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3.乌鸦的信仰解构浅谈铸神大业
我的玩家好凶猛正文卷963.乌鸦的信仰解构·浅谈铸神大业在乌鸦阁下赶到血鹫回廊时已是傍晚时分,他依然穿着那身阿瓦隆教会的神父袍,手里还抱着一卷自然之神的经文箴言,只从外表来看,这个待人温和脸上总是挂着笑容的异邦人,绝对是个虔诚的自然信徒。 然而事实却是,这已经在猩红堡的阿瓦隆圣堂里主持每周信徒聚会,并为他们讲解经文还颇受好评的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无信者! 墨菲有些无法理解阿瓦隆为什么还会允许乌鸦在自己的圣堂里招摇过市,他更加无法理解的是,作为阿瓦隆教会牧首的娜塔莉女士,已经正式委托乌鸦帮他们修改教义和典籍,用于完成与旧教在教义和仪轨层面的全面切割。 由一个无信者来执行这种事关信仰大事的cao作,而且还能得到阿瓦隆教会上下的一致认可,这让墨菲不得不感慨乌鸦阁下在专业能力上的超强天赋。 实际上,他感觉这家伙是不是自带某种“言灵”技能,在不动声色中就完成对阿瓦隆教会管理层的洗脑?要不然根本无法解释他一个无信者不但没有被绑上火刑架,甚至还能在人家信仰体系里混得风生水起的现状。 面对墨菲大人那奇怪的眼神,敲门进来的乌鸦报以温和到毫无攻击性的笑容,又坐在了椅子上等待着今晚这场讨论的开始。 墨菲可不会被乌鸦这人畜无害的表情骗到,之前他和曼尼斯进行星界守护挑选时由乌鸦制作的那份契约至今让人印象深刻。 这家伙绝不是什么善茬! 在墨菲和乌鸦对面是两个在运转的投影仪式,由大小姐菲米斯亲自主持,代表着其余的两位参与者将以投影的方式参与到讨论中,而数分钟之后,翠丝的灵能投影便在仪式中生成。 她狠狠瞪了一眼墨菲,随后坐在了为自己准备的椅子上。 最后一名与会者也很快到来,当帕英尊主的身影出现时,在场的四个人纷纷起身向他行礼致敬。 “坐吧。” 穿着血色长袍的尊主有些疲惫,他摆着手说: “我目前正统帅血盟骑士团赶往热那亚半岛,那边的情况出现了恶化,墨菲你估计也很快就会收到夏尔多港官方的请求,特兰西亚方面要做好准备了。” “嗯。” 墨菲点了点头,但热那亚半岛那边的情况并不是今晚讨论的话题,因此在众人落座之后,墨菲就主动开口说: “我已经委托欧夫格领主为吸血鬼制作原初神龛,使用的材料是被净化过的神格,其制作的技巧则来自于蜘蛛女士的原初神龛。 欧夫格领主承诺会尽快完成那东西的铸造,但在我们拿到它之前,我们需要对这件事进行一个深入的分析并得出一个合理的结论,说实话,如果我们找不到可以遏制住午夜之母的正确方法,那么我宁愿我们不使用它。 其实,我还有另一个办法来解决午夜之母的隐患。” 他看了一眼翠丝和菲米斯,说: “我们现在有两个可以与午夜之母产生共鸣的‘人间体’,而且我们也有可以在物质世界灭杀恶神的手段,因此在事情走向绝望时,我们可以将那头神孽从亚空间引诱至物质世界,然后用一发上帝权杖解决掉所有的麻烦。” “那是最坏的情况下才能使用的手段,现在还远没有到达那个阶段。” 帕英尊主摇头说: “这正是我们在今夜于此聚会的原因,在弑神之战进行时,我亲耳听过到那个声音,它向我传达循序,给我鼓励让我坚持到墨菲完成上帝权杖的发射。 再根据你们两位递交的关于卡德曼城中发生的事情的报告,我可以确信那游荡于亚空间的神孽确实具有奇特的双面相,也足以证明午夜之母在污秽与堕落之外,还有身为吸血鬼种族神的权能。 它会关注那些需要帮助的吸血鬼并给予他们提醒。 既然它存在着善意的一面,那就证明目前以凶恶姿态存在的它也具备着被扭转的可能。” “等等,诸位。” 乌鸦听的云里雾里,他忍不住问到: “谁能为我解释一下,你们在讨论的‘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听到了‘神孽’这个词,联系到我的同胞们之前经历过的那些战事,难道伱们在说的是那个于猩红回廊的圣血大厅中诞生出的奇怪生物吗? 