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农村消防，难

    “国庆节！电视上那个！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方淮还未回答上一句，陈爽兴奋地话声已经接踵而至。

    方淮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笑着点了点头。

    陈爽立马炸了，神神秘秘地凑近，眼睛发亮，眉毛疯狂抖动。

    “我就晓得！就是你！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一模一样的人？”

    那猥琐的表情，好像他不是领奖上的电视，而是上了什么法治频道，和很多人排排站那种。

    “行了行了，赶紧去跟你爹妈打招呼！”

    “到！”

    “好，好！”

    “小垃圾，你特么连及格线都没到哇！”

    陈爽脸色很黑。

    武警中队，可不像消防，中队和士兵中间，不仅隔着班，还隔着排，一般编三个排，这个县中队兵力不多，但也分了两个排，家人来访这种事，中队长指导员基本不用管，班长加一个排长陪同，到班上看一看，坐一坐，讲讲该士兵的表现，就算是接待了。

    但，方淮忽然笑了起来，十分顺溜地喊了一句：“哥！”

    “窝…尼玛。”

    方淮疑惑地回头看了看他，道：

    “留什么钱？以后她管我家的帐，缺不了钱。”

    新的农村消防规划，就要出来了。

    “报告！我们班黄班长已经帮忙接到班上去了！陈排也在！”

    “快进来，快进来！”

    但看着远处逐渐集合的人流，又有些没好气地道：

    杨少倾也是隐隐地小骄傲。

    陈爽立时站直了。

    一桌干部都笑了。

    方淮淡淡笑着道：“真没想到两个中队隔得这么近，来的时候也想着别给武警中队的同志添麻烦，特意请昆明武警学院的罗校长帮忙问一下方不方便，没想到，今天早上，方支亲自打电话来过问，受宠若惊啊！”

    “走，集合了。”

    你们这里，来时我也看了一下，村寨的紧密建筑问题确实严重，既有建筑的防火改造，建筑防火间距，恐怕县里要下大决心才行，要打墙，留空，重新划地，建造耐火墙，孙大，等规范下来了，您得多跟县里提一提才行。”

    方淮看了看周围的士兵，似乎都挺习惯，好奇地玩笑道：

    说罢，退出一步，抬腿就踢。

    “说来惭愧，我们一直把眼睛盯着大灾害，忽略了许多农村的问题，您放心，我一定会跟上级积极反映农村的实际消防困难！”

    另一人也会笑呵呵摸摸对方狗头，说一句“不孝子，怎么跟伱爸爸说话呐？”

    “尼玛，当兵一年了还是不懂事，千里迢迢来看你，就这么站在门口招呼？过去请！”

    方淮呵呵笑道：

    “卧槽？”陈爽愣在原地，不可思议地抓了抓脑壳，又探手摸了摸方淮的额头，道：

    ……

    哨兵终于开口了：“去吧，指导员已经说过了，让你在这就是接他们的，快把人请进来。”

    “方淮同志，热烈欢迎你来我们中队！方支队长已经打过电话来了，说镇雄离市区比较远，他工作比较忙，就不过来了，让我们热情接待！其实你要来，直接说一声就是！陈爽同志是我们中队的兄弟，他的父母来，我们也应该盛情接待！”

    武警中队的食堂，铁制小方桌，还挺矮。

    陈爽此时像极了树獭先生，眼睛渐渐溜圆，嘴巴渐渐睁大。

    方淮此时也抬杯，与他们碰了一下，长叹道：

    “农村消防事业的发展，还要依靠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建设。

    我现在领了大荣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花自己的钱，还要注意影响。

    赵队长顿时哈哈大笑：“老薛，你们中队不是老跟咱们呛呛五公里吗？要不你叫几个尖兵，找他挑战试试？能搞过他，我输你一条烟！咋样？”

    那背影，愈发的神秘莫测。

    赵队长笑哈哈解释道：“还不是因为穷？这儿，你们来的时候应该看见了吧？全是老式建筑，附近还有村寨，修得密密麻麻的，一发生火灾烧起来，就是一大片，还有山火，经常都是县里打电话，让我们两个中队一起去灭，他们就是咱们县里的第二消防队！”

    这半小时，方淮跟他聊到了这一年做过的事，一年的人生，比他前二十年都要精彩。

    “别送了！”

    如果杨少倾叫他爹，那他是他爹的什么？

    ……

    “卧槽！”陈爽摸着后脑勺，瞪起了眼睛：“哟嚯？你个小崽儿，教训我？我比你还大两个月！叫d…喊哥！”

    陈爽拍拍屁股，起来，看着自己从个人到家庭狠狠变化的兄弟，内心的震惊，足足半小时都没消化。

    饭后。

    陈爽一听，又火了：

    “尼玛，谁跟你一个家里？狗日的，老子打爆你的头盖骨！”

    当然不同。

    陈爽卡住了。

    杨少倾也在那边陪着他们。

    “什嘛？才十个？”

