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这不科学
炉火的温度，再加上屋外太阳炙烤大地的热度，让不大的房子立刻变得热浪滚滚。倚在一边看着母亲像刺绣一样精致地切着姜丝，艾草心里一动，突然有种想要再尝试一下的冲动。她抿了抿嘴角，小心翼翼地往炉灶方向瞥了一眼火红的火焰。 蓝色的跳跃着的火焰像一团翻滚的火球扑面而来，艾草立刻感觉到眼眉间钻心的疼痛，差点连眼皮都无法睁开了。刹那间泪腺不受控制地分泌，不一会儿她的双眼就血红一片，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眼。 “都叫你不要靠近火源了，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快，把眼睛闭上，进来休息一下。”站在煤气炉灶前掌勺的艾小花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回头一看，对上艾草忍痛的表情立刻就慌了神。 “妈，我没事，就是眼睛有点刺痛。嗯，现在好多了，比上次好太多了。”艾草乖乖闭上双眼，把着母亲的手臂在沙发上坐下来。 “你呀就是太逞强了，从小到大就是个不吃亏的主。女孩子太好强了，未必是好事，将来找老公什么的恐怕就……”难得艾草这么温顺，艾小花也就多唠叨了两句。这女人话一多马上就忘了自己刚才遭受的苦难，暂时放下也好，起码艾草就愿意看到这种场面。 “太软弱也未必是好事。妈，把镜子给我一下。”艾草尝试着睁开双眼，感觉刺痛感再逐渐地减弱也就放心大胆地迎上母亲的视线。 艾小花托着女儿的下巴仔细地端详了一番之后才顺手将身后的小镜子递了过去，默默地转身继续在厨房里忙碌，神情很是凝重。 艾草小心翼翼地端着镜子，过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面对镜子中的自己。下巴很尖，鼻梁很挺，眉毛也不差，就是那双眼睛，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接近明火的原因现在变得红彤彤的，被血红血红的丝状充满。 看着镜子里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珠子，艾草清晰地看到两个重叠在一起成一个横向阿拉伯数字‘8’的瞳孔。艾草很小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眼珠子跟别人不一样，她老妈也不停地叮嘱她不要靠近明火，不要迎风睁眼，不要……可是没有人能告诉她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没有人确定她的眼睛是不是因为接近明火就会变化。 艾小花从来没有告诉艾草从她一出生就在医院做过不少的检查却没有人说得清楚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辗转到了王家村这边，艾小花再也没有带艾草去看过医生。艾草也不问为什么，只是懂事地尽量掩饰自己的眼睛。好在眼珠子出现双瞳的情况并不经常，倒也没有给艾草的日常生活带来太大的不便。 艾草上网查过，知道这种情况叫双瞳。据说西楚霸王项羽就是双瞳，不过是不是后人编撰出来的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就算一辈子金戈铁马铮铮的项羽拥有双瞳也好像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好运气，霸王别姬那可是流传千古的悲剧，尤其是貌美如花善解人意的虞姬给艾草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至于艾草本人肯定是不会像虞姬那样地活着的，她要做一个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女人，而不是依赖大树生长的蔓藤。就算对方再怎么强大，她也必须掌控自己的命运。 后来艾草还查过一些描写双瞳的小说，据说双瞳的人会看到常人看不见的‘脏’东西，可是从小到大艾草却从未看见什么妖魔鬼怪灵魂飘飞的情况。 之前她还和同学去看过一部电影，名字就叫做《双瞳》的。对照了一些具体细节之后，艾草也没发现她拥有电影里面的情况，然后就逐渐地放了下来。直到高三第二学期，学习压力越来越大，她才察觉到双瞳出现的概率越来越频繁。特别是当她晚上打开台灯温习功课的时候，出现双瞳的机会就越大，而她的记忆力好像也会随着增强。 或者，双瞳不仅仅跟明火有关，而且还跟压力有关吧！艾草慢慢地琢磨着，也想整理出一些规律。既然医生都没有办法说清楚，那她只能自己总结归纳了。 压力越大，出现双瞳的频率就越高，至于记忆力明显提高是不是跟双瞳有关，艾草还没弄清楚里面的联系。 她也没把这当一回事，该认真读书的她肯定不会松懈，只不过脑子越来越好使的感觉也很可能只是一种心理暗示，而且还是一种良性的心理暗示。并没有体会到什么过目不忘之类的典型事例，因此艾草也没有把这事告诉自己老妈。 “怎么样？好些了吗？来，我看看，嗯，血丝少了很多。眼药水就不要用力，妈担心副作用太大。还是再靠一靠，等一下可能就好了呢！”艾小花说着话的时候就好像广告里的一切皆有可能的口吻，缺少鼓励的真诚却多了一点安慰。 “嗯，我休息一会儿。妈，你先吃。”说着这话，艾草顺手拿起茶几旁边的一本书，随意翻了一下发现竟然是一本国史概要。艾草记忆中她好像没有看过这本书，也想不起自己老妈什么时候喜欢上看这种枯燥无味的大部头，也就皱着眉头随便翻了几页。 没想到这随便翻动书籍的动作却让艾草再次皱紧了眉头，好看的八字眉很有特色地挂在脸上。她的脑海里像是多了一部扫描仪似的，来回放映着她刚才快速扫描过去的数据，有各个朝代的起始年代，好几个皇帝的生平，各种传纪里面的传说情节。 这不科学啊！ 艾草呆了呆，手指动了动，又快速地翻了十来页书。这一次她的眉头更是拧死了，这十来页书她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目十行地跳跃而过，可是偏偏她的脑海里却一次又一次地回放这刚才所看到的讯息，就像课堂上老师的幻灯片一样一张一张地，清晰明了，好像她伸伸手就可以把那些讯息抓住一样的真实。艾草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摸了把脸，又捏了捏自己的脸颊，察觉到痛感才展展眉头，若有所思地沉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