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苍凉

    入秋以来，正是丰收的季节，秦岭的田地显然没有岭南的多，世道苍凉无人问津，以至于秦岭荒废田地，极少有人耕种。

    一些难民从北荒逃难而来，背着破旧的行囊，灰头土脸，嘴唇干裂……一路上都是这样，陆陆续续，秦岭的千霖宫是留不住难民的。

    有难民说：北荒虽然处于战乱，但是秦岭远不及它一半。

    也许这句话只有秦岭人不知道，他们一心催练侠士，对民众生活不闻不问，秦岭之地就是人间荒野。

    难民往南，侠士在北，两者交汇，莫过于当世最长痛的别离。往南看到的是一路希望，往北看到的是一地险恶。

    秦岭荒凉无道，不知是畏惧当世剑界泰斗，还是这个是非之地没有值得侵略的。陈曦等人人一路行来，除了难民就没有看到过什么妖兵作祟。

    “一路走来，倒也还算安逸，这秦岭到底是有什么“魅力”？连个妖都看不到。”萧云无聊着说道。

    “虽然死寂，少些人们的欢声笑语，但能一直这样该多好。”陈曦长叹息道。

    越往北走，沈括的就越揪着心，那是众多世人看不到的险恶。他回忆起当初来岭南的时候，北荒仪瀛宫里的对话：

    苏嵩庄严的说道：“牺牲了那么多的子弟，总算是得到了有用的消息，再加上离天殿那边提供的线索，想要知道的秘密就都在这个陈曦手上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从陈曦中撬开这个秘密。”说着一把手拍在桌子上，议会的殿内一阵宁静。

    “括儿，这件个秘密我们极其重要，关乎整个北荒的存亡，你是所有兄弟中最稳重的，最听话的，我想这件事应该由你来完成。”苏嵩继续说道。

    沈括没有片刻犹豫便答道：“是。”

    这时殿内的一个老者说道：“此行的任务是得到那个秘密，据离天殿那边的消息，陈曦生性顽劣，一向桀骜不驯，他肯说出这个秘密吗？”

    苏嵩说道：“陈曦这个人我见过，当年诛妖之战时在秦岭盟主营里议事，就是这个德行。叫上丁管家陪同，这件事无必要拿下。”

    沈括二话不说，他知道北荒现在情况危急，刻不容缓，于是便立刻启程。

    沈括和丁管家走后，那老者又问道：

    “敢问宗主，沈括公子此行远在岭南，如果这个陈曦说了还好，这万一他是个顽固之人，恐怕比是从沈括公子身上撬开这个秘密难多了。”

    苏嵩咧着嘴一笑，满意的说道：“他是来抗过妖的义士，这些人心中的情谊比谁都重，人总有他最脆弱的一面，到时候丁管家自然会见机行事。”

    沈括正要出远门，准备行囊之际，被苏子衿撞见，便嚷着要跟去。

    出生在大世家，苏子衿原本可以十指不沾阳春水，在家等候消息就行，但她就不是那种人，于是便和沈括来的岭南。

    计划超出了想象，多出了萧云和莫愁，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但是尽管如此也不影响进程。

    一行人中沈括走在最前方，莫愁和萧云在中间嘻哈玩闹着。陈曦对于苏子衿为何会抱着自己表示困惑不解，于是便在其旁问道：

    “女人……你为什么……那样？”陈曦不知该如何开口，吞吞吐吐的问道。

    “感谢你，不行啊？”苏子衿羞红着脸，说完就大步向前走开了。

    陈曦一个机灵跟上去继续问道：“既然你怕蜈蚣，上次遇到的那个大蜈蚣，也不见你感激我呀。”

    苏子衿白了陈曦一眼，“yin贼。”

    此话一出，陈曦还是对此事有诸多亏欠，便不再追问此事，便问有的没的问道：“这个秘密真的对你们怎么重要吗？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非要一个大世家小姐和公子亲自出马？”

    “重要！至关重要！”苏子衿不断强调着。“既然你不肯说，那就只能你自己来考证。”

    “这个秘密也不算秘密，那是在洪荒中的一个地方，那是天地开辟初期形成的。倘若此行有幸能活着来到北荒，这个秘密必将公布于世。”

    “你放心，此行为你而来，不会让你出事的。”苏子衿一脸严肃的说道。

    听到这，陈曦表现的一副不屑的样子，但内心却是十分欣慰。

    “活到现在，都是活在了抗妖的路上，很少有人关心我的死活。”陈曦心中暗道。

    此时她和陈曦少了些拌嘴，多的是一些世事交流。

    “女人！”陈曦捂着胸口在身后叫了苏子衿一声。

    苏子衿回头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陈曦道：“嗯？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有时候……”陈曦话说到一半就突然开不了口继续说下去了。

    苏子衿一脸疑惑。“有时候怎么了？”

    陈曦终于还是没有再说话了。

    “莫名其妙。”苏子衿继续大步跟上前去，路径莫愁身边，她看了莫愁一眼，只是莫愁还在嬉闹，并没有注意到。

    苏子衿跟上沈括，有的没的问道：“哥，你和莫愁是不是有什么事？”

    沈括愣了一会儿，但没有停下脚步，说道：“没事。”

    苏子衿眉头紧锁，挺到老高了，一脸不信的样子。“那天在客栈里，我看到她领着你的剑鞘回来的。”

    沈括没有说话，苏子衿也早已习惯不善言辞的哥哥，于是便又说道：“人们对你这个人界第一剑客可是敬而远之，可从来没有人女人敢这样握住你的剑鞘呢。”

    “你这个人所有表情都写在脸上，苦了莫愁还是个懵懂少女，她可不是见了谁都会这样的。”

    沈括何其的困扰，所有人都敬佩他的剑术，都打心底的尊敬。大多时候他都在北荒及北荒战场，又是大世家之子，地位身份比谁都高，所以都没有人敢这样握住他的剑。

    那句“沈括大人”在耳边回响，面对无知少女何等是困扰。

    自岭南到秦岭以来，还没有到战乱的根源，遇到的事情是真的一件接着一件，扑朔迷离。

    一路凶险，陈曦便问道：“莫愁，你当真要跟着去北荒啊？那里的凶险程度比在这里强多了。”

    “我不怕，我只想跟着小朝哥哥看到岭南到花。”

    “你知不知道，要是死了，再好看的花都看不到了。”

    “莫愁又不是三岁小孩了，对死还是很清楚的。金羽jiejie说过，自人界一行，短短数月，经历的太多，仿佛是一夜之间的成长。所以魔的成长就在一夜间。那一夜金羽jiejie便白了头。”

    陈曦听着连连点头，“那你的头发是怎么白的？”

    莫愁道：“金羽jiejie和小雏子一样修的是剑术，耗的是内力。而我修的是术法，灵力注入于花，和小酋子一样，耗的是灵力，所以便是发白。”

    陈曦似懂非懂的点头。

    “小朝哥哥放心，初到人界之时，在人界北荒的战乱我已经见过。”莫愁这会儿严肃的说道。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死了那么多人，明知道要死，人们还是会拼尽全守卫着家园。”

    “其实不想让你看到血腥的场面，没想到你已经见过更血腥的。”陈曦叹了一口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