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长路遥远多有不顺 路人相帮此恩难报2

    于是就起床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家。之后对大姨大姨丈说：“我今天要回去了，你们在家平平安安吧，以后有机会我再来探望你们。就这样吧，我要走了。”就背起背包出门了，走了几步。大姨叫：“等一下吧，我给你二十五元啦。”常满就回过身来站着，想：好在大姨能给钱。大姨就取出二十五元给了常满。常满想：二十五元就二十五元吧，总好过没有，如果大姨真的不给钱那就回不去了。但又想：来的时候家里人给三十元，加上自己有三两元。一路上一分钱零食不敢买，住最便宜的床铺，吃最便宜的饭菜来到只剩二元多。现在总计还不到三十元，看来今次讨定饭了。也许大姨真以为自己有钱吧？谁叫自己口口声声说咱己有路费呢。算了，二十五元也是大姨一份心意了。有二十五元从这里回去希望够吧，就算不够讨饭也不用讨很远了。

    想到这，接过二十五元，谢过大姨觉得有二十五元也好了，如果连二十五元都没有今次就跑不掉了。如果大姨肯多给点钱就留在这里多玩几天，现在看来只能回家了。但又觉得实在对大姨大姨丈不住，自己为何不能留下呢？就告别大姨向车站走去，大姨说她要上班就没有送。大姨丈跟着送到车站，就这样要离开这里了。心里面总觉得有些不舒服，这样的告别似乎有些太仓促了。等到汽车来了，与大姨丈真正告了别，上了车，开始踏上回程的路，心里面好像有些什么丝连未断。又想到大姨大姨丈年纪这么大了，没有个后辈在身边实在也有些怜情。但大姨怎么就不懂得学会多点慈悲心呢，没有慈悲心怎么能留得住一个人呢？如果大姨的为人有大姨丈那么好，自己就一定会留在这里。汽车啸啸的向前进，常满也离这个曾经到过的地方越来越远了，只有在心里面留下一个永远难忘的烙印。来的时候满怀梦想，以为来这里可以改变命运，生活得好些。没想到命运依然没有给自己好转，现实不可违啊。

    因走得突然，连向月嫦说声再见的机会都没有，只有与她在海边玩水，在学校打球的那一幕幕开心的场景永远留在心里面。对不起了月嫦姑娘，愿你在以后的人生中有一个美好的前程！后来到了徐城车站下了车，就迅速到售票口去买票。售票员说当天的车票已经卖完，常满说：“买明天的吧。”售票员说明天的也卖完，后天的要不要？常满一听啊哟我死得你看了！在这里住两天旅馆吃两天饭，到时恐怕讨饭也讨不回去。但又无奈，只好说买吧。买了车票又想回头到大姨家去，但想到大姨如果不再给钱，那岂不是再用去几块钱吗？此时正是上也难下也难。只有横下一条心，没有回头路了！回家吧。想到今天也不能回去了，一天这么长的时间怎么捱得过？！逛街吧，带着沉闷的心情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行走。

    什么店铺也不敢进去，也没心情看。绕了一卷想回头找旅馆，但心里一拉觉得好闷！向前走了一会，望见一间商店里面的挂钟上面的时间距开车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忽然心生奇想：到车站去看看开往江宁的车是否有人突然有事没来，而有空着的座位就上去坐下岂不是完事了吗。于是赶快步伐赶往车站，找到了那辆汽车。在门外望了望，果然见有一个座位空着，想车马上要开了恐怕这人不来了。天助我也！就欣然上去坐下，心情轻松了，笑容也许露在面上。现在就算要讨饭也不用讨这么远了。坐好后一会，司机便上车点人数。旅客们都说人齐了，可以开车了。司机说还有五分钟，再等等。司机就下去了。常满想，快开车罢，还等什么呢。这时来了一位解放军叔叔，年约四十，没戴军帽，穿四个衣袋的军服。上了车在车上寻找座位，找到常满处，用普通话说：“你这个座位是我的。”

    常满忙起身，心想这回真正黑锅了，下车准备讨米是了。解放军叔叔看了看常满接着说：“你想坐啊，我还有个座位，有一个同志临时有事没有来，我让给你。”说完又在车上找了一下，见一男子的座位是，便叫男子起身把座位让给常满，常满非常感动！谢过解放军叔叔就坐下，心里面真正乐开花了。那男子没有座位，便走到车头向司机求情，说他家里有急事，买了明日的车票，要求司机让他站着回去。司机说这样违反规矩。男子说他不到江宁在中途唯一一个上落站下车也不太远。有旅客就帮声叫司机通情一下，司机就叫他坐下人行道，不准站着，不能让外面的人看到，说路上有人查车的。

    男子谢过司机就坐下，司机就开车了。车开了，常满的心也开了。心里面很感激这位解放军叔叔，要不是他今次讨定米了。但又想到今次回去就算顺利，还是有些不够钱，只有见步行步了。总有办法的，再不是就一天吃一顿饭，只要能回到家就行。后来到了江宁下了车吃饭时，听到有人说可以马上转车回到自己的那个县城，但要快只有一辆车，慢了就没机会了。就马上去买票转车回程，节省了两次住夜的费用。看来今次回程未必要讨饭，心情也放松了。不过这次回程就没有像来时有大哥有祺芬相伴，也没有来时那份满怀喜悦的心情，倒觉得有些不太自在。一路上沿途风光，山水田野，也没那么开心去看了。心里面还时时想着来时与祺芬在一起的那种开怀喜悦的情景。同车也有几个下乡知青乘车回城；他们是下乡到大姨那个地方的，与他们在车上说了几句。