我从其他渠道了解到,那个生物是以原血鹫氏族自灭满门的方式被塑造出的堕落存在。” “大体如此。” 墨菲用简洁的语言给乌鸦解释了一下近期发生的事,这家伙便立刻明白自己今晚被邀请过来参加这场级别相当高的会议的原因,这无信者顿时在心中感慨这群吸血鬼还真是大胆! 他们居然想要使用信仰连接的方式将一头堕落神孽重新扭转回正统信仰神的姿态,这可真是太刺激啦! “我知道你一直在探索信仰的奥秘,因此我们想听听你这个异邦人在这件事上的见解。” 墨菲说了句。 在四名吸血鬼的注视中,乌鸦思索片刻后咳嗽了一声,放下手中的阿瓦隆典籍,沉声说: “我来自一个无神论的世界,按理说这种事上我完全没有发言权,但既然墨菲总督邀请了我,那么我就大胆的班门弄斧一次,如果我的话中有什么纰漏,还希望各位见谅。 不过在我说出的结论之前,我们需要先讨论一个问题,关于信仰的本质. 在我看来,诸位,信仰很像是一根轴承。 它连接着神灵与信徒并同时在两端生效,那绝非一个一成不变的体系,而是时刻处于变化之中。 凡人的想象共同体会借由这种变化的联系组成神灵的面相,以此确定神灵的人格化与行事风格,而神灵的面相一旦生成,也会反过来影响信徒们的心态与精神。 它是一种对双方的助力更是对双方的约束。 而以我对大陆上现存的信仰体系的理解,阿瓦隆教会、冬狼教会和瓦姆教会的信仰中都存在着一个相当明显的逻辑漏洞。 信徒们只是知道自己的神灵伟大、强悍而正义,却并不明白神灵们想要做什么或者祂们正在做什么。 这直接导致的结果,便是在他们的祈祷中所铸成的想象共同体严重缺乏目标,我这么说或许显得有些难以理解,那么我举个现实点的例子吧。 新神们独特的存在形式让祂们不依赖信仰而存在,因此目标的缺乏并不影响祂们的威能,然而,狂暴者瓦姆却饱受其害。” “哦?” 墨菲眨了眨眼睛,说: “我其实也一直觉得瓦姆的信仰发展不起来是因为祂的追随者们作风过于狂野,但看起来,你似乎对此有不同的理解?” “嗯,蛮人们的行为确实过于粗暴不利于信仰传播,但这些都只是表象,尤其是在瓦姆信仰在异邦人群体中的大行其道已经证明了蛮人的粗暴并不是狂暴者信仰难以传播的主要问题。” 乌鸦很认真的解释到: “我对瓦姆诞生的过程进行过深入的研究,祂是蛮人们花了数百年的时间才凝聚的神灵,在祂诞生之后多年却一直维持在一个相对封闭的体系中。 祂的信徒好战却不知为何而战,这严重限制了瓦姆走向强大的进程。 而与之相对的例子就是狩猎之主。 豺狼人们渴望征服世界摆脱窘困,它们的共同想象在咬骨之王亲自指定的教义引导下便形成了一个行事残暴,以力量为尊,以征服为目标的恶神。 恶神降下力量让豺狼人变的更疯狂更野蛮,这种野蛮化又会进一步加深狩猎之主的面相让它更具威能。 双方的共同努力便会推进‘世界征服’这一目标的实现。 不讨论善恶,仅仅从效率和体系来解构,这是一种相当成功的同态演化,这也是为什么狩猎之主的信仰可以在短短一百年内就孕育出恶神的形体并让它苏醒,且一诞生的威能就能超越瓦姆的主要原因。 通过狩猎之主和瓦姆的对比我们就不难发现,在塑造一种信仰时,为想象中的神灵确立一个明确的目标是帮助祂尽快强大的最好方式。 凡人想要做出一番事业就需要明确的目标,神灵也一样。 目标越是具体,响应目标的追随者执行力越强,与目标相应的规则和议程越是完整,那么,神灵与信仰的塑造就越是快捷。 在这个过程里,信徒的虔诚甚至都不是最主要的因素,毕竟在以成千上万的想象与思维聚合而成的信仰共同体中,个人的虔诚根本影响不到大局,而我这段时间在阿瓦隆教会中的实际体验来说,真正虔诚的信徒要比我们想象的数量少的多,大部分人拜神都是带着目的去的,是希望神灵帮他们解决生活中遇到的麻烦。 这一点在两个世界倒是有异曲同工的印证。 至于塑造神灵,这在我看来是个需要精准规划调度的系统化工程! 高效率的团体运作,完整的信仰结构与科学的管理方法才是一种信仰能否走向普及的最主要的决定性因素,简单点说,一百个执行力超强且目标明确的信徒能给神灵带来的助力,要远超一万个只知道低头念经的虔诚糊涂鬼。” 乌鸦进入了状态。 