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体质改造
< 《人类帝国宪章》第五条：被依法认定为‘离群者’的公民，除法律另有规定外，不再受到此宪章的保护。 《人类帝国宪章》第五十条：人类帝国的行政区划分为四级，从上到下分别是国、区、市、县。区以功能为单位进行分割，情况比较特殊的区可以不下设具体的市，如首都A01区。 >> 等陈轩从昏迷中醒来，已经是在医院里了。 三四根机械臂有条不紊地扫描着他的身体，营养液通过无创针管输入他的体内，不过从一旁显示屏上反映的身体损伤程度来看，状况不是很乐观。 “你醒啦？”张安娜猛地将脸贴了上来，十分关切地查看陈轩的情况“是不是还不能说话？感觉怎么样？” “娜娜，都说了让你不要靠这么近。”一旁的杜强拉了张安娜一把“病床上要保持无菌环境的。” “怕什么嘛。”张安娜不满地嘟起了嘴“反正病床也会定时紫外线消毒的嘛。” “杜强大哥。”陈轩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恶魔...” “已经解决了。”杜强一脸郑重地告诉他“不过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在别人面前展示你的灵能么？还一拳秒杀了一头恶魔，这下想不引人注目都难了。” 陈轩这才明白过来杜强的用意，但他清楚，他那时候别无选择。 “如果我不出手，还有很多人会死的。”陈轩闭上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道“这不也是...你希望避免的么？” 杜强没有再训斥陈轩，反而满意地点了点头“哎，你的行为确实值得认可，不过看起来你并不能很好地掌握力量的释放，那一击不仅秒杀了蜘蛛恶魔，也把你轰成了重伤，全身上下三四个重要脏器受损，医生们花了两三天的时间才修复好。” 陈轩没有回答，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那句“理智地愤怒。” 看来愤怒只是力量的源泉，如果不能驾驭愤怒，狂暴的力量也会将自己撕成碎片。 “哎呀呀，杜强大哥，人家都这样了，你还要说教。”一旁的张安娜不满地说道，同时又叼起了一根棒棒糖。 “你少吃点。”杜强皱了皱眉，就要去抢那根棒棒糖，却被张安娜灵巧地躲开“略略略，就吃就吃。”说着就要往病房外窜去。 结果，她一转身就撞到了不知道什么时侯出现在病房里的魏小彬。 “队...队长！”张安娜一下紧张了起来，毕竟刚刚她对杜强说话的语气多少有点不礼貌了，魏小彬的严格她可是亲身领略了快十年。 魏小彬这次却没有理会她，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她和杜强出去。 “感觉怎么样？”魏小彬站在床边，伸手放在陈轩的胸口处，接着陈轩便感到一阵暖流从胸口逐渐扩散至全身，整个人也变得有力气了一些。 “好一些了现在。”陈轩惊叹于魏小彬刚刚做的事情“你还能治疗吗？” “不能。”魏小彬说道“灵能这种能量本身就有保护人类身体的功能，只是你自己不会用罢了，不然之前那种程度的爆炸也不至于把你的身体破坏成这样。” “我那时只能感到愤怒...”陈轩低下头，开始回忆起那时的感觉。 “感受是你调动程式的第一步。”魏小彬解释道“就像我曾经说过，‘共鸣’是构筑程式的前提，因此在共鸣过程中，根据共鸣对象，龙骑士能找到那种独特的感受，用以调动程式和灵能。” “但是因为我没有经历过‘共鸣’所以很难把握这种感受，也就导致了灵能难以控制。”陈轩恍然大悟。 “正好过段时间有个新人，到时候带你看看共鸣的过程。”魏小彬拍了拍床沿，说道“好好休息吧，下一个阶段就是体质改造了。” “什...什么改造？”陈轩瞪着眼睛看着魏小彬“难道是往身体里塞各种各样的机器...” “想多了。”魏小彬始终是一副如水面般平静的表情“当然，这种体质的提升也是有代价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哎？”陈轩刚想让魏小彬把话说完，后者就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 “见了鬼了，‘到时候’知道了又有啥用嘛。”陈轩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不过用灵能覆盖身体确实能起到很好的防护作用啊，感觉伤口也恢复更快了。” 既然躺在床上也没事干，那就试试控制好自己身体里的灵能吧。 “嘭！” 门外的杜强看着房间里被失控的灵能炸翻的病床和趴在地板上浑身焦黑的陈轩，满头黑线，他知道自己又要去财务处扫码了。 接下来的几天，陈轩也不敢随便再调动自己的灵能，而是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接受治疗。张安娜每天都会来看着他，时不时偷偷分给他一根棒棒糖，作为交换，陈轩也要讲自己读书的经历给她听。 