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前玉碎（四）
经过上次论战之后。无论是主战一派，还是求和派，包括尊首，他们发现那个可以在所有人面前高谈阔论的人瞬间成为整个盟派支柱所在，佟复玉进入了乾江盟核心位置。 “看起来你很高兴？”韩宇开着玩笑说道。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佟复玉的笑容了——从他返回乾江那一天开始，似是身上的职责和执念，让复玉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不过总算有闲下来的时候了。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复玉长舒一口气，懒洋洋地说：“听程师叔说，长歌戟和长歌甲一直都在你这儿？” “是的。上一个使用过的人就是我的父亲——韩常。”韩宇回复说，“程师叔也通知我了，你要缔结三位一体。” “长歌剑，名剑排行榜第二；长歌戟，天下名器之首，也是天下第一凶器；长歌甲，天下名器第六。我若同时能够使用这三个装备，对秦军统帅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威慑呢？”复玉回答道。 走向将军府内的暗道，一条长长的黑色长廊，终于来到寄存名器的地方。密室内布置与麒麟阁荒石窟内并无二致。不过在此密室内，倒有一座棺椁，见此场景，不禁令人内心沉寂。 “这是韩将军之墓？”复玉沉重地说道。 作为韩府的主人，韩宇轻轻地回应道：“不，这是我父亲的衣冠冢。他被埋葬在新郑的外山密林中。” 佟复玉明白：韩常叔叔和师兄韩宇终究不是乾江盟的人。作为韩国的王族，葬在韩国国都不过是落叶归根而已。 棺椁居于密室中央，在它的前方是用支架撑起来的铠甲——长歌甲；棺椁的身后便是一杆重器——长歌戟。 佟复玉先拔出长歌剑，插在长歌甲前，俯首跪拜九次，以示对前人的尊重和敬意。复玉只是简单的用手触碰铠甲。铠甲像是感受到了召唤，支架开始颤动起来，逐渐地变成震动，动荡抖落铠甲上的灰尘，一阵耀眼的闪光，昔日在战场上威风凛凛的铠甲又恢复曾经的光泽。 “这其中最难的是取得长歌戟的认可。它被誉为第一凶器的关键就在此：得之可震一方，御之可震天下。”韩宇提醒复玉。 复玉轻蔑一笑，又将长歌剑插在长歌戟的前面，一手握着长歌剑，一手握着长歌戟。复玉还未用力缺已感受到了这两把利器的撕裂气势，那种逆风就好像要把自己撕碎一般，越是在这种时候，佟复玉便越不敢放弃，一旦出现松懈，这种威严便可轻易将自己撕碎。 “这就是名器的威严吗？有意思！”佟复玉便也不再隐藏。随着一阵邪风卷入其中，佟复玉开启瞳术，自己用长恨术的力量来压制武器的抵抗。这时候一人一物都以最强的力量来抵抗彼此，这种力量随着对抗的继续逐渐加深。 “在一瞬间，当没有更强的气势来压制时，那么能够提供更近一步的逼迫，就会使长歌戟妥协。”韩宇对面面前不小的龙卷风，大喊道。 在狂风之中，闪过一丝黑色的光，只听得复玉高喊一声，那阵气势忽然就减弱下来，而墓室内的飓风忽然就停止。 “你不会用那种力量了吧？”韩宇担忧地问道。 复玉背身向着他，一手拔起长歌戟，一手紧握长歌剑，说道：“确实是这样，不过我成功了，不是吗？” 韩宇紧悬的心这时便也放松下来，而佟复玉除了脸上的微笑，剩下的便是双眼上流出的血滴…… 这几天，萧歧并未有什么太重要的事情，或者说像他这样的闲散王爷几乎就没有太重要的事情。萧歧也就待在公子府陪着他怀有子嗣的王妃。歧王妃坐在内院，萧歧就在院外亭廊中，啥事情都不用干，只要平静的生活。 “最近看起来形势紧张了不少，估计又要打仗了。”萧歧只是无心地说了一句。歧王妃在内院便回复道：“或许又会生灵涂炭了。” 萧歧这时候走向内院，坐在王妃身边，轻轻地说：“本来一统战争结束，天下归一，不会再有诸侯混战。不过当时还有一个遗留问题，没有得到解决，却造成如今的战争。” “我听说北疆的竞王兄负伤了，上将军蒙恬被派往北疆……”歧王妃还没说完，只见萧歧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你呀，都快分娩了。却还要管朝中之事。”萧歧不满意地说。 “你，会去吗？”歧王妃淡淡地问。 “我……不知道。”萧歧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复了。 “歧王殿下，陛下召您入宫。”公子府上的老仆传来宫中的旨意。 萧歧刚要出去，走至院门，后头看向院中的歧王妃，说道：“我马上回来。” 宫中面见始皇帝萧秋，这个地方他已经很久都没有来过了。歧王萧歧再次见到了这个千古第一人，威严，庄重，不可一世。