他挥舞着手,渡着步,以一个无信者的姿态大声诠释着自己对于神灵的解构和理解,他双眼发亮的说: “圣光教会的发展之所以如此迅速,也是因为激流骑士团的成员都是目标明确且执行力强的异邦人! 泰帕尔曾邀请我为他们修改了组织架构,将信徒圈子规划化管理,我定下了集会的原则,以二十人为一组每周进行对信仰的辩论,并不禁止信徒们从自己的思维出发重新诠释教义,因为真理总是需要在一次又一次的剖析与解构下才能被更多人理解。 我为他们安排各种各样的简单任务,让他们从小事做起,慢慢积累身为圣光信徒的荣誉感与责任感,引导去帮助那些身旁需要帮助的人,让他们用自己的双手来让自己生存的环境变的更好一点。 这样的行为不是为了直接扩大信仰,其主要的目的是让更多人明白圣光为何而生,又能为世界带来何种改变! 这一点真的很重要。 当信徒们明确知道自己的神要做什么,他们便也因此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来响应自己的神灵。 当然光是依靠个人的觉悟是无法搞好组织的,一套行而有效的规则也很重要。 因此我和泰帕尔他们修改了圣光教义,将其提炼浓缩为一套简单但自有体统的生活模式,让信徒们从注重个人卫生这样的小事做起,引导他们遵循与人为善的习惯,并让信徒们理解由自己亲手完成的一项帮助哪怕再微小都会让神灵感觉到愉悦。 尤其是在理解到圣光的诞生会让这个世界变的更加美好的大前提下,他们的每一次善举都是在亲手实践圣光的箴言,而当激流堡的核心信徒们坚信他们在用自己的双手去建立一个想象中的光明国度时,神的需求与凡人的需求也在此得到了完美的统一。 毕竟谁不希望自己生活在一个和平完美的世界里呢? 若在一个不存在超自然力量的世界中,这样的引导最多也只是提升他们的个人素质,然而,在这个有神灵真实存在的世界里,这样的行动模式本身就是诠释信仰最好的办法。 他们应该离开教堂,回到个人的生活中去践行圣光的教诲。 他们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在传教,他们是为了让世界变的更加美好才为自己的神灵奉上信仰! 他们不是为了自己而战,而为了改变世界而战! 是为了在圣光的指引下推翻那些腐朽的压迫力量而战!是为了将圣光的美好真意传递到世界的每一个黑暗的角落里而战! 他们目标明确,信心十足。 他们终将登上这片大陆的舞台而他们已经做好准备。 尽管现在圣光教会只是在激流堡做出这样的信仰践行,但我可以断定,当这种更务实更积极更注重团体利益的信仰开始扩张的时候,不管是阿瓦隆还是瓦姆,不管是金雀花还是诺德托夫,那些不求上进的本地信仰会在这样的攻势下一触即溃!
那些只知道低头念经的信徒们,拿什么来对抗被崇高信仰武装起来的圣光行者? 奉行改变戒条的他们将如圣烈之火焚烧过这片黑暗的世界,用相对而言更加先进的信仰驱逐那些尊崇愚昧的蠢货们!” 乌鸦喘着气,在四个吸血鬼表情各异的注视中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发言有些过于极端了,于是他平复了心情又用温和的声音说: “我也在阿瓦隆圣堂中进行着类似的尝试,娜塔莉女士对此颇有微词。 她认为我在亵渎古老的传统,但事实证明在我的引导下,本地的阿瓦隆信徒们爆发出了比以往更强烈的奉献欲与积极性,他们不把参加教会的弥撒视作一种负担,而将其当做释放精神压力的团体活动。 尤金神父之所以会任命我来管理圣堂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经历过旧教垮塌的他们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神灵需要的不是虔诚! 神灵需要的是信徒们真正为了心中的道义行动起来。 以神为名做出一件善事要远胜于诵念千遍经文,在信仰的另一头,神灵从这行为本身汲取到的力量也要远超祂们倾听那些无聊的祈祷.所以,信仰的本质是什么呢? 对我而言,这个答案已经很明确了。 