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小须弥山
大荒西部，有五列长愈万里的山脉，其中名气最大的，一是昆仑山，一是小须弥山。 据说昆仑山是先帝在下界的都邑，由神兽陆吾把守，山中有仙人居住，这吸引了无数修仙之人前去寻找，可却无一人寻得，反倒很多人都死在了寻仙的路上。 另一座小须弥山，便是大荒西部最大的宗派普慈寺的山门。此山原名太华山，山高五千仞宽十里，山崖陡峭好似刀削呈四方形。据传慈航寺祖师东来大荒传教，途经太华山时有凶兽肥遗作乱，肥遗形状似蛇，却长有六足，四只翅膀，身长近有十丈，所到之处天下大旱。祖师与肥遗大战半日，降服肥遗于太华山，遂改太华山名为小须弥山，于山腰处开宗立派建普慈寺。附近凡人为表感谢时常上山供奉香火，又因佛门六道轮回之说深得人心，所以拜入山门的弟子众多。佛门讲究出世和入世，是以普慈寺又分内寺和外寺，外寺弟子出世，负责寺内香火和传播教义，而内寺弟子皆隐居于附近的小华山，默默苦修。 今日恰逢十五，此时天刚放亮，从山脚到山腰的蜿蜒石阶上便已出现大群的信徒。求愿的、还愿的，肩挑手提的小贩，雍容华贵的官夫人，虽身份各异，但脸上的虔诚之色却相同。 石阶尽头处是一座五间六柱十一楼的高大牌楼，牌楼造型为冲天式，上面雕刻着各色瑞兽祥云，牌楼正中书写“普慈寺”三个大字。越过牌楼，抬眼便看到一尊依山而建的大佛，由于建筑的阻挡和角度问题，只能看见佛像肚脐以上的部位，佛像面前飞过的鸟群只如蚊蝇大小，足见其高大！ 视线往下便是普慈寺山门，山门是一座面阔五间的三层歇山顶建筑，左右配以硬山式侧门和六个角门。山门前有石狮一对，雌雄相对，石狮雕刻的栩栩如生威风凛凛。进入山门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两旁便是苍松翠柏掩映下的碑林，甬道正中有一座赑屃驮着的高大石碑，石碑上刻写的内容是普慈寺祖师降伏肥遗、在此开宗立派的事迹。走完甬道便来到了天王殿，殿内供奉着四大天王，北方多闻天王又称施财天，所以信徒众多，此刻多闻天王像前便集聚了不少的信徒供奉香火祈求财富。 天王殿后便是普慈寺主殿—大雄宝殿！宝殿内供奉着三座佛像，分别是过去佛燃灯古佛，现在佛释迦牟尼佛，未来佛弥勒佛。三佛像壁墙后雕塑着观音像和十八罗汉。大雄宝殿两边立有钟楼和鼓楼，此时正是辰初，钟楼正有僧人在敲钟报时，钟声古朴厚重，声传寰宇，即便远在山脚也都听得分明。大雄宝殿后便是六祖堂，六祖堂正中供奉的是五菩萨像，两边是面朝菩萨的佛门六祖像，人称六祖拜观音！ 再往后便是普通民众不可踏足之处了。藏经阁，方丈室，弟子室，罗汉堂，达摩洞分列其中，最值得一提的便是千佛林。千佛林中有佛像千座，名气最大的佛像便是山门外便能看见的佛祖真身像，佛像最下面是巨大的石刻莲台，佛祖端坐其上，左脚脚心朝上放在右大腿上，右脚如左脚交叠放在左大腿上呈吉祥座。右手置于右膝上结与愿印，左手置胸前结安慰印。佛祖面容慈祥，低眉垂目，似在俯瞰众生，头上rou髻高耸，细密的螺发排列十分整齐。站在佛像下向上看去，仿佛佛祖也在看你，敬畏之心油然而生，让人忍不住想要跪拜。佛像前是一个人工开凿的莲花池，池中莲叶紧密相连，朵朵莲花盛开其间，山间晨雾还未散去，阳光撒在晨雾上反射出七彩的颜色，置身其中犹如来到西方极乐世界！ 小华山上的内寺建筑便朴素多了，只有十几间茅草和树木搭建的禅房，禅房不远处便是历代高僧安息地的塔林。正中一间禅房内一位长须花白面容清瘦身穿茶褐色七衣的老僧正在入定，手中一百零八颗菩提串成的佛珠手串缓慢的捻动着。禅房内极为朴素，只有一床，一桌，一几和四把椅子，床边的墙上挂着一副字，写着一个大大的禅字，其余再无他物。 心中似有所感，老僧睁开双眼，缓步走出禅房看向东南方向，一件赤红色的袈裟自动出现在身上，原本毫不起眼的老僧这时便有些宝相庄严了。 “阿弥陀佛，云叔子真人光临敝寺，有失远迎，还请恕罪！”老僧双手合十向着空中施了一礼。 “慧慈大师少礼，贸然登门拜访，唐突了各位大师，还望海涵。”