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夜幕下的搏杀

    追出了巷口的日伪军用手电乱照，明晃晃的光柱照着的是无边无际波浪翻滚的绿油油的麦海。日伪军像疯子一样朝着麦海胡乱扫射，闪光的弹流嗖嗖嗖哒哒哒扑向麦田，腾起浓烈的麦草味。强劲的子弹受到浓厚的麦苗的层层阻力落在麦田里，即使有的弹头滴落在游击队员身上也不会造成太大伤害。恶毒的野村命令停止射击，声嘶力竭地叫着：“手雷，手榴弹，炸死土八路！”一个个手雷、手榴弹像飞蝗一般飞进麦田。尽管密密麻麻的麦苗阻挡着弹屑的飞扬，降低了其杀伤力，但还是造成三名队员牺牲、六名队员负伤。负伤的队员强忍疼痛，没有一个发出叫声。手电光柱下仍然是绿油油的麦海。野村和江双全、咸辛都弄不清，他们射出去的子弹和扔出去的手雷、手榴弹是否打中了游击队。

    “中佐，我看这样吧！”咸辛向野村献计，“我们是紧跟着土八路追过来的，他们一定逃不远。我们排成一字形队型向前搜索，很快就会追上他们！”

    咸辛的话，游击队员们也听得清清楚楚，因为距离敌人还不到三十米远。

    凶神恶煞的小鬼子挺着胸、端着枪，气狠狠地踩踏着麦苗，恶狠狠地朝前搜索；皇协军猫着腰，用枪拨弄着麦苗，战战兢兢地朝前磨蹭。在麦田里，直立行走比爬行要快得多，日伪军离游击队员越来越近……只有十来米距离了！

    邵银锁爬到蔡副队长身旁低声说：“让我爬到敌人后边打他一家伙，把他们搅乱！”“行！”蔡副队长将一名牺牲了的游击队员的轻机枪交给邵银锁，又对身旁的张小耀说：“你与银锁一起去。”银锁与小耀便转身逆行往回爬。小耀往回爬行时被一个皇协军发现了，皇协军惊叫：“有人！”小耀一跃而起，狠狠地给了这个皇协军一枪刺。一道手电光照住了小耀，五六个敌人挺着枪刺围上来，小耀在与敌人拼杀中英勇牺牲。混乱之中，银锁爬到敌人后边，向着那个拿手电的鬼子抠了一个单发，“叭”的一声响，鬼子身体后仰倒在了麦田，手电光柱在夜空中划了一道弧隐没在麦海里。银锁又连续射杀了两个拿手电的敌人，日伪军再无人敢用手电来显示自己的目标了。麦海中搏斗的双方都隐没在了黑茫茫的夜色中。

    银锁又把弹夹拨到连发上，单腿跪地端起机枪，擦着麦穗上方扫了几梭子。虽然黑得什么都看不见，但命中率肯定很大，因为鬼子与皇协军队形排得很密，一声声惨叫进一步证明了子弹的命中率。野村背部中弹。日伪军全都心惊胆战地爬下了，再无人敢站起来挨枪子。野村从背部中弹中恍然大悟：狡猾的游击队趁黑绕到了后边。野村蹲在麦田里，一边让救护员包扎背部伤口，一边龇牙咧嘴地对江双全说：“游击队的，已经绕到我们的后面。你的，快快的命令，全体向后转的，搜索！”江双全弓着腰、点着头说：“我的，马上命令，向后转搜索！”邵银锁朝着说话声又是一梭子，江双全高出麦穗的帽檐被机枪子弹穿了一个窟窿，吓得平展展地趴在了麦垄里。喘息了一阵，定了定神，由趴姿变为跪姿，声嘶力竭地喊道：“太君命令，快快的转身，往回搜索！”声音很大，效果很差，音波被密密匝匝的麦苗消耗了。江双全便用枪逼着一个皇协军班长站起来传达命令。小班长弓着腰刚传达完，还没来得及蹲下，便被银锁的机枪子弹射穿了。

    日伪军扭转搜索方向，刚爬行了几步，突然从麦田的西面接连扔过来三颗手榴弹，在日伪军爬行的地方“轰隆、轰隆”爆炸了。“这手榴弹是谁扔的？”银锁一边想着，一边又擦着麦穗上方扫了两梭子，然后迅速地爬离了所在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