不得不说，龙骑士能够享受的医疗资源着实令人震惊，刚苏醒时的身体损伤，换做一个平民估计需要垫上一辈子的积蓄才能治好，而且治疗周期还长得不行。而陈轩仅仅接受了一周的治疗，身体便恢复如初了。 因为在学校与蜘蛛恶魔的作战，全校人都知道了他拥有灵能一事，龙骑士管理部为了应对舆论，也对外宣称陈轩是备选的龙骑士，因此现在的他在学校里可谓是风光无限，走在路上都有人过来找他签名。 不过陈轩却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因为于他而言，战斗不是为了鲜花或者掌声，只是单纯地为了某种理念的达成而战斗罢了。 “切，有什么好装的。当个龙骑士就开始牛里牛气，要个签名也不给，哼。” “嗐，等人家转正了，那不就是荣华富贵，走上人生巅峰了？你就搁着酸吧。” 这样的声音总是难免传入陈轩的耳朵里，他不是不想解释，只是解释这个事情对他来说逐渐变得十分劳累。 或者说，改变别人的想法这件事，光是想想就令他疲劳。 “今晚来训练室，我们要开始新的训练了。” 一想到杜强跟他说的这句话，陈轩的心里就莫名地有一些激动，自从在学校身陷舆论的风暴，空无一人的训练室对他就充满了一种特殊的魅力。 晚上，陈轩再次来到训练室的时侯，那台握力棒机器已经被关了起来，奇怪的是，杜强并没有启用任何一台其他机器，而是带着他来到了另一间房间。 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室，洁净的设备和陈设由智能机器人全天候保持清洁，科研人员们则在繁忙地进行着自己的工作，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实验室的中央是一台巨大的设备，这台设备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航空仓，不过能够容纳人的位置只有一个小小的仓门。设备的外部连接着许多巨大的液体器皿，其种类之丰富，让陈轩不由得有些头皮发麻。 “准备得怎么样了？”杜强找到实验室的负责人，询问准备的进度。 “已经准备好了。”那男人看起来二十出头，擦了擦头上的汗。从手中平板上记录的密密麻麻的数据来看，这着实是一项大工程“毕竟是体质改造，可是一个小数点都不能出错的啊。” “嗯，辛苦你们了，皇献大人。”杜强点了点头。不错，眼前这个年轻的科学家，正是先前与千鹤子一同观察陈轩大战蜘蛛恶魔的皇献。 “不辛苦不辛苦。”皇献看着陈轩，露出了和善的笑容“不错啊小伙子，这么年轻就要当上龙骑士了，好像跟魏小彬大人差不多....” “咳咳。”杜强咳嗽了两声，示意皇献不要乱说话。后者也是很识趣地打住了话匣子“那咱们就先进培养仓？” “额...”陈轩有些担忧地问道“这玩意真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放心吧。”杜强安慰他道“皇献是帝国史上最年轻的生物学研究者，也是迄今为止在这个年龄取得过成就最多的学者，除了他之外这个实验室里的每一个科学家都是帝国的生物学顶尖专家，帝国对于龙骑士是很重视的。” “所以...那个铁罐头可以改造我的身体？”陈轩看着逐渐开始运转的培养仓问道。 杜强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没有体验过。 “请吧。”皇献仍是一脸和蔼的笑意，指导陈轩换上特制的衣服，进入了培养仓。 培养仓的内部竟然都是某种液体，看起来刚刚外部的各种液体器皿是用来供给这个的。 一浸入液体当中，陈轩的身体就立刻浮了起来，尽管脚不能碰到培养仓的底部，但液体的密度似乎很高，足以将其托起。 “陈轩，现在请你平躺在液面上。”内置的扩音器里传来皇献的声音。 虽然有点紧张，但陈轩还是完美地控制着身体的平衡躺在了液面上。借助一些微弱的灯光，陈轩可以看见这些液体的深蓝色的，并且其中弥漫着少许白色的絮状物。 “那么，我们开始咯。” 就在陈轩还在设想接下来会怎么样的时侯，四根机械臂就从培育仓的内壁伸出，将陈轩的四肢锁定。接着，一根注满了青蓝色液体的针管狠狠地扎在了陈轩的脖颈处。 一阵清凉瞬间袭遍全神，仅在顷刻之间，寂静的培养仓就被剧烈的杂音充满。不，不对，这是培养仓外的声音？敲打键盘，点击平板，来回踱步的声音，怎么会？ 陈轩没有注意到的是，身下的液体已经换成了粉红色。 “哗啦！” 一阵失重感传来，身后原本托着自己身体的液体似乎在一瞬间被抽空，陈轩整个人沉入了那粉红色的液体之中。 不能呼吸！ 陈轩本能地试图去抓住些什么，但坚固的机械臂死死地锁住了他的四肢，这一刻，死亡的恐惧从四面八方袭来，原本嘈杂的声音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如海渊的寂静。 怎么办？怎么办？ 陈轩下意识地想要使用灵能，但却发现不知为何灵能一释放出来就被这红色的液体吸收了去，更不用说制造出足以摧毁机械臂的爆炸了。 随着陈轩的意识逐渐模糊，在一片粉红中，陈轩似乎看见了一只形状诡异的生物——紫黑的椭球形身体上伸出无数触手和长足，有的覆盖着紫色的鳞片，有的长着褐色的细毛，有的则如同泥鳅一般柔软黏稠。 