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地下 三
陆星舟凶戾的气场下，没有一个人敢随意动弹。 除了已经爬远的青年，惊恐的叫声引来了某处摊卧在地上一只流浪狗的犬吠。 整个街道夜晚的静谧，就像平静的湖面丢进了一枚石子。 “别……别杀我……” 陆星舟皱了皱眉，握紧的长剑成为他孤身前来唯一的依靠和寄托。 带着血渍的银白长剑，此刻便是他唯一的伙伴。 “你……带我进去！” 陆星舟长剑斜指老苗。 “前面去！” 陆星舟心绪紧绷，他的声音竟然在刚才的短短片刻中变得有些低沉沙哑，完全没有往日的轻松。 远处。 恐惧和绝望就像两只大手死死的拽住青年那只因为磕绊而产生剧烈疼痛的脚，因为尖叫撕裂的喉咙变得逐渐沙哑。 “啊啊啊！”青年绝望地回头看去，想要看到那个在夜中挥舞屠刀的恶魔，逃避他……远离他…… 灯光投射过来，黑色的阴影遮挡住青年那张挣扎扭曲的脸。 伴随着浓重的腐败腥臭，几乎交织笼罩了青年的全身知觉，恐惧让他瞬间丧失了所有的气力。 只剩下那满脸绝望挣扎而剧烈扭曲的带着因惊吓过度而分泌出来的眼泪和鼻涕，一股淡淡的sao味混杂着腐臭的气息蔓延开来。 青年的胯下，已经是湿黄一片。 老苗几乎绝望的看着青年，不敢直视陆星舟冰冷的眼神，微微颤抖的身躯带动颤巍巍的声线：“好……好的。” 看着眼前的一幕，异样的感觉笼罩心间，陆星舟早就没了退路。 他知道在他杀人之后，今天的事情便不可能善了。 狠狠的抽了一口带血腥的空气，强自让自己冷静下来。 老苗哆嗦的被赶到前面，如芒在背的感觉让他的步子跌跌撞撞，一路趔趄的往里走着，不敢从嘴里发出一点声音。 陆星舟静静地跟在他的后面。 越往里，压抑就像一张巨大的笼子越收越紧，让人喘不过气来。 陆星舟努力的调整了好几次心情，已经来到了灯光处。 这是一个小灯泡，灯泡把建筑的一个房间照的微亮，那一点光线便是从窗子里露出的。 房间内的陈设简单，几张不知道从哪里端来的凳子，窗子还透风，满地的瓜子没处下脚。 老苗并没有在这里停下来，而是转了一个弯，在这建筑旁边有一个黑洞洞的大型入口。 陆星舟心生不安，立刻握紧长剑警惕起来：“地下室？” “嗯……”老苗的声音还在打颤，“下……下面……” 陆星舟看着宛如深渊的地下停车场入口，耳畔回荡着身后惊慌失措的几人濒临崩溃的绝望之音，心中纤尘不染，压下对未知的惧意，眸中平静无波。 两人进了黑洞洞的入口，这是一个长斜坡，有几十米的距离。 陆星舟凝神静气，手机的手电筒拨开有限的黑暗，跟着老苗的脚步往前，完全顺着墙柱走。 在老苗数到第四根墙柱后，斜侧竟然又是一处长斜坡。 微微的震动从地面传至脚底，顺着腿部一路延伸至头顶，陆星舟的心中涌现一丝危机预感，内气不自觉的鼓荡运转，直接调动起星图中为数不多的所有星力。 往里面看去，竟然隐隐有一点光线透出，被两层楼深埋地下，完美的隐蔽了这方所在。 这是个有地下两层的建筑！ 陆星舟不了解这个建筑是造什么的，但现在看来就算是楼层，层数绝对不低。 “下面……小……哥……”老苗颤颤巍巍的说着，便站着一动不动了。 陆星舟皱眉看着这个黑影，已经在光线中照出一点轮廓：“你不下去？” 老苗木讷的摇着头，紧张的双脚发软，不知道该如何。 陆星舟不再理会，现在看着灯光，也知道下面猫腻就在眼前，他本来就不是嗜杀之辈，留下一个背影往下一层走去。 地下二层的世界在陆星舟走出斜坡，瞬间豁然开朗。 