    孙大队长笑呵呵开口，打了个圆场：

    “小方，我们和你们比不起，昭通啊，11个县市区，10个国家贫困县，其中7个深度贫困县，盐津，镇雄，稳坐倒数前二。

    “哔～哔！”

    陈爽如今已经是第二年了。

    方淮也晓得这些情况，点了点头，道：

    随后，一道身影快速冲进那个并不大的院里。

    “没想到啊，你和我们罗校长还相熟！我就是昆指毕业的！”

    但，又被院中间的几个身影逼停。

    “啥第二消防队？”武警周队长顿时不满道：“你们十几个人，我们45个人，你见过第二比第一还大几倍的？”

    但方淮却走到陈爽身边，把他揽着，指着院落一角的单双杠笑道：

    “薛指导，周队！麻烦你们帮忙接待一下他父母，陈爽今年要考学，可能会调到昆指学习看书，我带他过去那边，看看他体能达不达标先！”

    “放心吧，已经打过招呼了，吃完饭，请假出去陪你爹妈待几个小时。

    俩主官一听，内心又是啧啧。

    赵队长又是一顿笑，消防来了个狠人，他也气壮起来，大声道：

    “他这个第二年，和别人可不一样！不瞒你们说，他领八一勋章之前，我们就在向他学习了！你以为就是个功臣这么简单？去年九月，全国消防大比武，冠军！我们那个铁人四项，你们和我们一起训练的时候，也试过吧？够变态吧？”

    “你特么第一年就能请假！我们这里第三年休假都要排队！10%的在位率，从年头排到年尾！”

    “你转性啦？”

    恐怕再过几年，俩人的距离会越来越大，大得没有交集，关系也会渐行渐远。

    武警和消防的上尉笑得更大声了。

    一样的兵，一样的家人来访，但待遇却完全不同了。

    赵队长听到这话，摇头笑笑，有些实诚地道：

    “这地方，穷得心慌，好多地方，有消防车也过不去，路不改造，说什么都是空谈。”

    “哈哈，我也是啊！不过，是咱们消防昆指！”

    读书时代，就喜欢让对方叫爹，叫哥。

    孙大闻言，却苦笑一声：“哎，年年提，年年驳，都搞成习惯喽！与其去跟农民传道，还不如多解决点人员和消防车！小方，你们搞大试点，跟大领导联系得上，有机会，还请你帮我们反映一下这里的问题，现在地方指望不上了，垂直方向还得多争取支持才行！”

    昆指罗校长？

    人家这面子，啧啧。

    方淮摆摆手，看了看身后。

    门口骤然传来一声怒吼：

    陈爽其实挺满意这个妹夫，他配得上杨少倾。

    等你调到昆明就方便了，能用手机，请假也好请，再多的，我也没办法了，考军校的事，自己努努力。

    ……

    方淮站在武警中队门口对着里面打了个招呼，转头，看着这条蜿蜒至一处山下的狭窄烂路，想了想，打了个电话。

    方淮轻咳一声：“我还没跟他说呢，你说吧，我先进去了。”

    “松手，松手！”

    …

    陈爽骂骂咧咧：“叫爹！”

    方淮还未答，已经走近的杨少倾听到这一声，立马兴奋起来，蹦蹦哒哒凑近，开心道：

    陈爽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俩主官立马笑着站了起来。

    三步并两步上前，双手拉住他，弓着身子往回拖，一边讪笑道：

    俩人一听，不由得点头。

    等走出一段，武警薛指导才疑惑地回头看了看方淮的背影，道：

    “诶，赵队！你们这个方队长，也是第二年吧？和陈爽他们是同年兵！他还考教陈爽的体能？他体能很好？”

    两父子才坐在单杠边聊了半个小时，楼那边已经传来了清脆的哨声。

    “张班长，我爸妈来了，能进来吗？”

    说罢，抬起饮料杯，对着俩武警主官。

    “孙大客气了，职责之内！”

    “你特么…”方淮瞪眼：“一会儿我叫杨少倾过来，你看看她同意和我一起叫不？她一会发火了，叫我揍你，老子可是奉旨执法！你爹妈都不带管的，你信不信？”

    但薛指导一听，立马手一挥：

    “去班上干什么？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走走走，请叔叔阿姨到中队部坐！”

    仨人又回头看了那边一眼。

    周队长停下了，背起了手。

    主要是有个问题，让他的脑机陷入了死循环。

    方淮这才咧起嘴，起身，拍了拍自己的外套，道：

    “就你这个小卡拉米，你们昆指散手队的队长和我打擂台，都被我打昏在台上，好好练个几十年再和我玩吧！以后叫我哥啊！听到没有！”

    方淮变脸了。

    以往在他们这些义务兵面前高不可攀的指导员，正笑容满满地跟方淮握手。

    陈爽站起来，看着自己身上的灰，一脸愤懑。

    而且，去年带他们来的，是个市区的大队长，这次，方支队长亲自打电话来，还有个八一功臣陪同，那能一样？

    这个兵，以后恐怕要多多关注啊。

    “你特么…我去找杨少倾，不，我找我妈！我妈肯定能管住她！”

