等铁头回来,就走了,庞爷死活要跟着去。让阳天搞不明白的是庞爷到底是跟自己去,还是跟着小彪子去。 庞爷已经买了一堆宠物用品,什么猫梳子,猫刷子,猫盆,猫碗。阳天只好带着个彪子的管家一同上路了。 庞爷也不带保镖了,在他看来,有了彪子,不管天下有多大,都任他行走了。阳天倒也省心了,因为有庞爷在,一切打杂的事情都不需要他再费心。雇车、找路、借宿……全部安排的井井有条。 阳天和林小姐坐在一个车上,为了避免耳目,林小姐扮成了一个公子,不过举手投足间依然散发着无穷的魅力。 路上,阳天终于搞清楚此行的目的,要刺杀虎鲁国的高山公子,高山公子是鲁王的亲侄儿。若不是高山公子的父亲被刺杀,现在的鲁王也许就是高山公子的父亲。 现在鲁王病重,他只有一个儿子叫高戈,尚且年幼。而高山公子一直执掌虎鲁国的丞相之权。所以现在虎鲁国的形势很微妙,究竟是高戈顺利接位还是高山反叛成功?谁都没有把握。林家此时能接到刺杀高山公子的任务也非常正常。 阳天听完后,叹了口气说道:“国王的遗产就是惹人眼红呀!如果是乡下兄弟分遗产,根本不用请杀手。” 林锦瑟轻笑道:“他们不请杀手,是自己动手了。因为乡下兄弟那点遗产还不够请杀手的费用。” 阳天敏感地问道:“这么说,这次的刺杀利润很大了?” 林锦瑟点点头道:“与虎鲁国相邻的四个国家都希望高戈顺利接位,因为高山比较精明和强硬。” 阳天恍然道:“原来有四个国家投资呀!那利润绝对丰厚。再加上高戈这一派的支持,高山看来碰见大麻烦了!” 林锦瑟严肃地说道:“恰恰相反,我们碰见了大麻烦了。因为高山的父亲被我父亲刺杀后,所以他对暗杀防范的很严格。高山请了当世最有名的武士黑土子负责他的安全。我看你这段时间学了不少荆楚国的武功,但比起黑土子的功夫来,还是差很多呀!” 阳天凛然问道:“就算是荆楚国第一高手也不行吗?” 林锦瑟笑道:“黑土子不是一个人,它是一个组织,一个武士组织。也许一个黑土子打不过你,不过十个黑土子呢?” 阳天皱着眉头说道:“难道他们的功夫相同?” 林锦瑟凝重地说道:“他们习惯蚂蚁式的作战,能非常有效的利用各种地形和自然环境,结合他们众人的力量抵抗高手。江湖上传言,黑土子,一顶三,不怕打,能扛压。若是凑足九人阵,天下英雄谁人敌。” 阳天不禁问道:“那高山身边有多少黑土子?” 林锦瑟叹了口气道:“足有上百名。” 阳天无奈地说道:“要想挣大钱,就要冒大险。不过林伯父为什么派你前去呢?难道真让你刺杀高山?” 林锦瑟抿嘴一笑道:“我若不去,你肯去吗?” 阳天厚着脸皮说道:“当然去了,未来老丈人的话,我能不听吗?” 林锦瑟拉下脸道:“什么未来老丈人,我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咱们之间的事情呢?再说你不是有老丈人了吗?那个公孙大夫呀!” 阳天硬着头皮说道:“公孙大夫一家对我恩重如山,当初我离开天牢无处可去,正是公孙大夫一家的收留,才让我不忧食宿,学了些本事,这才敢四处闯荡。这些恩情,我不敢或忘,所以能帮就帮他们了。” 林锦瑟尖锐地问道:“你是说,你和公孙大小姐只有恩情,没有感情吗?” 阳天挠头拖延道:“你知道我是野人出身,根本不懂情义。分不清其中的区别。” 林锦瑟伸出玉手敲了敲阳天的脑子,调侃道:“你就只有****,哪有什么感情呢!”阳天不敢辩驳,只好老老实实地赶车。 利兹城离虎鲁国的边界只有一天的路程,晚上正好到了关隘。这里有个驿站,庞爷对此很熟悉,张罗了三间房间,安排三人住下,然后找关隘的守备办理通关牒文。 阳天还是第一次正规地出国,觉得好奇就跟着庞爷去办理牒文。