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被嫌弃的来访
业已入夏,天气也渐渐燥热起来,不过彭岳倒没觉得有什么不适,相反,他觉得舒服得很。 其实之前他一直很好奇,夏天那么热,古代又没有空调电扇什么的,那得多难受啊。可到了古代后,他才真正明白,古人的智慧真是无穷的,只要你有钱,就没什么享受不到的。 比如现在身处凉亭的彭岳,就一点没觉得热,反而有一种初秋般的凉意。看着从屋檐上倾泻下来的冷水,感受着利用机械动力产生的人工水帘所带来的凉气,彭岳竟会偶尔忍不住打个哆嗦,他现在都正在考虑要不要把身子底下这块凉席去掉… 其实仔细嗅一嗅,彭岳还能闻到阵阵花香,当然,这是严梦筠的主意,因为在旁边多栽些花,风吹过来的凉气中自然就会带些清凉的香气,当然,这也是她老严家一直沿用的方法。 “老爷,奴家又做了些吃食,你和jiejie尝尝,合不合口?”,顾婉儿边说,边由人提了个篮子,放在了彭岳身旁。 “大热天的,别总忙活了…”,彭岳看着顾婉儿额头上那层细密的汗珠,忍不住伸手为她擦了擦。 “没事,奴家不累…”,顾婉儿美目流转,含羞一笑,和严梦筠一起动手布起了菜。 说是菜,其实还是以小吃为主,都是些消暑的吃食,冰镇的莲子汤、鳝羹、荷叶绿豆汤,还有一些苏地小吃,精致小巧,看起来就有食欲。 “婉儿,先吃点水果…”,严梦筠边说,边递给顾婉儿一块在盆中用冰敷了许久的西瓜。 “谢谢jiejie,你也吃…” 此时凉亭中只剩下彭岳、顾婉儿和严梦筠三人了,彭岳不愿意让人在旁边伺候,也不愿意让人在旁边打扰。 三人叙叙闲话,开开玩笑,边吃边聊,顾婉儿还不时弹弹琵琶给彭岳听,当然,同样精通乐理的严梦筠,有时也会取一样得心应手的乐器跟着附和,如此惬意的生活,彭岳真想就这样一直过下去。 “老爷,礼部尚书徐大人求见…”,彭岳正在那里兀自笑着,一个匆匆赶来的下人,却将他的笑容打断了。 “礼部尚书?哦…是徐阶吧?哈哈…请他过来吧…” 严梦筠听到这个消息,心下却不由一沉,或者说,她心里很不高兴。她知道,徐阶这一来,肯定没有好事,他总不可能是来找彭岳聊天的… 顾婉儿当然也是同样的想法,现在的生活那么惬意,她可不想让彭岳重回朝堂,可这个徐阶,明显就是来破坏自己美好生活的! 于是二人心领神会地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共同看向了彭岳。彭岳正在那笑意吟吟地吃着瓜,一脸地满不在意,可当他对上妻妾二人的眼神时,不禁心中一凛:好像要坏事啊… 不过他表面上还是一副淡定神色,“好久没见到徐大人了,哈哈…要不然一会儿咱们一块聊聊?” 顾婉儿和严梦筠暗暗撇撇嘴,“既是如此,那还是不打扰你们商量正事了,我们先走啦…” “能有什么正事,其实你们听听也无妨…”,彭岳见严梦筠和顾婉儿已经起身,准备离去了,不禁在一旁说起了漂亮话。 “是么?那我们就先不走了…”,严梦筠冲彭岳回眸一笑,便拉着顾婉儿又坐了下来。 彭岳,“…” …… “徐大人,好久不见…”,彭岳见徐阶迎面走了过来,连忙起身迎了过去,当然,此时顾婉儿和严梦筠已经走了。 “没想到徐大人已经升任礼部尚书了,我还没来得及恭贺,恕罪恕罪…” “彭大人哪里的话,和我就不必那么客气啦…” “什么大人不大人的,我现在闲云野鹤一只,什么都不想管啦,哈哈…”,彭岳将徐阶请到座位上,笑着说明了自己的态度。 “是啊,看你现在的生活,真是惬意啊…”,徐阶环视一周,却有些言不由衷。 “怎么?最近有什么不如意的事么?”,彭岳喝了口冰镇的莲子汤,“怎么我看徐大人似乎有些不太高兴啊…” “你两耳不闻窗外事,自然是不知道了…”,徐阶苦笑一声,“虽说我得了这个礼部尚书的位子,却也背了太多骂名啊…” “哦?这是为何?” “因为…因为这个位子是我苟且来的…”,徐阶颇显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夏大人…已经去了很长时间了,严某人也是权势益深,但朝中总有一帮大臣,咒骂我不知信义,不图报恩,屈身事贼…” “是啊,夏大人对我们…都算是有知遇之恩,可是夏大人遭了难,我们却一直沉默不语,对于一些该有态度的人,我们却没有表现出明确的态度,是该落人话柄啊…”,彭岳幽幽叹道,却听不出话中到底是何情绪。 “难道你也是这样看,你也认为我…是那种为了权势,为了自保,能够罔顾恩情,不分是非的人?”,彭岳听得出,徐阶的话中,不仅有失望,还有些微微的怒气。 “徐大人误会了,我不是在说任何人,我只是在自我感叹罢了…”,彭岳笑了笑,语气中毫无做作之感。 “真的么?” “我为何要说谎?”,彭岳一脸释然,“我虽然不在朝堂中,可外界关于我的一些闲言碎语…我还是听得到的…” “既是如此,那你想不想改变?”,徐阶紧紧盯着彭岳的眼睛,好像是在问一个“蓄谋已久”的问题。 “改变什么?”,彭岳满不在乎地吃着瓜果,“我觉得现在的生活还不错,也懒得理外界的那些是是非非了…” “你说的…是真的?”,徐阶有些诧异地看着彭岳,“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你还真的不必在意外界那些…关于你的流言蜚语了…” 彭岳自然听出了徐阶话中的嘲笑之意,于是笑笑说道,“是啊,我本就不在乎,只不过苦了徐大人,心中在乎,所以才难过,可谓是有苦不能说,真要比我痛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