明亮的光线宛如赤日骄阳把这个本该黑暗浑浊的地方照的雪亮。 本该冷清的地下室内，喧嚣混杂着腐臭扑面而来。 陆星舟抬眼望去，这里竟然聚集着数百人！ 浑然是一片谁也想象不到的地下武场！ “武场？” 陆星舟看着这个被白色笼罩的地下室，还是地下车库的模子，一个个武者的训练室把地下室的空间压缩了一半。 这里大概是准备给武者提供场所的训练室，但是因为不明所以的原因导致停工，废弃的地下室便成了一处无人问津的宝地。 地下室结构弯弯绕绕，但是一座巨大的方形擂台被喷满了涂鸦和一个巨大的黑色鸟笼的标志，擂台被一个巨大的笼子锁住，两个穿着武道服的武者在台上拼杀。 嗡嗡的音乐声在沉闷的地下回荡，台下的数百人疯狂的呼喊，狰狞的面孔扭曲着：“艹！杀了他！” “没娘养的狗，上去咬！！” “特妈的，给我砍死他！” “……” 狂躁的声浪一波又一波，没有低潮，光线和声音的交织下，压抑的气氛让人头脑发胀，腐臭味一次又一次的刺激着陆星舟的神经。 弥漫在空气中的腐臭，洋溢在黑暗中的癫狂，从四面八方扑向涉世未深的大学生。 “地下黑场！！”陆星舟通红的眼睛里残暴一闪而逝，一种不知从何说起的慌乱浇头灌下，把他积攒的戾气冲刷的一干二净。 违规，非法…… 一个个与地表之上完全相反的黑暗世界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难以想象在自己家附近，竟然存在着这样一个明令禁止的场所，这个场所比任何的会所赌场都要恶劣无数倍！ 愣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殊不知在激荡怒吼的人群当中，已有两个人已经看到了大门口进来的他。 …… 一间被装修的极其豪奢的训练室，单面的落地防弹窗对着擂台，赫然成为一间豪华包厢。 包厢将外界的嘈杂格挡在外，喧嚣与怒吼，血腥与暴戾，全被屋内高质量的音响里传出的靡靡之音盖下。 倚靠在金皮沙发上的叶故煌享受着逐渐旖旎的氛围，昏暗的光线交织在混杂着香水和醉人的酒香，粗糙有力的大手一把捞过身旁紧挨着的女人娇小的躯体。 女人肩膀处的衣物不知不觉被褪去大半，露出一片雪腻柔软。 女人紧并着双腿，白花花的露出大片肌肤，心口燥热不停的摩擦，口中时不时传来迷醉的娇哼。 昏黄色的氛围与飞旋的彩光将沙发前的茶几裹上一层梦幻色泽，茶几上摆着几瓶一看就名贵无比的红酒，和带着清香的糕点小吃。 外界的鼓点仍在继续，叶故煌的脑后突然传来一阵软糯温热，背肩力度适宜的揉捏让浑身气血都翻动起来，忍不住的一把将身边的女人搂紧怀里。 正享受间，一名穿着淡青色旗袍的女人缓步走来：“老板，门口来了个外人。” 叶故煌不耐烦的挥挥手：“别打扰我！”斜眼看去，顿时女人白皙带着成熟风韵的面颊将他的目光牢牢吸住，“小青，你也过来，坐我边上！” 小青面带娇羞，依偎进来，但嘴里继续说道：“小老板，外面那个似乎是意外摸进来的生客，老板可没请过那人。” 叶故煌这才从刚才精虫上脑的燥热中挣脱出一点理智，语气变得平淡，说道：“把小虎叫起来，去处理下，实力不错的话，能安排就安排。” 小青点点头，将身子贴紧叶故煌宽阔的胸膛，轻呼一口气，向身后的另一名淡红旗袍女人点了点头。 隔着玻璃，台上的武者拳拳到rou的对轰将演舞台上染红了一大片，仿佛能闻到那令人着迷的血腥。 