守备一见庞爷顿时高兴道:“庞爷又要去虎鲁国呀?” 庞爷也招呼道:“王守备,有段日子没见了,你最近可好?”说完递过去一串铜钱。 王守备理直气壮地收下了铜钱,然后拿出三个铜牌给了庞爷,笑着说道:“听说最近虎鲁国不太安全,庞爷过去一定要小心呀!” 庞爷摸摸怀中抱着的小彪子,傲然说道:“我有好兄弟照应,天下之大,那里都可以去的。” 王守备收了礼,自然不会驳庞爷的面子,恭维道:“您的威名在边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算没人照应,也一样横行天下。” 庞爷向王守备介绍道:“这是我兄弟,无端!以后他有什么事可就麻烦你了。” 王守备上下打量了一番阳天,点头道:“庞爷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不知道这个小兄弟出去干什么呢?” 庞爷替阳天答道:“还能干什么呢?给人做打手呗。” 王守备同情地拍拍阳天的肩膀说道:“都一样,我是给国家卖命,你是给个人卖命。以后小心呀!” 阳天装傻充愣地说道:“谢谢!” 回到驿馆,叫了酒菜,阳天和庞爷喝起酒来。闲聊中,阳天好奇地问道:“庞爷经常去虎鲁国?” 庞爷点头道:“从十二岁第一次跑路开始,每年至少去一次虎鲁国。可以说虎鲁国是我的避难所,吉祥地。” 阳天调侃道:“难怪你前几天就想去虎鲁国呢,原来碰见不爽的事情,你就有出国旅游的爱好呀!” 庞爷嘿嘿一笑道:“你不知道利兹城的过去,它曾是那阿泰国最危险的地方,因为是边界之城,罪犯的聚集地。杀人,绑架,抢劫随处可见。而我是个孤儿,四岁的时候,就没了父母,常常是吃了上顿,下顿还不知道在哪里!在这种地方为了生存下去,只有比别人更狠。其实我八岁就杀人了,那是我第一次杀人。杀的是乞丐头,因为我老在他的地盘上乞讨,影响了他的收入。所以他见我一次,就打我一次。要不你看我现在这么瘦小,就是那时候饿下的。” 阳天叹口气道:“当初我从牢里出来,也差点当了乞丐。看来乞丐也不相容呀!” 庞爷似乎回忆到以前的情景,充满伤感地说道:“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竞争,哪怕是乞丐。那个乞丐头手下有十几个小乞丐,他经常虐待那些小乞丐。其中一个小乞丐实在忍受不了这种虐待了,就悄悄跟我商量,能否杀了乞丐头。因为只有我的骨头最硬,一直扛着不受这个乞丐头的控制。我得到的报酬就是这些小乞丐会听从我的指令。于是,我偷了一把匕首,等到那个乞丐头打我的时候,我刺死了他。” 阳天耸耸肩道:“你很会选择时机,没有在第一次挨打的时候就杀了乞丐头,一直等到有人开出条件才去解决他。这让你得到了最大的利益。” 庞爷苦笑一声道:“我那时候怎么会有这么高深的想法呢?若我敢第一次就杀死乞丐头,我绝不会等到后来。要知道挨打是非常恐怖的事情。只是那个小乞丐给我提了个醒,我才有了反抗的念头。” 阳天喝了一杯麦酒,接着问道:“既然你成了小乞丐头了,那为什么你又杀人了,还逃跑到虎鲁国了呢?” 庞爷抓起一块rou,递给怀中的小彪子,然后淡淡地说道:“进了江湖,那就不由自己了。为了地盘要跟其他乞丐争,为了兄弟要跟其他混混斗。你不仅仅为你自己负责,还要为自己的兄弟负责。哪怕他们做了错事,也由你来承担责任。” 阳天耸耸肩道:“这些乞丐应该比较好管理,只要不给他们吃饭,他们是不是就很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