    之后到了自己县城一个上落站下了车不经江口回头，这样又节省了一段路费。到了县城已是傍晚七点左右了，找了间饮食店吃了碗水粉就去大街上找旅店。夜色开始入黑，街上不见行人，想找个人问下都没有。走了够长的一段路，终于见一高个子走来。就喜笑迎上去问：“同志叔你好！想问问这里那里有旅馆呢？”高个子道：“你这么晚才找旅馆这城总共只有一家旅馆在那上面从这大街向前走尽转右，再走几米问一问就可以找到。但你这么晚去到恐怕也没有地方住了，你从哪里来的这么晚呢？”常满说：“我从江宁回来刚下了车不久，谢同志叔了。”高个子道：“不客气，你去看看吧。”

    常满就向大街走去，走了十多米远，忽然高个子回头叫等一等他。常满就站着，高个子边说：“我带一带你去吧，这个时候你才去就算找到旅馆恐怕也没有地方住了，到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我有个熟人在那里做，就算没有床铺我都可以叫他帮你想想办法。”边说边带着常满直向旅馆走去，到了那里一进门。他就与一位在店里工作的人打招呼道：“唉呀，老弟呀，好久不见看你春风得意是升了官还是加了工资呢？”店员道：“升什么官，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呢，不是想来请我去饮茶的吧？”高个子道：“请饮茶有什么所谓，这个是我的亲戚兄弟，来找地方过夜，你先帮我搞掂他的过夜问题才说。”

    店员道：“唉呀，对不起呀老兄，所有的床铺都住满了，帆布床都交齐了，连空地都没有啦。”高个子说：“不是这样拒绝的是嘛，你堂堂一个店长，不管什么地方你都要帮我解决我兄弟的住宿问题。”店员说：“真是对不起呀老兄，那里还有地方能容得落？”高个子曰：“你难道叫我兄弟睡街边？想想办法吧，如果真的没有办法就让我兄弟蹲在你这门口角过一晚夜罢。”店员道：“你带他到你的宿舍那里住一个晚上不行吗？”高个子说：“带他到我厂里的宿舍那得，都是框架床，又窄又狭而且离城又远，怎带他去？就让他蹲在你这门口角过夜吧。”店员说：“蹲在我们店门口角那得，像个讨米佬一样影响门面的。”

    高个子说：“那你就想办法吧，我知你有办法的。”店员说：“这样吧，叫他在我们那个楼梯转台处铺一张葵篷在那里住一晚怎样？”高个子问常满愿不愿意？常满说得了，求其有个地方过夜就行。店员就帮常满办理入住手续，对常满说，你交返五角钱算了。常满就给了五角钱，店员就去拿来一张葵篷和草席，带常满到楼梯转台处铺好，对常满说：“有人上下时你就起身让一让就得了。”常满谢过店员。店员说：“不用谢，我与阿帮是老友记，要不是阿帮带你来，我是不会让你住在这楼梯处的。”解决了住宿问题后，常满叹了口气想：要不是高个子，今晚就要蹲在街边过夜喂蚊虫了。之后回返出来门前，高个子就叫常满出外面走走，说睡不了这么早就跟他逛街去了。

    到了街上走了会高个子说带常满去找点冷食吃，之后来到一间冷食店进入大堂，见有不少男男女女在吃冰食。找了张枱坐下，马上就有服务员过来问吃什么？高个子问常满想吃什么？常满说随便得了。高个子就点了两碟杏仁冰圆，不一会服务员就端了上来。常满是第一次吃这东西的，眼看着那冰圆热气腾腾的以为等冻一些才吃。高个子见常满不吃就说：“吃吧，怎么不吃的？”常满说：“还热了点，等冻些吧。”高个子说：“够冻的啦，你见它冒着烟吧，不是热的，是冷的呀。”常满才舀了一个往口里送，哗！这么冻的。冻得牙齿都疼了，原来比雪条更冻。俩人边吃边聊各介绍了姓名和哪里人等。高个子叫李帮，在县铸造厂工作。还写了通信地址，说交个朋友。帮叔年约三十七八，吃冰圆的钱他争着付了。之后俩人就告别了，帮叔回他厂去。

    常满返回旅馆，躺下那个楼梯转台处，回想了一遍今次旅行的情况觉得自己好幸运。一路上能得到不少人的帮助，也像有谁在安排好一切似的，让自己能顺利解决一道道难关，有个顺利的愉快旅程。如果不是有这么多好心人的帮助，今次恐怕讨饭要讨到年底才能回家过年了。这正是：人生路漫漫兮，四海皆浮生。人间真情多兮，异乡有兄妹。在家日过日兮，出门过日难。不愁路不尽兮，只怕难报恩！

    一夜安宁在这转台直到天亮，起床向店员说那葵篷和草席怎么办？店员说你赶你的路吧，我一会收好它是了。就告别了店员离开旅馆步行到码头乘船回程，这次旅程也就结束了，回到家里看看钱包还有几毛钱余剩。一切顺利，真是谢天谢地谢一切好心相帮的路人！本来以为去大姨家可以改变命运，生活得好些，看来要改变命运是没有那么容易的。只好重回生产队劳动，要真正改变命运，将来只有靠自己了，不知是否能改变命运呢？。之后之事，下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