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八章 失衡
说到成绩，报纸上电视上吵得再凶闹得再欢都还是虚的，不能转化成真正的成绩那就毫无用处。而真正的成绩，显然没有叶梓预想的那么令人满意。 6月9日下午，文慧娱乐假座花星唱片小排练厅，为叶梓举办了第一次歌迷见面会。在此之前，文慧娱乐通过903电台提前一个星期就已经将消息传了出去。 下午5点30分，送走了最后一位歌迷，叶梓只觉得浑身无力，软软的跌坐在小排练厅的台阶上，维持了整整两个小时的笑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原定两个半小时到三个小时的歌迷见面会，因为最终只来了一百位多位歌迷而不得不提前结束。叶梓为了这次歌迷见面会准备的小礼物都还没有发放完毕，准备好的签名照还留下了一大堆。 看着一个个漂亮的公仔和一叠叠整齐的签名照片、签名画报，叶梓的心情跌进了谷底，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一次歌迷见面会居然会是这样的失败！ 在叶梓原先的设想当中，第一次歌迷见面会来的歌迷的确不会太多，不过再怎么少超过两百人总还是有的吧？他就是按照这个数字来进行准备的。澹台文慧为他安排了连续六次歌迷见面活动，直到6月26日“叶梓香江歌迷会”的成立以及小型演唱会，叶梓认为第一次见面活动只要歌迷人数能够超过两百人，六次之后他在香江的歌迷基础就会完全建立起来。 温文曾经劝过他，让他把心理预期调低一点，把歌迷人数设想得再少一点，毕竟这只是第一次歌迷活动，在此之前叶梓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歌迷方面的措施，一下子就想聚拢太多的歌迷不太现实。叶梓没有听进温文的规劝，仍然很有信心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好了准备。 但是……残酷的现实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原定下午3点开始的歌迷见面会，因为只到了四十几位歌迷而不得不推迟到3点半才开始进行，那时歌迷总数只是将将超过了一百人，还不到一百二十人，这个数字比起陈义臣建立歌迷会的时候有三千多人报名差得实在是太远了一点。 同样是出版第一张专辑，同样是歌坛的新晋歌手，叶梓认为自己无论是歌曲演唱还是录音制作各个方面都超过了陈义臣，半年前的歌唱比赛叶梓是冠军，陈义臣只是第三名而已，叶梓认为自己的歌迷哪怕比不上陈义臣这个本土歌手，应该也不至于相差太多。 应该？ 呵呵呵，无情的现实冷笑着将叶梓设想中的“应该”击得粉碎，两人的歌迷哪里是相差不多，这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即使叶梓是重生人士，前世今生几十年早已拥有了足够的阅历和心智来理解各种无法解释的现象；即使叶梓这张专辑发行的真正重心是放在华夏大陆市场，香江市场并不是他的重点；即使叶梓一再告诉自己这只是第一次歌迷见面活动，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即使……哪怕有再多的即使都无法让叶梓从深深的沮丧当中解脱出来。 他根本无法理解今天发生的所有一切，在仅仅只有一百多位歌迷出现在歌迷会现场的时候、在陈义臣和Keny哥笑着宽慰他“成绩不错”的时候、在温文这个助理无声注视他默默摇头的时候——他的自信心前所未有的动摇了。他不知道将专辑放到香江来发行的这个举措究竟是对还是错，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这个能力，在香江和华夏流行歌坛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叶梓惶惑了、担心了，甚至……恐惧了！ 如果不是今天来临的歌迷们热情之极，如果不是这一百多位歌迷每一位都在追着他要签名要合影要礼物、如果不是每一位歌迷都说一定会去购买他的专辑、如果不是歌迷们用几乎完美的中文整齐演唱着、演唱着、甚至演唱着，叶梓现在就会完全失去信心。 尽管歌迷们是如此可爱如此痴迷于他的歌曲，让叶梓的内心感到由衷的欣喜和暖意，但是叶梓仍然陷入了重生以来从未有过的低落情绪当中。 …… 6月10日一大早，澹台文慧飞回香江。 中午，午饭过后，文慧娱乐总裁办公室。 “小叶子，听说……你对昨天的歌迷见面会不太满意？”澹台文慧拉着叶梓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倒了一杯茶放在他的面前。 上午一回到公司，澹台文慧便知道了昨天的情况，午饭的时候看见叶梓脸上看似平静、其实仍然沮丧不已的表情，澹台文慧知道是该自己这个经纪人出面的时候了。吃完午饭，澹台文慧便把叶梓叫到了自己的总裁办公室。 