两人出手间无不狠辣异常，似乎生死相搏，热血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 叶故煌的手不知摸到了哪里，紧紧的捏了一把，顿时传来一声迷醉娇吟。 走出房间的淡红旗袍女人没有给房间内带来一点嘈杂，无声无息的钻入了人群当中。 在另一间训练室……哦，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训练室了……在另一间包厢前停下。 女人连敲数下门，直接走了进去。 一进门，这边的装修正常许多，但同样透着一股纸醉金迷。 一个高高壮壮的巨塔般的中年男人斜眼看向门口，心中略有不耐。 看到是一名身穿淡红旗袍的女人连忙放下手中的俗艳女子，哐的站起身子，把沙发都横推了半尺。 “红姐怎么来了？可是老板有事找我？”壮汉揉了揉有些迷糊的大脸，笑呵呵的朝淡红旗袍女人问道。 “门口来了个客人，你带几个人去招呼一下。”女人没有一点客气，就像吩咐下属一样说道。 壮汉就是叶故煌口中的“小虎”，手下的人叫他“狂虎老大”，认识的人叫他“疯子虎”。 狂虎看着红姐离去的背影，贪婪的视线似乎要透过那层薄薄的布料，在那柄暗红修长的刀鞘上停下。 强行遏制住自己的欲望，他的瞳孔亮起猩红的凶光，本就凶戾的面孔上狰狞疯狂，将所有的情绪发泄在无故闯进这里的那个“客人”身上。 他一巴掌拍在一旁女人挺翘的臀瓣上，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走出了包厢。 一走出门，一群人就围了上来，默不作声的跟在狂虎的屁股后头，顿时出现一股人流穿梭在人潮当中。 …… 陆星舟刚打量完这里的环境，突然传来一阵狂涌而来的声浪，如同滚滚的闷雷在地下回响。 擂台上一名武者被一拳轰在脸上，整个人倒飞在空中飘出一弯血水，轰得再次落在地上，连滚了数圈在笼子边才被反震得力道挡住。 “杀了他，哈哈哈哈哈真他娘的过瘾！” “老子买了八十万，他娘的起来，老子撑你，给老子站起来！” 猛烈的拍击声隆隆的在演舞台上响起，靠近的观众拥在台边狂吼着叫骂，一时间沸反盈天。 耐不住刺耳，陆星舟紧皱眉头直接朝着前走去，至少要在这里打探到一些消息。 “呵呵，打得不错，这是几号？” 一间包厢内，坐在沙发上的是一名慵懒斜躺的少妇，嘴里浓稠焦香的烟气飘飘渺渺的向上升腾。 旁边玲珑小巧的侍女便发出声音：“529号，胜场11，目前还没有败绩。” …… 陆星舟自然不知道这些，他已经看到了逐渐朝这边逼近的一众目露凶光的人。 尤其是为首的壮汉，要比身后的六七人都要高出一个脑袋，虎背熊腰，一脸狰狞模样。 狂虎看到陆星舟，武者的世界在不知道底细前从不会小觑敌人。 他在过来的途中就把陆星舟浑身看了个遍，在染血的长剑上停留片刻，嘴里低骂道：“狗娘养的废物，看个门都看不住！” 低骂着已经走到陆星舟身前：“哪来的崽子？跑笼子来干嘛？” 陆星舟不明所以，皱了皱眉：“找人。” 狂虎显然对陆星舟的回答十分诧异，露出略显癫狂的狞笑：“找人找我们头上了？你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差。” “找人你就别想了，打不打生死擂？”狂虎嘿了一声，整个人的威势笼罩在陆星舟身上，留出一个擂台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