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想走

    郗嫮又在这里停留了十天，虽然无聊，可却不想离开。·

    每每下定决心，想要离开妖族，回到人类生活之地时，她总是退缩。

    郗嫮的纠结，祁辰都看在眼里。这些天，赤星和赤月都不在，他们两人经常在一起。郗嫮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

    祁辰一直在等着，郗嫮的决定。虽然心中已有猜测，可没有听到她亲自说出来，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即使说出来，他也要尽力说服她。其实，他明白，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平静，把她留在这里很不便，可他还是想要让她留下。

    郗嫮的犹疑，自是不舍。历经千辛万苦，才找到了妖孽，就这样分开，是不是太过遗憾。当初的分别时迫不得已，而此次分离却是她主动的。况且，日后难道真的因为种族之见，就再也不相见了么。

    这个问题，郗嫮更加没有答案。最初对他身份的猜疑，是因为墨幽认出了月华签，而后亲自得到了证实。或许有一刹，她是想要远离的。

    然而，心中的不舍，越来越重，难以分别。人族和妖族终究是不同的种族，她就这样留下也不是长远之计，思前想后，就更加难以抉择。

    “郗儿，顺着自己的心意走，可好？”祁辰站在郗嫮身边，此时两人正站在宫殿外，目眺远方。“不要让那些世俗之念影响了你，郗儿。”

    郗嫮不语，她明白他的意思，可却难以做到。进退两难，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做出决定。可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两人静默不语，各自想着事情。

    郗嫮抬起头看着祁辰，郑重道：“我想回去。”

    祁辰瞪大眼睛看着她，难以接受这样的答案。她匆匆来到这里，转了一圈。就要离开，他岂会允许。

    “祁辰，我知道，你身负重任。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情形很复杂，别问我如何得知的。我想说的是，我的离开，不是因为种族之见，只是出于目前形势的考虑。仅此而已。我们终将会相见的，我想在下一次再见不会太远。比起第一次的分离，这一次我们是知道彼此的情形，不再是盲目的寻找，已经很好了。”郗嫮一口气把心里所想的全部说了出来。

    她已经把话说到如此地步，祁辰纵然有心挽留，可也知道，根本无法改变她的决定。·他不想让郗儿离开自己的身边，可形势的确不由人。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是妖族内部的战争，甚至是外族的战争。会是一个十分混乱的局面。

    “郗儿，大6的形势已在悄然变化，混乱马上就会到来，你这个时候回去，并不安全。我还是希望，你能慎重考虑，留下来。让你一个人回去，独自面对混乱的战局，我不放心。”祁辰忠心道。

    “妖孽，我能理解你的意思。可我毕竟是人族一员。当初来寻找你，是我的执念，既然已经达成，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

    “郗儿想做什么？有何打算？”祁辰问。听她这话，已经有计划了。

    郗嫮看了他一眼，“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当时是和烟菲姐一起来找你的，可却把她留在了半路上。后来一心一意地找你。既然已经见到你了，我就放心了。而且我已经出来多年，是时候回去看看了。当年，你一手建立的荒域，不知道已经展成什么样了。你的身份注定要留在这里，我会守护好荒域的。”是啊，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懵懂的郗嫮，是时候承担起责任了。

    虽然祁辰可能不把荒域放在心上，可那里却花费了他们很多心思，还有她认识的人都在荒域。时至今日，她的修为已有了很大的飞跃，是时候回去守护荒域了。这些年，为了寻找祁辰，她什么都不去想，而当这个目标已经达成，以前被她忽略的东西就要重视了。

    “荒域，当初建立那座城池只是为了我们的未来考虑，谁曾想我那么快就离开了，留下你一人。郗儿，荒域不是你离开的理由。我想知道，你最真实的想法。”祁辰不愿相信是这样的缘由。

    思虑许久，郗嫮道：“我不想拖累你，想让自己更强。留在你身边，我永远也无法成长。”

    祁辰心慌不已，“留在我身边，你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不会限制你的任何行为，相信我，郗儿，无论在哪儿都能修炼，不必非要离开我啊。”

    “话虽如此，可祁辰，你会眼睁睁地看着我历经危险而无动于衷么？”郗嫮早已看清楚了，“你知道我要走的是武者之道，只有实战才是最佳之途，可你不能让我经历真正的实战。我说的对吗？”

    祁辰无言以对，的确如此。郗儿在他眼前，他怎么会看着她如此辛苦呢。哪怕知道是对她好，也无法忍受。

    看出他的不舍，郗嫮明白他是在以他的方式守护她，可这不是她想要的。分开似是最好的办法，互不影响，等到下一次相遇时，他们都将会以全新的自己面对彼此。

    “郗儿，一定要走吗？”祁辰的声音里带着祈求，即便知道她说的有道理，可他还是希望留下她。有他在，怎么会让她受委屈，他可以保护好她，不受伤害的。

    郗嫮不忍直视他的眼睛，撇过头，狠下心来摇头。这样难舍难分的情形，生在她和祁辰之间，竟然让人如此惆怅难过。

    祁辰的祈求无果，郗嫮决心已定，再难更改。两人的分离无可避免。

    于是，留下的风雨二人，再次感受到了尊上身上的怒气，那么的强烈。两人暗自猜测生了何事。对于尊上的气息变化，几人早已感同身受。但是当郗嫮来到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形了。可今日为何又再次出现了，难道，郗嫮惹怒了尊上，却让他们来承担尊上的怒火。

    两人猜测了许多，最终被尊上的怒气压迫不已。寻找机会偷溜出来，风立即直奔郗嫮而去，雨留下驻守。以防尊上的不时之需。即便是泄怒气，那也是尊上需要的，必要的时候也要留有出气筒的。

