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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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区的警察署和保安署的距离不算远，中间只隔了两条街。 然而这两条街仿佛把整个51区分成两半，靠近保安署的地区要更加繁华一些，靠近警察署的地方则稍显老旧和落后，仿佛连路上的垃圾都多了一些。 显然，相比于“什么都管，但又什么都管不了”的警察，人们更情愿相信手里有枪的保安官，更能保卫自己的安全。 然而今天，人们发现那些原本可有可无的警察们忽然都从警察署里走了出来，神气地向保安署周围街道的路过的人调查起一些信息。 无论被他们拦住的人是普通路人还是保安官，都会被他们盘问三五个问题，大有一副“你不说就不让你走！”的架势。 当保安官也拦下来时，先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态度，丝毫不愿意配合警察的调查。直到那些警察拿出证明——来自他们长官和更高层的许可后，保安官才会低下头配合起来。 也有保安官不愿意配合，那些人口中说着推辞：“公事紧重，下次再谈吧！”，接着快步走回了保安署。然而就连这种推辞，也是多年来不曾从保安官嘴里说出来过的。 佐藤仁义来到保安署，他的任务是核实信息。 他的手里有10份保安官的信息资料，他的任务就是通过这些信息核对这些保安官的身份。 核对身份？ 听起来真是一个搞笑的任务，难道保安署的官员们会不知道自己的同事们的信息？ 可是当资料真的送到他的手上，那位叫做竹野一辉的一区保安官郑重的表情时，佐藤仁义忽然觉得这个任务变得重要起来。 可为什么要去核对他们的信息呢？ 难道是有人冒名顶替了这些保安官的信息吗？ 佐藤仁义最多只能想到这里，他实在是想不出来为什么要做这种任务，然而那个保安官并没向佐藤仁义解释原因，只是要求佐藤仁义必须要认真的对待这份任务，这个任务十分重要！ 十分重要！佐藤仁义记住了这一点。 “您好，请您跟我来。” 一名公职人员把佐藤仁义送到十一层的一间房间。 房间不大，有一只白炽灯吊在天花板上，房间里只有两张椅子一张桌子，很像警察署里的审讯室。看来这次核对信息的任务，就是在这里进行了。 ……不过，这个房间不久前大概还是档案室吧！ 佐藤仁义心想。因为房间里有淡淡的纸墨味，很显然这个房间是临时收拾好的。 不去审讯室的原因，大概是不想惹怒那些保安官。毕竟如果在审讯嫌疑人的地方，去盘查那些保安官，大概会让那些保安官感觉自己被侮辱了吧。 佐藤仁义坐在一张椅子上，正面对着门。 “您还需要些什么？要再等一会吗？” “不必了，来之前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佐藤仁义来时已经看过了所有资料，故而不需要准备。 公职人员走了出去，接着一个中年保安官于是走了进来，他看了看房间内部的装饰，皱着眉头坐在佐藤仁义的对面。 “您好，鄙人福永广野，请问需要我怎么配合？” “您好，鄙人佐藤仁义。一会我问一个问题，您回答一个问题。对了，如果您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如果您不记得，就说不记得。千万注意！” 福永广野的脸上略显惊讶，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接着他平静下来，点了点头道：“好的，我明白了。” “那我就开始了。请问您的名字是否是福永广野，47岁，于22岁进入保安官大学学习。” “是的。” “您的毕业成绩似乎是B ？” “是的。” “您第一学年辅导员的名字是？当然，如果不记得就说不记得了。” “抱歉，时间有些久了，我想一想……似乎叫做江田敦子，我记得她说过，她有个和我们差不多年纪的儿子。” 佐藤仁义看了眼资料，发现后半句话是资料上没有的信息，于是把这个信息记录在笔记本上。笑了笑，道：“也许吧。” “下一个问题可能有些冒犯，抱歉。请问，您的初恋女友是高二时期交往的同班同学入江美喜吗？” 突然被问起初恋女友，这个时间久远的名字让福永广野有些愣神，想了想，摇头道： “不对，入江的确高二与我同班，但后来的分班考试，她被分配去了E班。” “好的，我知道了。” 问到这里，基本可以不用再问下去，于是佐藤仁义又问了几个问题，都被福永广野轻松回答后，也就挥手让第二位保安官进来。 第二位、第三位……相安无事，直到第七位保安官。 这位保安官是一个较为年轻的男人，斜坐在椅子上，身上的保安官制服松松垮垮，看上去不是好相处的人。脸色不正常的红润让佐藤仁义怀疑他喝了酒。 “你是？” “鄙人佐藤仁义，您是永井源一郎先生，对吗。” “……对。” “好的，永井先生。一会我问您一个问题，您回答一个问题就好了。如果您不知道就请说不知道，如果您不记得，就请说不记得。千万注意！” “你这是在审讯我？” “抱歉，这是上级指派的任务，请您配合一下。” 永井源太郎满眼血丝，盯着佐藤仁义直瞧，直言：“我不想配合你！” “这是为什么？” “呵呵！”