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以血还血

    剧烈的爆炸荡起的烟雾尘埃弥漫在县城上空，遮蔽了满天星辰。日军的中枢系统被炸毁，城内的各处日军成了无头苍蝇、无所适从，老百姓吓得不敢出门，大街小巷空无一人，只听得满城狗叫。游击队在黑幽幽的城区里高度警惕地摸索着前行，在与墙壁碰撞着、与路旁的树木碰撞着探寻路径。终于望见暗淡的灯光照耀着的北城门了，灯光下挺立着几十个鬼子和皇协军。张向光让大家先躲在一栋房子后边，从挎包里掏出手电，右手握着手电筒伸出墙外，一揿按钮，橘红的光柱鲜明地冲破黑幽幽夜色，像一道拉直的彩虹射向城门，那光柱朝右转三圈，又朝左转三圈，再朝右转三圈。城门下的鬼子也竟然用手电光予以同样的回应。“于婷已经占领了北城门。”张向光兴奋地说，“大家赶快出城！”

    上午，游击大队抽调的八十名精兵强将，在大队部集结，由于婷任总指挥，天黑后埋伏到县城北门外的玉米地里。任务是，军火库爆炸后，立即攻占北城门，接应张书记和行动组。这是保障本次战斗圆满收官的最后一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九点以后，于婷的目光几乎没有离开过手表，因为十点时鬼子就要关闭城门。城门关闭后，夺取城门的难度就更大了。九点十分，二十分，三十分，四十分，城内隐约传出来枪声后，于婷的心揪得更紧了，埋伏在玉米地里的游击队员们进入了高度紧张的临战状态。当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后，游击队员箭一般蹿了出去，在夜色的掩护下奔向城门。

    同一时刻，守城门的鬼子被天崩地裂的爆炸声震蒙了，他们虽然久经战阵，却从未听到过如此强烈的爆炸声。所有的目光都投向爆炸声响的方位，大队部冲天的火光眏入眼帘，燃烧着他们的神经，鬼子们一片声惊呼，“大队部爆炸了！”他们忘记了守城门的职责。

    城门外两个日军岗哨和两个皇协军岗哨的目光本应注视城外的动静，但巨大的爆炸声吸引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城内，当锋利的大刀砍向脖颈时，他们还处在爆炸声所激起的恐慌中。游击队以牺牲十一名、负伤十三名的代价，全歼了守卫北城门的三十二个鬼子和皇协军。游击队员摇身一变，开始履行鬼子和皇协军的反岗位职责。

    手电光柱的信息联通后，两支游击队会合在北城门下。短暂的欢聚后，开始向上马村转移。

    巨大的爆炸当量产生的强烈声波，欢快地在夜空中扩散，十里以内熟睡的人们都被震醒了，站在家门口就能看到县城里腾起的火光。十里以外，音波随着距离的越来越长而越来越弱。而距离县城十六里远的上马村的蓝悟法与他的队员们，听到的却似乎是震天动地的声音，并似乎看到了那冲天的熊熊大火。他们的任务是准备好饭菜，接待爆破英雄。队员们兴高采烈地蹦跳着跑到伙房，急不可待地催促炊事员：“快下面！快下面！”炊事班长老李头用擀面杖指着最前边的那个小队员，说：“看把你们急得，还有十六里地来，现在下了面，他们过来时，面就泡糊涂了！”那个小队员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说：“把我高兴得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