萧歧接受了那个九层台阶之上伟岸帝王的旨意，走下九十九层由千百万枯骨堆成的石阶，终究还是像自己所想到的那样——歧王萧歧将会去乾江盟附近，带兵镇压这次盟派的动乱。 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萧歧淡然地走向这条漆黑的石路，静卧在黑夜中猩红的双眼盯着这位高傲的王侯，石墙上黑猫一声声刺耳惊心的嚎叫。 在路的顶端，一位黑衣执剑问道：“歧王殿下，来到御剑处有何贵干？” “我已受始皇帝的召令带兵镇压乾江盟的动乱。这次来，不过来了解一下那个人而已？”歧王忽然甩出剑鞘，冷锋剑直指那名和自己一样狂傲的刺客，“李府令不来接待一下王侯吗？我有实力来支撑我的狂傲，可你呢？” 忽然一瞬，萧歧直冲过来，那拦路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萧歧的剑便以架在他的脖颈之间。“连御剑六锋的零头都比不上，派一个毛头小子来敷衍我，你们御剑就是这么搪塞本王吗？”萧歧怒吼道。 黑夜之中，御剑六锋之一的晨剑——晨出来说道：“不知歧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这次行动，御剑全力配合。” 外面发生的一切，都被黑夜之中那座阁楼内的李密看在眼里。 同为御剑六锋的春雨不解地问：“我们就这样嘲弄歧王？” “与我们何干？封权行动之后，除过暗部势力不受影响外，朝内外权阶羽级瞳术都在被打压。他不过一个挂名的王爷，没有实权有何威严？”李密不屑一顾地说，“剑目和昏那边怎么样了？” “我们的人已经安插完毕了。不过为什么要让剑目大人去执行这么简单的事？”春雨又问。 “你的问题有点多了吧。早知道萧歧要来，我不想掀起事端而已。”李密不再去看雨中萧歧与晨的战斗了，转身便走了，他又留下一句话，“传信给阎乐吧，这次御剑六锋一块去，一定要叫他死无全尸。” 千里之外，已经安插好间谍的剑目和昏两人终于拥有短暂的歇息。 “看起来还是选择歧王出战了。”昏说道。 “萧歧带兵作战是必然的选择，朝臣只不过不想让这个闲散王爷重返政局，瓜分权利而已。不过我至今还有一事想不明白，”剑目接着说，“那天晚上，晨挟持书海逼迫佟复玉的时候，佟复玉的禁锢是真的把晨限制住了，还是晨根本就不想解开那个术？” “晨大人的水平应该是不差的，那么……”昏若有所思地想着。 “那么在当时，必然有第四个人在场，且他的实力不弱于晨和佟复玉两个。”剑目直言了。 公子府内院，萧歧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妻子，他刚推开门，看到秦娥和歧王妃两人愉快地聊着。 “看起来我来的不是时候？”萧歧不知所措，“要不你们两个先聊。” “没事没事，你要来便来吧。”歧王妃示意他可以进来了。 “姐，歧王兄，你们两个人相聚吧。我就先走了。”秦娥说完，便起身出去了。 等到秦娥渐行渐远，萧歧坐在王妃身旁，握着她的手说：“很可惜，这次动乱始皇帝召令我前去镇压。” “那你……”王妃竟然一时失语，“没事的，我会顺利生下孩子的。” “这个时候不能陪在你身边，我真的很抱歉。”萧歧低着头，握她的手更加紧了。王妃这时候肚子突然感觉到疼痛。萧歧慌了，站起身呼喊着御医。王妃笑着说：“孩子踢我了，他让你不要担心我们。” 看着王妃的笑颜，萧歧也露出笑脸。他深深地亲吻她的额头。 “等我的好消息。”萧歧看着她的脸说道。 “我们等你回来。”王妃笑着告别。 她在内院也看着他渐行渐远地背影，在将要失掉他时，萧歧转过头，微笑着看尽她最后一眼。而王妃也最后目睹他的背影。 将要出府时，他又遇到秦娥。萧歧严肃地说：“看起来公子扶苏快要回来了。你替我给他留句话，如果我这次有什么不测的话，一定要给王妃和孩子一定的名分。” 见到秦娥点头，萧歧接过奴仆递过的马鞭，走出公子府，去往他心心念念的战场…… “冬霜，你需要做件事。”后阁首席程罡对着少年说道。 “是佟复玉的事情吧？我具体要怎么做？”余冬霜问道。 “毕竟是他的后人，一定不能让他做出傻事。”程罡叮嘱道，“当然这件事是先君委托你的。” “其实你也于心不忍吧。不希望看到佟复玉跟他一样？”余冬霜反问道。看到程罡难堪地表情，他笑了，“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一定会完成的。” 两军对阵之前，一支利箭刺破夜空，随之爆炸。双方的士卒明白战争即将到来。而佟复玉看到了那个和他敌对那个人的实力。 “权阶羽级瞳术力，凌空跃崖。” 佟复玉又在刚刚飞过的箭之后，自己向着月夜射出一箭。 “权阶羽级瞳术力，振翼御风。”萧歧哈哈大笑，“瞳术修为相差一个小阶。可惜，相差的一小阶却是权阶两个段上。他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