话音刚落，云叔子凭空出现在禅房前的空地上。 “真人请禅房内一叙，净空，上茶！”旁边一位眉清目秀小和尚施礼后转身离开。云叔子看了眼净空和尚，目光一凛，然后又柔和下去。 “这便是大师十五年前寻得的金蝉子？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真人过奖，请！”慧慈大师脸上波澜不惊，并未因为云叔子的夸赞而喜形于色。 “大师请！” 云叔子的到来并没有使得那些其他禅房中的高僧出门相见，两位一派之首的见面就如凡人的寻亲访友，平淡自然。 禅房内两人宾主落座，净空和尚上茶后施礼准备离开，云叔子真人开口说道：“小师傅若无事可一旁静听，不必离开。”净空看了眼师傅慧慈，慧慈点点头，净空便在师傅身后垂手而立，闭目养神。 “不知真人到访，有何要事！” 云叔子正色道：“那我便直入主题吧，前几日我宗弟子遭遇魔教偷袭，险遭毒手，辛得烈阳师弟及时相救，才未出人命。今日前来，是想和大师通通气，魔教之祸，你我皆知其害，此次显出踪迹，他日重现人间只是时间问题。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才是。” 听到魔教二字，净空猛然睁开眼睛。慧慈大师静静听完，沉吟片刻开口说道：“实不相瞒，敝寺最近也不太平。” “此话怎讲？” “前些时日，困龙渊内的肥遗躁动不已，我和几位师弟都去看过，却查不出是何原因。后来陆续有弟子传来各地有凶兽出世的消息，我便察觉不对。” “竟有此事？看来，魔教动作不断，必有大事发生啊！” “是啊，当年一战，便不见天魔王和他的两位护法的踪迹，最后逃走的计都又带走了罗睺的一丝神识，九黎一族也有余孽逃至南疆更深处，这便留下了隐患，如今魔教现世，百年的积累后又不知是怎样的一股恐怖力量了。” 房间内沉默下来，两位大能者都是经历过百年前大劫的人，对魔教的力量有着深深的忌惮，喝了口茶水，云叔子慢慢说道：“凶兽异动，九黎族逃脱不了干系，慧慈大师，你看这样如何。” “我九宵宗本就位于南疆，我准备派本宗长老和精英弟子前去寻找九黎族的踪迹，探寻凶兽异动的原因，请贵寺通知其他宗门共同清剿凶兽，我宗也会派人协助。不管魔教和九黎目的如何，在他们未起事之前，我们要尽可能的剪除他们的羽翼，削弱他们的力量！” “阿弥陀佛，如此就有劳真人了，老衲即刻派人去北域和东海通晓各派，若有消息，烦请真人及时相告。” “既如此，我便不再叨扰，时间紧迫，我这便返回宗门。告辞！” “真人好走，老衲就不远送了。”慧慈把云叔子送至门口道别。 “大师留步！”说完云叔子背负双手，脚踏虚空，眨眼间消失在眼前。 看着云叔子离开的方向，慧慈沉默片刻，开口说道：“净空，去外寺请你慧能师叔巳初前来议事。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让任何人靠近我的禅房。” 慧慈回到禅房内，扭动墙上的一处灯台，床前的地板上轰隆隆出现一个地洞，洞口处有向下的石阶，里面一片漆黑看不清任何东西，丝丝黑气从洞口冒出地面。“哼！”这声冷哼用上了佛门狮子吼，黑气瞬间缩回洞内。慧慈拾阶而下，身上泛起明黄的佛光，黑气遇到佛光瞬间消融。 不知走了多久，脚下开始宽阔，这是一处巨大的石室，墙壁上有明显的凿痕，石室四周分立着十六个火盆，慧慈一挥手，火盆瞬间燃起，照的里面一片通明，这时才看清整个石室的全貌。 石室正中是一个巨大的圆台，圆台呈莲花造型，边缘立有八座面朝中心的雕像，雕像造型诡异，面容凶恶，正是佛教护法夜叉八大将，分别是摩尼跋陀罗、布噜那跋陀罗、半枳迦、沙多祁里、醯摩嚩多、毘洒迦、阿吒嚩迦、半遮罗。八大将或手拿或脚踩着一条玄铁铁链，铁链尽头锁着一个人，此人身上黑气缭绕，看不清真容。 “你来了！”被锁之人开口说道，声音嘶哑，如同小刀划在玻璃上，听的人浑身难受。 “你都听到了，计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