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缘起
“天黑之前，必须离开洪荒。” 这句话出自乾兑门之外——远古洪荒，一点也不足以为奇。乾兑门位于北荒以北，是人界通往洪荒世界的唯一道路。 妖纪976年时。神族没落，销声匿迹与世上；魔界退隐，各界平衡的局势被打破，妖界举兵进攻人界。 “娘，我们不能再这样漫无目的的斗下去了。”陈曦摸着下巴，仔细打量着当前局势说道。 “不行，如果现在退回去，那我们先前做出的牺牲就全部付之东流了。”一位中年手持四方格棋盘的男子说道。男子名为顾先生，是军中的军师，身着一身灰色长袍。 一伙人聚集在一块黄沙漫天的石头上议论着。其身后是一个军队，那是一支破败的军队，零零散散、哀怨声四起。 这一伙人便是整支军队的领袖人物，正在军前议事。 白衣女子手持一柄长剑，是军中的最高领袖。脸上尽显沧桑，听着一伙人议论纷纷。 “不能一昧的进攻了，洪荒的世界瞬息万变，退一步再做打算也未尝不可。”年幼的陈曦在这一伙领袖中显得格外的渺小。 “少主年幼，对战争之事知之甚少，我们还是听从顾先生吧，先进军驻扎高地，然后举兵一拥而下，必然大败妖兵。”一位长者说道。 “可是你我都知道，在洪荒世界一旦到了夜间，我们这支队伍就再无生还的可能了。”陈曦说的话在这些久经沙场的人眼中起不到丝毫作用，他激动的快要哭了。 “那衣少主所见，我们退回乾兑门，该做何打算？”手持四方格棋盘的军事顾先生反问道。 “自然是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从长计议。这样贸然进军，我们已经损失了众多的军士，再这样下去，我们拿什么和妖军抗衡？” 此时又一长者插话道，话语较为激烈。“这可是在洪荒，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退回去再打回来，我们有那么多军士可以耗的？” “少主固然天资聪慧，但这用兵打仗之事，经历的还不够多。这仗何时打，该怎么打都得按兵法来。”顾先生道。 一伙人一人一句，皆否定了陈曦的想法，陈曦异常失落，惊慌的看着众人。顾先生长的一脸斯文，但见陈曦已经没有说服力之后便露出邪魅一笑。 此时白衣女子终于说话了，“妖军侵入我人界，使得民不聊生，如今我军已经将妖兵从人界北荒打退，直至洪荒。现在眼前就是妖兵，只要能一举歼灭，人界就能获得长久的安宁，所以听从顾先生的建议，举兵占领高地。” “娘！”陈曦已然没有了任何插话的权利，只得痛喊着白衣女子。 女子没有理会陈曦，站起身说道：“无论成功与否，天黑之前，必须离开这里。” “是。”众人齐声道。 显然她这句话已经是站在了顾先生这一边，陈曦心灰意冷，弱小且无助。 最初的洪荒是自天地开辟初期产生的雾霾一般的风沙世界。身处洪荒世界，四周漫无边界，覆天黄沙，寸草不生。 远古洪荒可以分为白昼与黑夜；洪荒世界的白昼，风沙很大，骄阳似火，除非到达一定的等级的修为，否则会被洪荒无形的力量压到窒息而亡；黑夜则是无穷无尽的梦魇，里面除了漆黑，剩下的就是漫天风沙，一眼看不到尽头，无边无际，可将一切外来物体撕裂，无论。 从古至今没有人能从洪荒的黑夜中走出…… 乾兑门就是人界与洪荒接壤的地方，欲要到达新的地界，必经过洪荒。 妖纪991年。 洪荒中，那支军队皆尽数退于亡灵谷。 亡灵谷地处洪荒世界的边缘，与之接壤的是乾兑门，乾兑门再往南走就是人界北荒。 远古洪荒没有人能够触碰它的尊严，白天在洪荒行走只能靠琉璃灯，琉璃灯是用于减少白昼的洪荒世界带来的压力，可以使军队在其中不受影响。 女子一行人虽溃不成军，但是前后每隔七八步就必有一位手持琉璃灯的人，可见身处洪荒世界是多么可怕。 那支军队大多灰头灰脸，死的死，伤的伤，军心一片散乱，实为狼狈。很显然这支军队又败了。 就在进军路线占领高地，居高临下却被妖兵反扑，死伤两千人余人，连两位季长老也战死在其中，一位将军为了掩护也死在妖兵手上，以至于一行人最终还是选择了撤退。 先前反对陈曦意见的那位讲话激进的长者跑到前方对女子说道：“我军始终无法突破妖兵的抵挡，不能再强攻了，再这样下去，只怕会……全军覆没……” 女子想了片刻答道：“后方就是亡灵谷，最后一道防线……如果我们再败了，妖兵越过乾兑门，那么整个人界……就不再是以前的人界了。” 