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伤痛叠着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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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四五年八月，在欢庆抗日战争胜利的大喜日子里，苍淑贞心中时刻牵挂着她的两个文乐县同学鞠妙玉与柳白荷。日本鬼子投降了，她们该回来了吧！苍淑贞每个礼拜都要去一趟文乐县城，打听她俩的情况。十一月八日上午，她终于见到了鞠妙玉。鞠妙玉坐在炕沿上，默默地低着头，双手下意识地护在胸前。当淑贞亲热地喊她名字时，她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喊了第三声后才惊讶地抬起头，呆滞的目光看了淑贞一眼，脸上闪过一丝苦笑，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原先温柔贤淑、腼腆含羞的少女形象荡然无存。漫长的五年魔窟岁月，摧毁了她的心灵，摧毁了她的精神，摧毁了她正常的思维。她甚至连自己的名字也生疏了，因为在魔窟里她的名字被换成为一个编号，她的生命内容、生存方式全都体现在这个编号里。淑贞没话找话地坐了一会，见妙玉有点烦躁，便告辞了。憔悴的妙玉妈把淑贞送到大门口，对淑贞说：“玉儿今天比昨天强多啦，昨天她一个人也不愿见，今天还与你坐了这么长时间。”一个月后，淑贞再来时，妙玉的气色稍微好些。那天，淑贞就没回来，睡在妙玉家。晚上，在妙玉颤抖的断断续续的诉说中，淑贞才知道她们在日军司令部慰安所被折磨一年后，下放到日军联队慰安所，后又下放到日军大队慰安所。期间，几乎一半的姐妹被折磨死了。柳白荷不甘忍受日本鬼子的蹂躏，于第二年夏季的一天逃跑时被鬼子抓住后，当众被日军的狼狗活活咬死了。日本天皇宣布投降后，日军为销毁罪证，密令将慰安妇全部杀掉。鞠妙玉与文乐县两个姐妹，在日军杀戮之前被大青山绥蒙游击队解救了。五十二个姐妹，活着回来的仅有她们三个。

    三年后，妙玉嫁给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光棍。那老汉原本指望妙玉能为他生儿育女，传宗接代，无奈妙玉在日军慰安所长期服用避孕药，已不能生育。仅存的四年婚姻因此解散。

    一九六三年五月三十日，鞠妙玉去世了。年仅四十三岁。

    苍淑贞和王枣花根据鞠妙玉生前提供的从NMG回来的那两个妇女的名字，前往文乐县寻找。文乐县刘石书记被提升为副县长时，是王枣花组织考察的。刘书记听了她俩此行的目的后，先是一惊，便立刻说：“两位老领导的工作，意义非常重要！党内也传达过日本右翼分子的种种表现，提醒全党注意。两位老领导年过七旬，自己租车来我们县帮助工作，我们年轻一代可应该向你们学习啊！我看这样吧，你们先在招待所好好休息，我安排人先摸清两位老太太的家庭住址等有关情况后，你们再去调查。”苍淑贞叮嘱说：“刘书记，你们摸情况时要注意为两位老人保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