叶梓点了点头：“慧姐，您都已经知道了？” “嗯，一回来就听说了。”澹台文慧淡淡的说道：“小叶子，你有什么想法？” “想法？”叶梓苦笑了一声：“我现在什么想法都没有，走到哪儿算哪儿吧。慧姐，香江这个地方……” 叶梓停了下来，轻轻摇了摇头。 “香江这个地方怎么了？”澹台文慧追问了一句。 “没什么。”叶梓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慧姐，您看过两天的歌迷见面会……还要继续再搞吗？” 澹台文慧起身走回自己的大班桌，翻开记事本看了一下，这才说道：“下一次是6月13日晚上，随后是16日下午、19日晚上和21日下午，最后一次是26日下午到晚上，为你成立香江歌迷会。” “怎么了小叶子，昨天的活动让你没有信心了？” 澹台文慧的问话一针见血。 叶梓的面颊突然涨红了：“慧姐，您知不知道昨天才来了一百多个歌迷？我……” 叶梓说不下去了，颓丧的靠在了沙发背上。 “所以你就对自己没有信心了？”澹台文慧顺势在自己的大班椅上坐了下来，她的声音仍然平静无波。 “不是的，慧姐。”叶梓觉得自己需要解释两句：“我对您的宣传计划没有任何意见，只是……只是我真的很搞不懂，明明我在电台的成绩相当不错，最近的电视宣传、报纸宣传做得也都可以，为什么昨天才来了这么几个歌迷？陈义臣……” “陈义臣建立歌迷会的时候有三千多人报名，”澹台文慧接着叶梓的话说了下去：“你认为自己丝毫不比他差，甚至在很多方面都要超过他，但是昨天的见面会却让你大失所望，所以你觉得香江这个地方不欢迎你这个华夏大陆的歌手，甚至觉得香江歌坛故意歧视你。” “小叶子，我说的没错吧？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吧？”澹台文慧轻声问道。 叶梓点了点头。 澹台文慧轻轻嗯了一声，突然就把叶梓撂在那里不管了，自顾自的一边处理这几天积累的文件，一边打电话安排其它事情，公司的其他员工也开始陆续进出总裁办公室。这一下叶梓就有点坐不住了，他不知道澹台文慧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过了大约一刻钟，澹台文慧放下了手里的文件，吩咐员工们不要再随意进出办公室，随后再次看向了叶梓。 放在平时这一刻钟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实际上这点时间也真的并不算长，但是叶梓心里有事，这一刻钟似乎就比几个小时还要漫长，他是靠着运气行功才能忍到现在。 “慧姐，您生气了？”叶梓小心的问了一句。 “生气？”澹台文慧笑了一下：“那倒不至于，不过我想让你清醒一下倒是真的。” “清醒一下？慧姐，您觉得我还不够清醒吗？”叶梓有点诧异。 澹台文慧点了点头：“以前的你对于自己有足够清醒的认识，我一点都不担心，但是这一次见面一看，我们的小叶子已经不再满足于目前的状况了，这可是大大的好事啊。” 叶梓苦笑道：“慧姐，您就别挖苦我了，我知道自己有点问题。” “哦？是吗？你也觉得有问题？那你说说看你有什么问题啊？”澹台文慧抄起双手放在大班桌上，微笑着问道。 “我不该因为歌迷人少就失去信心。”叶梓皱着眉头轻声说道。这样的当面认错，似乎自从前世的小学之后，已经几十年没有出现在叶梓身上了。 “不错，还有吗？”澹台文慧就像突然化身为严厉的班主任，不依不饶的问道。 “没什么了吧？我就是有点信心不足嘛，也没有其他想法。”叶梓小声嘟嚷了一句。 澹台文慧收起了笑容。 “叶梓，你现在最大的问题并不是失去了信心，而是非常严重的心里不平衡。”澹台文慧轻轻敲了敲桌子：“这个问题不解决的话，你这次的专辑发行也就到此为止了。” 一听澹台文慧叫出“叶梓”这个名字，叶梓就知道她真的有点生气了，要不然她肯定还是会继续喊他“小叶子”的。 叶梓要想在歌坛、乐坛继续往前走，澹台文慧这个经纪人的作用无可估量，她也已经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让叶梓体会到了一个出色经纪人的重要性，并且赢得了叶梓的尊重。澹台文慧这一生气，叶梓立刻就不做声了。 澹台文慧的声音并不严厉，一直是轻声细气的说着。 “第一次来到香江，你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最终获得了三地歌手大赛的冠军，这也让你对香江充满了信心，这一点很不错。” “这一次一来到香江，你又在不利的情况下临危不乱，反而利用机会在林立明的上大出风头，宣传起步异常顺利。这一点你也做得非常好。” “上个星期六在申城音乐厅，你的演出大放异彩，让现场的所有观众为你倾倒。说实话，我从心里为你感到骄傲。” “但是……第一次歌迷活动来了113位歌迷你就觉得受不了了，你就觉得自己遭受了不白之冤，你就觉得香江歌坛不欢迎你了，等等等等。叶梓先生，请问你凭什么可以这么认为呢？” 澹台文慧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