也就是在看到这只诡异的生物的一瞬间，一种难以言明的情绪不受控制地从陈轩身体里喷涌而出，侵蚀着他身体的每一条神经，剥夺了他对身体发控制权。 要反抗，要反抗。 虽然陈轩并不懂得这是个什么生物，但他很清楚，必须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愤怒的灵能如同风暴在陈轩的身体内部喷发，瞬间席卷了整个身体，试图压制那股难以言状的情绪。但就在灵能与那种感觉交织的一瞬间，两种感受登时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身处湖心的平截。 这时，一根机械臂从后方刺入了他的肺部，精密的纳米级仪器在丝毫没有造成损伤的情况下向他的肺部注入了大量的空气。 “噗！” 一连串气泡从陈轩的嘴里突出，他这才猛地恢复了意识，而那只诡异的生物也消失了。 接下来便是一片死寂，被剥夺了感觉、听觉等各种感觉的陈轩，甚至不知道经过了几个世纪，周围的液体才逐渐变为绿色。 绿色的液体则十分粘稠，紧紧地吸附在陈轩的身体表面，好在身后输氧的机械臂仍在运作，不然他又要见到那只诡异的生物了。 不对，怎么越缩越紧了？ 陈轩甚至能感觉到这绿色的液体在试着渗进自己的皮肤，本就在刚刚的体内风暴中被淬炼过一次的肌rou再次被强大的外力实实在在地锻炼了一次。 在这种挤压和渗透持续了不知道多久以后，身边的液体再次变为了蓝色，身后的机械臂抽出，陈轩也迅速浮上了液面。他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这辈子恐怕从未如此热爱呼吸的感觉。 结束了吗？就在陈轩庆幸逃过一劫的时侯，原本光线微弱的培养仓却突然亮如白昼，磅礴的电磁能量从培养仓内壁上喷发而出。 从培养仓外面，只能看到蓝色的光亮在透明的仓门处闪烁，整个过程也持续了数个小时。直到光芒消散，工作人员才小心翼翼地将陈轩抬出来。 “你们真的不是变着法子折磨我么？”刚被抬出来的陈轩对着杜强发出了灵魂质问。 一旁的皇献有些忍俊不禁“别担心，这些都是每一位龙骑士都会经历的。” “接下来需要再躺病床吗？”陈轩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一个多月他已经躺了太多次病床了，虽然全自动的病床真的很舒服，但他确实不想再躺了。 “不用的哈。”皇献笑吟吟地说道“刚刚注射的血清已经激活了你身体的全部潜能，然后经过几种合剂的淬炼最后通过高密度电磁能量改善了你的身体素质，使之成为合适的灵能容器。” “也就是说，我可以直接下地走路了？”陈轩试着自己站起起来，此时的他不但没有一点虚弱感，反而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十分轻盈。 “那么两位请回吧。”皇献依旧是一脸和蔼的笑容，送走了陈轩和杜强。 “把这些数据备份好。”转过身，皇献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漠然和冷淡“每个人都复制一份，回去研究，和其他龙骑士的数据对比，后天我要开研报会。” “后天...会不会太赶？”另一位看起来三十出头的科学家试探性地问道。 “我说后天就后天。”皇献瞪了那人一眼“此时事关重大，不管你们手上有什么别的事情都给我停下来，全力分析陈轩的数据，要是出了半点差池，直接降成‘离群者’！快！快！快！都给我动起来！” 无人再敢质疑皇献，所有人又立刻回到了不停运转的繁忙状态，整个实验室充满生机和活力。 走出了管理部的陈轩和杜强二人，讨论着一会儿去吃点什么，陈轩完全不在意消费的问题，毕竟是杜强买单，于是直接点了A01区有名的火锅店——当然，价格也很‘有名’。 “对了。”就在这时，陈轩才猛地想起一件正事“你听说过废宝街道吗？” “嗯我听过几次。”杜强点点头“好像在深田市和隔离区之间，因为太靠近隔离区，离群者和亚龙人的数量太多，加上深田市政府在财政上的腐败，就形成了一片法外之地。” “王政之下，还有这种地方？”陈轩惊讶地问道。 “你问的是腐败还是法外之地？”杜强一语双关了一下。 “咳咳。”陈轩咳嗽了一下，两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能带我去一趟么？” “去那种地方干嘛，挺危险的。”杜强表示不理解。 “或许...在那里可以解开弑君者的谜团。”陈轩此刻已经十分相信眼前这位一身正气的老大哥了，因此也稍微透露了一点自己的目的给他。 谁料杜强却脸色一沉“你可当真？” “当真啊。”陈轩有点不以为意，杜强却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用低沉的声音提醒道“以后这种话，你只能跟魏大队长说，知道吗？”说着，还仔细打量着周围的行人。 陈轩点了点头，他才松开了手“不管怎么说先去吃点东西吧，明天我问问队长，看谁跟你一起去废宝街道看看。” 火锅近在眼前，还有什么未来是需要费劲去思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