永井源太郎笑出了声，不屑道：“因为你只是一个警察而已。我是保安官，凭什么让你这家伙来审讯我，你也配？” …… 王师一份份拿起石黑磐岩看过的资料，把它们拿起来又看了一遍。 “的确，你们的推断没有问题，51区的大骸活动现象太诡异了。”王师道：“同一时间活动，同一时间消失，而且……他们从不在同一范围内短时间重复活动。” 竹野一辉道：“这样做，反而给人一种‘大骸活动的次数正在减少’的感觉。事实上，在同时间里会有大量失踪案，但这些案子最后都被那少数几起‘怪物袭人案’掩盖了。” “就是这样，‘怪物案’闹得人心惶惶，保安署因为回应民情的需要，不得不把大部分的力量拿去调查“怪物案”。然而那些怪物根本就找不到，他们做的大多数都是无用功。” “那这个保安署，岂不是被大骸耍的团团转？” “其实大多数保安署都会被大骸耍得团团转。在没有掌握绝对战胜大骸的办法之前，甚至保持住这种被耍的局势，就算是极好的。” 王师道：“我现在更担心那些大骸。人类会因为抱团取暖的需要而联合起来，那大骸会因为什么而联合起来呢？会不会是强权呢？” 一想到在这51区，可能存在一只能够号令所有大骸的强大怪物，竹野一辉的心就沉甸甸的。他想起了雨宫武男，似乎现在回到一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啊！ 想到这里，竹野一辉终于问出那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我们的任务原本只是进行51区近年的死因普查，但是现在来看，您是有着您自己的任务。您的任务是和51区这个现象有关系吗？” 王师失笑道：“如果我说没关系，你会信吗？” 竹野一辉的眼睛里全是不相信。 “好吧，有点关系，但是不多。” 竹野一辉还想问些什么，但是房间外传来了争吵的声音。王师则立刻走了出去。 他刚一出门，就发现十几名保安官抱着看戏的心态围成圈，将两个人围在中间。 看两人制服，一个是警察，一个则是保安官。 竹野一辉认识那个警察，毕竟今天早上才见过他，还记得他的名字是佐藤仁义。 此时佐藤仁义的衣领被永井源太郎抓着衣领，像勒住脖子一样往上提，佐藤仁义个子不够，故而不得不踮起脚。 “混蛋，就凭你这渣滓也配审讯我，从哪来回哪去吧！” 佐藤仁义已经完全能够判断出这个保安官一定喝了酒，因为他在永井的身上闻到了宿醉的臭味。 故而佐藤仁义皱着眉头：“您喝醉了。” 永井完全没听到佐藤的话，他圆睁双眼，龇牙咧嘴地自顾自说：“你个白痴，难道不知道整个51区没人能审讯我，我只是在这里玩玩而已，等过几年……哈哈哈！” 佐藤仁义只好道：“这不是审讯，只是一个小任务而已。” “骗子！你在嘴硬什么！是不是想黑我？你找死啊！”说着永井便举起拳头。 竹野一辉听得目瞪口呆，于是抓住一个保安官问起这位永井的身份。 然后得知，永井源太郎的父亲原本是一区总署一名备受看重的中层官员，故而永井源太郎来到51区后，一直都有些目中无人。但就在几年前，永井源太郎的那位父亲死在了大骸手上。从此，永井源太郎便染上了酗酒的恶习。 永井源太郎刚来51区时，每天都等着被调回到一区。原本他父亲死之前，永井还算有希望，可现在，估计也一区也没人能够记起这位永井源太郎吧。 ……原来是个死了爹的官二代！ 竹野一辉心中颇为鄙视，问道： “那你们寺岛长官为什么不把他赶走呢？” “这人知道不少案件的真实情况，寺岛长官怕把他赶走之后，他会到处乱说……” ……原来如此，这种人真是到哪里都会带来麻烦？ “那为什么不把他关起来，限制他的活动呢？” “关了。” “那怎么又出来了呢？” “寺岛长官把他和自己关在一起，一有时间就一起喝酒，寺岛长官不在，他自己就出来了。” 竹野：“……” 王师没管那么多，他直径走过去，把永井源太郎推开。 “你是谁？你也是保安官，我怎么没见过你？” 王师冷笑道：“没想到保安署里居然还有你这样的蠢货。” “混蛋，你在说什么，你找死！” 说着，永井源太郎愤怒地挥舞着拳头，向着王师冲来。 一眨眼的功夫，永井源太郎就冲到了王师跟前，但迎接永井的，却是王师的拳头。 王师一拳砸在永井的眼眶上！ 永井的脸纠结在一起，大脑发愣，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永井的嘴唇就被王师的鞋尖踹出了血，喉咙里传来血的味道，连牙齿都松了几颗。 但还没结束，王师用手按住永井的喉咙，大拇指的指尖顶住永井的喉结，把永井源太郎按在墙壁上。 “本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任务，被你这蠢货搅得麻烦了起来，你说你是不是蠢！” “可恶！” 永井下意识的用手去掏枪，然而却被王师接着一脚踢歪了下巴，倒在了地上。 王师接着又在永井的身体上狠狠踩了几脚，让永井再也没有动手的力量了。 他回头问过一个保安官：“你们寺岛长官呢？既然答应配合，就不应该让这种蠢货出来碍事！” 那保安官被吓傻了，吞吞吐吐地回答：“寺岛长官……今天没来。” “……今天，没来？” 王师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