所谓信仰就是对未来的期待和对过去的缅怀,信徒们希望未来比过去更好,而成千上万人在现在的共同期待便能在超自然力量的领域塑造出一尊神灵。 瓦姆的诞生如此,狩猎之主的诞生亦是如此,甚至是交易之神的诞生也是基于黄铜矮人对于财富的满足与渴求。 而一群心怀伟大且明确目标的人聚在一起为共同的理想付出行动的过程本身就是信仰这种力量在物质世界形成与推演的最好体现! 能否符合这个定义,也是判别一名神灵是善是恶的最好标尺! 那些可以让多数人的未来向更好的方向推进的神灵就是善神,而只会破坏未来,干扰未来的神则是必须被铲除的恶神! 神灵的威严不能凌驾于信徒的需求之上!既然是信徒们塑造了祂们,祂们也必须为多数人的福祉而战。 若祂们做不到或者不想去做,那么祂们的存在也就没必要了.当信徒们以此为理由放弃信仰的时候,也就是神灵死去的时候,这样一来,人与神的关系也终于达成了互相的制衡。 能长久存在的关系,必然是平等的关系。 以这个标准而言,眼下大陆上那些要求信徒为神灵无条件奉上一切而不讲神灵职责与义务的信仰体系太落后了,完全是不平等的奴隶契约与霸王条款。 这样狗屁不通的东西,放在我们那边根本不具备法律效力而且起草者都是要进监狱的! 因此如果吸血鬼们想要用信仰为工具,扭转午夜之母的形态,那么你们需要做的不是商量该怎么规划教义,该怎么许诺信徒,你们必须要行动起来。 树立一个足够明确的目标,并团结起那些愿意为了目标付出行动的吸血鬼,并且为你们的神在一开始就规定好祂需要履行的职责与祂在信仰关系中的义务。 最好制作一份‘神之契约’,将双方的义务和职责都明确一下,条款越是清晰效果越好,而且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对条款进行删改和修订,跟上物质世界的客观规律的演进,别给野心家们钻空子的可能。 而在双方的共同目标达成的那一刻,午夜之母自然也就得以解脱升华。 当然,以上这些都是我的一家之言,肯定存在错漏,尤其是在翠丝大公这样杰出的神学家面前,我真的只是在班门弄斧。” 乌鸦很谦逊的结束了自己的发言。 这场技惊四座的描述让墨菲和帕英尊主对视了一眼,又将目光放在了紧皱眉头的翠丝身上,他们在等待着翠丝对于这件事的看法。 旁边的大小姐则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乌鸦,她感觉这个异邦人刚才在描述想法时那种神采飞扬的精神状态真的很危险 只能说庆幸这家伙是无神论世界里诞生的异邦人。 如果他降生在特兰西亚,这会没准已经是哪个可怕的邪神教团的首领了。 至于翠丝。 作为大陆上最优秀的神学家,本来墨菲邀请她来参加这场讨论的时候,她还是不以为然的,她并不觉得一个异邦人对于信仰的研究能给自己什么启发。 但事实证明,她太傲慢了。 乌鸦在过去几个月里的行动和总结几乎颠覆了她对于神灵和信仰的认知,让翠丝心里乱糟糟的这会也说不出一个一二三来。 墨菲看出了翠丝的窘迫,他主动开口对帕英尊主说: “乌鸦阁下的描述非常精彩,而且我们恰好就有这样一个足够吸引很多吸血鬼加入的目标” “原罪!” 帕英尊主沉声说: “洗涤吸血鬼背负的原罪,将其与午夜之母的净化联系在一起,由此来形成血族的信仰基础,我们也可以将其与对抗亚空间的腐蚀关联在一起。 由你来作为这场‘大赎罪’的先锋与象征,墨菲,那把武器铸造完成后将由你来使用!” “当然。” 墨菲站起身,沉声说: “那么,就让我们从现在开始,为了赎罪而前进吧,愿午夜之母庇护我等直至罪孽清偿。” “你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她的名字真的合适吗?” 菲米斯有些担忧的说: “翠丝和我都在这呢,会不会让它看向这里?” “不,不会。” 翠丝摇头说: “它很平静.它或许还没意识到我们在做什么,或许,这确实是一条正确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