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0章、游侠
精武飞龙开业之日宝玉没有参加。 不过柳湘莲倒是去了,只为给他师父捧场。 却不想馆主是倪二与铁头两位泼皮。 尽管他自己一向游荡惯了,可打心里看不起倪二与铁头。 自然也不看好精武飞龙的前景。 让他实在想不明白,师父深居简出,为何这次竟答应两个泼皮出山授徒? 仅仅只是为了每月二十两银子吗? 还有一点更让他想不明白,以倪二与铁头两个的能力与名声,怎么可能撑得起来如此规模的武馆? 每月的开销他们都负担不起呀。 开业当天倒是红红火火人气十足。 弟子一个个喜笑颜开,仿佛让他们在这里学武可以帮助他们登上人生巅峰。 他不知道那些人咋想的。 因与宝玉一向交好,武馆距离贾府也不算远,不过二十几里的路,既然来了怎么也得看看朋友去。 于是他辞了师父,往贾府来。 反正与倪二、铁头也说不到一块儿。 …… 得知湘莲要来,宝玉很是兴奋,连忙带领焙茗几个小厮出门迎接。 两人见面分外高兴。 宝玉还特意安排了一桌酒席,为湘莲接风,以尽朋友之谊。 酒过三巡,湘莲自然说到精武飞龙,对他师父担任拳师颇有微词。 “在我心中,师父乃山中高士,竟为了每月二十两银子与两个泼皮为伍。” 宝玉装作并不知情,笑着劝道:“人各有志,柳兄何必如此介怀?况且倪二与铁头虽是泼皮,可据我所知也算义气中人,尊师担任拳师凭本事挣钱,也不为过嘛。” 湘莲仍是摇头叹气,又说:“关键是精武飞龙有啥前途?两个泼皮请拳师招募弟子倒是慷慨,可最后让那些人何去何从?” 说完自己又浮一大白,一脸的不甘,且连连叹息,为师父感到不值。 宝玉看似不经意地问道:“那假若馆主是柳兄你,会带领众弟子何去何从?” 湘莲微微一滞,确实他没想过,也实未料到宝玉会有如此一问。 见湘莲一时回答不上来,宝玉只好打岔问:“柳兄近来可有什么计划?” “你还不知道我这个人?天天萍踪浪迹四海为家,从没个一定的去处。” 宝玉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那柳兄想过将来要干一番大事业不?” 湘莲摇头苦笑,说道:“我能干什么大事业?向来一贫如洗,又不像你家里大有积聚,纵是有几个钱儿,也是随手光的。哎,你可别提什么大事业。” 宝玉鉴貌辨色,“倘若不考虑钱的问题,只问柳兄是否有心。” “莫非你有什么好门路?”湘莲也就顺口问了一句。 其实以他对宝玉的了解,心想这一问纯属多余,不过客套客套而已。 却不料宝玉一本正经地回答:“好门路倒谈不上,不过我想过要干一番事业。我的情况你也清楚,只恨天天被圈在家里,一点儿作不得主,一行动就有人知道,不是这个苦口婆心劝,就是那个拼了命地拦,能说不能行,我想跳出这个舒适圈儿。” 湘莲疑虑地望着这家伙,一时不知是真是假,更多的是不大敢相信。 谁不知道这家伙富贵大闲人一个?整天只喜欢混在女儿堆里,何时开始考虑自己的人生与前程了?是闲出来的吗? 宝玉大概也能猜出湘莲此刻的想法,笑问道:“怎么?柳兄这是不信我?” 湘莲笑着说道:“你我相识一场,在你面前我也无需撒谎。你一向逍遥自在,突然说要干大事业,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况且你是富家子弟,即便有心干一番大事业,也会受到诸多掣肘,家族会管,真干大了,朝廷也会插手,可不容易。” 当然,这是湘莲作为好朋友,基于事实发自肺腑说的一席话。 至于宝玉的性格他还未提及。 其实在他看来,一个人能不能干成大事业,主要就是要看性格。 宝玉性格偏软,大有几分女儿之态。 这样的性格怎能干大事业? 宝玉听了点点头,他当然承认湘莲所言非虚,事实本就如此。 可为了将这位游侠拉到身边,还是耐心地说道:“柳兄,你说的我清楚,刚我也说过,要跳出舒适圈,不就是想摆脱家族与朝廷的掣肘而能大展拳脚吗?” 湘莲诧异地望着宝玉,才发现这家伙今日的话锋大变,且说话的神气不同往日,所说的那番话更是让他震撼不已。 昔日的富贵大闲人,今日居然信誓旦旦地说要摆脱家族与朝廷的掣肘! “你到底想干嘛?” 湘莲这会儿也认真问起来,来时途中好像听说宝玉自挨打后整个人都变了。 适才喝酒他还尚不觉得,这会儿听宝玉说话,再看说话时的神情。 让他不得不认真对待,眼前这个朋友好像确实变了,变得更爷们儿。 “我只想改变命运!” “改变我自己的命运,还有那些喜欢我和我喜欢的人的命运。” “当然,也包括柳兄你。” 宝玉几近一字一顿,如是般回答。 湘莲这次不仅震撼,而且十分好奇,喃喃地问道:“改变我的命运?我现在是什么命运?改变后又是什么命运?”
关于命运的问题,不想则已,一想发现原来这是一门玄学。 宝玉知道有些问题解释不清,只能笑了笑说:“当然朝着更好的方向改变。” “你怎么知道改变了,命运就会朝着更好的方向?”湘莲思绪飞驰地问道。 “这个只能看柳兄对我信任几分了。” 湘莲沉吟不语。 宝玉又道:“柳兄与我相识,也知我的为人,肝胆相照,你与我一样都不小了,该定一门亲事先稳下来,然后干一番事业,正所谓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嘛。” “八字还没一撇呢!”湘莲一摆手。 “但我看你的姻缘到了。”宝玉来一句。 “是吗?你还会看相不成?” “嗯。”宝玉笃定地点了点头,“不敢说百分百准,但七八成是有的。” “姑且信你,那你说我姻缘何在?” “我掐指一算,此刻正有一位绝色女子在等你,且已等你好久了。” 湘莲忍俊不禁:“天大地大,我可从未听说还有这等蹊跷事儿。你说,绝色女子在哪里等?我倒很想去会一会。” “柳兄,倘若被我说中了如何?” “你让我干什么事业我便干什么事业。” “好!”宝玉兴奋地举杯,“我俩以此为证,喝下我便为你指明方向,你大可自己寻去。倘若错了,回头我任你惩罚;可倘若被我说中,你可得言而有信,跟我干一番大事业,不许反悔。” “且慢,这女子果真绝色?” “说倾国倾城之貌也不为过,且性子刚烈,颇有几分侠女风范,与柳兄绝配。” “愿意许配给我?”湘莲又问。 “我刚说了,人家倾心于你已有几个年头,你大可自己去问。” “你见过她?又如何认识的?” “没见过,也不认识。”宝玉摇头,伸出手指,“只不过掐指一算。反正你游荡四海为家,自己寻去问问不就清楚了?” “我倒不怕害羞,敢去问的,可你敢确定姑娘能如实回答吗?” “我说了,她性子刚烈,一定敢。天下女子虽多,可知心并不好找,我劝柳兄不要错过,喝下这杯酒赶紧去吧。” “好,来,干。”湘莲一饮而尽。 去一趟又不损失什么,关键是他太想知道宝玉到底如何掐指一算的? 真有这么神奇吗? 正欲询问姑娘此刻身在何方,只听外头有人叫道:“听说小柳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