    “郗儿姑娘，尊上今日怎么了？”风开门见山。这些日次。郗嫮与六大护卫早已熟稔。问起话来，无需拐弯抹角。

    “嗯？”郗嫮不解，生了何事。

    风看着她茫然的样子，忙讨好道：“尊上的怒气冲天，姑娘知道是谁惹怒了尊上吗。不知道也无妨。姑娘去劝劝吧，尊上一看到姑娘，怒气立即就消散了。”

    郗嫮总算明白了，摇头道：“他看见我，怒气只会更大。”

    “呃，是姑娘惹怒了尊上？”风吃惊道。想出了这么久，尊上对她的宠溺，大家可是有目共睹的。她到底做了什么，能让尊上如此震怒。

    想了想，风还是觉得。即使是郗嫮惹怒了尊上，或许她主动出现承认错误，尊上一定会不予计较的。于是，劝道：“姑娘还是去看看尊上吧，以尊上对姑娘的宠溺，一定不会真的生气，只要姑娘说两句软化，保准立刻不生气了。”

    “真的？”郗嫮可不信，“你都不知道我是为何惹怒他的，就敢这么说。不过。我很确定，你们尊上看到我一定会更生气的，还是别让我去了。”

    风不解了，“到底生了何事。可否告知？”

    郗嫮没有推脱，说了两人之间争执的缘由。

    听完后，风的心更凉了，竟然想要主动离开，以尊上的性子，怎么会允许。心心念念。盼了那么久的人终于来了，尊上怎么会让人离开呢。

    可是，这位姑娘也真是不懂尊上的良苦用心。好好地留下不就好了，尊上好，大家都好了，都不用提心吊胆了。这些日子过得很舒适，猛然间，尊上又恢复了，怎么能让人适应呢。

    风想，为了大家以后的好日子，郗嫮是决不能离开的。作为下属，他有义务为尊上排忧解难，留下郗嫮姑娘。

    “姑娘，虽然你做的事情的确让人生气，可你也要为尊上想想啊。”风苦口婆心，“尊上盼星星盼月亮才把您给盼来，这才相处了几天啊，您就急着离开，可不是伤了尊上的心嘛。简直就是在尊上的心上捅刀子，痛彻心扉。相信您也感受到了，尊上对您很看重，比任何事情都重要。接下来，尊上要面对的情形很复杂，可能心情会很不好，但您在这儿就不一样了。尊上只要看到您，立刻就会高兴了。哪怕您什么也不做，只要人往尊上眼前一站，尊上便会心头舒爽。”

    郗嫮看着眼前这个滔滔不绝之人，听着他说的话，仿佛第一次认识此人一般。她从来不知道，风竟然还有如此一面。低声下气，苦大仇深，恨不得跪下来求人的无赖样子。她果然还是太单纯了，把风看的太过简单了。为了让她留下来，他简直是做到极致了。然而，明知道风说的话有几分夸大，可她还是觉得，大部分是真实的。

    看着郗嫮眼神闪烁，风再接再厉，“姑娘，您一定要留下啊。您是不知道在您没有来之前，我们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每天轮流当尊上的出气筒。这样也就罢了，关键是每天当出气筒被尊上泄，可尊上的心情一直都不好。整日忧思姑娘，愁眉苦脸的。那样的尊上您一定不曾见过，我真的没有骗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郗嫮还是不为所动。

    风下了一剂猛料，“姑娘，您要是不信，我可以立刻向您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

    郗嫮有些心动，“怎么证明？”

    一看有戏，风立刻道：“我们来打一个赌，如何？”

    见风如此说，郗嫮有些犹疑，凡是打赌，必定有输有赢。

    “姑娘，只是一个小小的赌而已，难道姑娘不敢吗？姑娘既然有跨越万里之遥的勇气，怎么会没有打个小赌的勇气呢？”

    明知风在激她，郗嫮还是道：“如何赌？”

    “很简单，尊上现在很生气，身上一直散着愤怒的气息。姑娘此时前去，若是尊上对姑娘生气，就算我输，若是尊上待姑娘一如既往，那么就算您输了。如何？”

    “就这么简单？”郗嫮不信，风费了那么口舌，就为了说这个。

    “当然，既然是赌那就要有赌注。若是，您赢了，条件随便您开，若是我赢了，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姑娘留在尊上身边一年。如何？”风笑着说出赌注。

    郗嫮犹豫了，万一输了，岂不是走不了，一年时间谁知道会生什么变故呢。

    看出郗嫮的不愿，风忙道：“姑娘，您真的不想知道，尊上对您到底能做到何种地步吗，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

    咬了咬牙，郗嫮承认，风最后一句话击中了她的心底。她的确想要知道，虽然祁辰一直待她很好，完全地宠溺，予取予求，可她还是想要看看，自己能否抚平他的怒气。他从未对她过怒，她也想要看看他愤怒的样子，生气起来是否还能待她一如最初。

    郗嫮最终同意了风的赌注，两人一起来到了大殿。

    雨一看到郗嫮，就像看到了救星，恨不得把她立刻引进大殿，平息尊上的怒火。“您可来了，赶快进去吧。”

    郗嫮看了一眼风雨，走了进去。

    “风，为何她看上去很犹豫啊，尊上到底因何生气呢？”雨问。

    风三言两语，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清楚。

    雨听得目瞪口呆，“你，你为了让她前来，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明知道这样的赌约，你一定会赢的，还提出来了。”

    风耸了耸肩，反问道：“不然呢，你有更好的办法，你是没有看到那姑娘坚决的样子，完全没有回转的余地，若不是我死缠烂打，怎么会过来呢。尊上的怒气，不是那么容易平息的。若没有她，你我不知道可能要当很长时间的出气筒了。”

    雨冲着风竖起了大拇指，厉害啊，能把人带来就算是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