    大家都看出来了，这个方淮，以后是陈家的女婿，陈叔杨阿姨也被一桌干部敬了好几杯饮料。

    这话一出，三个上尉都是一怔。

    方淮转头，看到了院里的陈爽，笑了笑：

    “过来撒！”

    赵队长这才得意道：“人家一上去，全国记录！我记得你们中队第一次跟我们叫板，要练这个，破5分钟的都没有吧？能搞完的就算尖子了！你知道他多少？4分10秒！”

    说着，就快步往中队楼那边快步走去。

    方淮没好气地给了他脑袋后面一巴掌，骂骂咧咧道：

    “啪！”

    “我们又不是只练体能！还要练射击，投弹，战术！擒敌格斗！你特么泡你姑姑，老子还没找你算账！你一个叼消防的，只会跑步！信不信老子揍你？”

    “不行，我爹妈的钱，肯定要给杨少倾留一半。”

    嚣张的气焰，消失殆尽。

    陈爽悻悻走近，脸上的表情管理都有点失控，不晓得该怒还是该笑。

    “对！我们跟你们也学了很多！现在我们中队还是省里的「救民于水火」模范基层单位呢！”

    而现在，因为杨少倾，紧紧绑在一起。

    “咋，很猛？”

    陈叔和杨阿姨听了，都是内心啧啧，这方淮一张口谈工作，确实有领导的味道。

    直到武警中队的薛指导开口喊了一声：

    “陈爽！”

    “你们两个中队，关系还挺好的哈？看你们好像经常一起吃饭，不呛呛？我以前去过一个县消防中队，隔壁也是武警，都恨不得互相扔手榴弹。”

    “开饭！”

    10秒钟后，陈爽被方淮狠狠按在地上，嗷嗷拍地。

    你家就这点钱，就算杨少倾有我管着，不需要钱，但你真出了社会，肯定不够你挥霍的，要是考上了军官，在本地买个豪车豪宅，不愁吃不愁穿的，倒是够了。

    空气忽然安静。

    “方狗！！”

    不过上层也在努力，据我了解，住建部那边正在拟定专门的《农村防火规范》，由山西总队牵头，天津，贵州，江苏，黑龙江，五总队联合修订，对农村消防规划、建筑耐火等级、火灾危险源控制、消防设施、合用场所消防安全技术要求作出了新的规定。

    而陈爽看到爹妈站在几米外的对街，竟也没有急着出去，转头看向哨兵道：

    消防与地方经济挂钩，所以这里不仅火大，路烂，消防投入还低，工作难干，人员装备配置也不够，经常要跟武警的兄弟们求援，还要感谢你们，来，干一杯。”

    此时，已经走到单双杠下的方淮，却跟个喷子似的对着陈爽一顿嘲讽。

    “哥哥哥，你是我哥！算你错了，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嘛？”

    消防的孙大队长也过来蹭饭，吃羊rou。

    陈爽立马对着不远处的家人招手，大声道：

    两分钟后。

    军校啊，那是全省考学环境最好的机关了！

    人家这一开口，真是不一样！

    消防的赵队长也笑着道：“方队长，中午别走啊！我已经给我们孙大打电话了，一会他也过来吃饭！”

    陈爽，也在期待着跟方淮对怼两句，找到往日的快乐。

    仨人说着，与方淮陈爽分道而行。

    后面的两口子看到了儿子，表情期待又关切，却又杵在车前，也不靠近，静静等着方淮“通关”，颇有种近乡情怯之感。

    “慢走啊！”

    “你家里人呢？接进来了没有？”

    哎，明明是我当兵时候的梦想，却要被你狗日的实现了。”

    陈爽刚准备说“叫爹”，但看到家人已经在靠近，旁边还有班长，一下改了口。

    “哈哈…”

    “乌龟！你已经跟他说啦？不用喊他哥！我平时都叫名字的！”

    ……

    旁边一名消防上尉也爽朗笑道：“是啊！你是咱们消防的全国模范，又是全国试点中队的中队长，过来也不说给我们打个招呼，要不是周队过来跟我说一声，我都不知道！我们两个中队挨着，你直接来我们这儿，我请周队长，薛指导他们到我们中队来吃饭，也一样嘛！”

    想必是上次看儿子，感觉给儿子惹了麻烦，也不敢贸然过来。

    方淮放下筷子，若有所思。

    方淮转头，呵呵一笑：“我让你三招，打不过我，以后在家里我喊你哥，出去了你喊我哥。”

    陈爽恶狠狠地道：“她要自己买房买车！你要是对她不好，老子就叫她跟你离婚！离婚！”

    “喂，马总。”

    “上次你说那个卖摩托的事情啊，我觉得可以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