人界与妖界的战争，这是一场保卫战，输赢不仅仅关乎生死，更是人界苍生。妖界联军来势凶猛，大片大片如乌云般压境而至。 女子望着后方失了方寸。不安的问身旁的军师道：“顾先生，我们还有多少人？” 顾先生目测一下，平平稳稳的说道:“已不足一千。” 听到这，女子并没有太大惊讶，只是双眼失神，因为近数月的抗战，接连连失利，先前的几万人军队早已不复存在。 一旁人众说纷纭:“先撤吧，敌我差距太大。” 军队后面陆陆续续有声音传来。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有翻身的一天。” “一群贪生怕死之辈，我们能躲，站住我们身后的人呢？妖界一旦入侵，必将民不聊生。” “我们这也是为所有人着想，你不是没看到，我们哪能和妖军抗衡？” 争吵仍在持续…… “我们这一路以来，中了那么多连环计，就像是被人算计的……再这样下去……” 所有人各执己见议论纷纷。 见此状，女子已是陷入了绝望，但她清楚的明白着一点，现在只有她的话能起作用了。 “大家都是自愿来的抗妖，要走的，我不拦着，带上琉璃灯走，愿意留下的，跟我走。”说着，便令人将十余盏琉璃灯放在面前的地上，以供想走的人在洪荒中行走。 此言一出，千人的军队中瞬间哗然一片，灰头土脸人的也变得满是生机，因为他们想走，却碍于无人先开口，女子的话无疑是让他们定下了心。 看到走的人越来越多，女子的内心越是绝望，但这就是现实，身处洪荒，加之妖军逼近，一败再败…… “走，老杨。”一中年男子当着女子的面说道。 “我不走，我要留下。”老杨说道。 “你是不是傻？现在留下，就是死路一条。”中年男子继续说道。 那位老杨没有再说话，最后要去要留已成两极局势。令女子欣慰的是仍有七百余人选择留了下来。 陈曦虽然年幼，但是他在这战场上也试着带动局面，分析为什么会接连失利，出征时也提过不少有用的意见，不愧为少年中的英杰。 女子转身对后面的男子说道：“俞叔，带上小朝走，如果可以，我希望他永远不会走这条道。” 俞文诺迟疑片刻答道：“好。” 陈曦十分不解：“为什么让我走？我要留下来。”他奋力抵抗着，哭闹叫道:“娘！我要和军士们一起抗妖。” “小朝，两位季长老已经战死，我不想再让你受到危险。”女子道。 陈曦灰着脸，在他看来，两位季长老可是军中的最强战力，皆战死沙场，可想而知他们面对的妖军是何等强大。 “娘！我不能走，我要和将士们一起留下来。” “小朝，娘这一生动荡不定，没能好好照顾你，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女子湿润了双眼说道。 年幼的他任凭打踹也挣不脱俞文诺的劫持。 此时有军士慌乱的跑到面前说道： “不好了，妖兵……妖兵开始反攻了。” “传令，剩余将士，誓死守住亡灵谷。”女子坚定了信念，作为一军之统，女子出生，背负着这样的压力，临危不乱，可见胆识过人。 女子这一句话这像是一种永久的诀别，女子把腰间玉佩和一把裹着布像是尘封已久的剑的交到俞子诺手上，“听着，如果我们回不来，把他带他去岭南，抚养长大，那里是离远古洪荒最远的地方，即使我们挡不住，凭借人界地广辽阔，有数道山川险峻、江河万里，最坏的情况也可保岭南几十年太平。哪怕是多活一刻…….切记，不要让他重走这条路，走了就别回来了。” 甩完话，女子显然轻松了许多，拔剑直往前线走去。 陈曦哭闹不止，看着母亲离去的背影，在风沙中逐渐消失。两位长老的死让他已经知道妖兵的强大，这一别恐怕就是一辈子。 洪荒世界漫漫无边际，虽是一支军队，但在洪荒世界中是那么渺小。 誓死守住亡灵谷。 妖军一压而至，黑云覆山而至，四周风起云涌，电闪雷鸣，犹若诸神黄昏，紫色的闪电四处起落。 历时整整三日，守守退退，接连败下阵来。在这黑云笼罩之下，亡灵谷刀光剑影，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此刻妖界大举进攻，人界危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