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以血还血

    鬼子的机枪步枪朝着二柱、强娃、牛娃作为掩体的汽车疯狂扫射，三个人慌忙趴在了车厢里。低一点的弹流撞击得车帮爆豆般嘭嘭嘭震响，高一点的疾速呼啸着从车帮上边窜过，三个人根本不敢抬头。鬼子在他们无力还击之时，潮水般涌向弹药库。二柱、强娃伏身拉开后面车帮，从车上滚下来，迅速钻到卡车底下，机枪口伸出车外，愤怒的机枪子弹从车底窜出来，毫不留情地钻击着鬼子的下半身，把冲到弹药库门口的鬼子一个个拦腰斩断。牛娃担心从车上滚下来跌断腰椎，猫着腰往下跳，高出车厢的脑袋被机枪子弹击中，从车上摔了下来，再也未能爬起来。

    往西撤离的杀猪李五人，离开汽车十余米时，架在厕所顶上的两挺机枪疯狗一般叫起来，向他们残酷地扫射，五个人全被打翻在地。杀猪李爬起来往前一看，前方毫无遮拦，已被机枪子弹封锁了，往前便是送死，急忙喊道：“往回爬！往回爬——”吴金山却躺在地上毫无动静，杀猪李滚到跟前一看，吴金山胸中数弹，已经牺牲了！杀猪李与卓连长、杭翻译、李水才爬回到靠西那辆破旧卡车旁，厕所顶上的机枪也随着扫过来。四个人趴在卡车后面，用盒子枪还击。

    强娃将躺在地上的牛娃双手紧握着的机枪掰出来，又伏身把牛娃的子弹箱从车上拽下来，送到杀猪李身旁。杀猪李接过机枪，脸庞乐成了一朵黑牡丹：“嘿，这是好家伙！”急匆匆地给从厕所顶上跳下来的鬼子嗖嗖嗖的点了名，被点名的鬼子以各种姿态趴在了自己的血泊里。

    两辆报废汽车成为殊死争夺战的焦点。行动组愤怒的弹流从这里怒吼着发出，日本鬼子疯狂的枪弹嗥叫着射向这里，红色的弹流在夜空中穿梭交织为一匹匹闪光的红色锦缎，偶尔有弹头在空中相撞，化为耀眼的火花，发出同归于尽的尖叫。二柱看了一眼手表：离定时炸弹爆炸时间还有十分钟。

    突然，从正西方向蹿过来一束束弹流，射向卓连长、杀猪李、杭翻译、李水才，四个人几乎是同时中弹倒下。杀猪李与杭翻译、李水才慌忙爬到车下，卓连长在锁弹药库门时背部中两弹，此时胸部又连中两弹，失血过多，已爬不动了。杭翻译将卓连长拉到车下时，卓连长浑身是血，脸色发白，想看一下手表，涣散的目光已看不清了，用微弱的声音问杭翻译：“离起爆，还有几分钟？”杭翻译看了一下表，说：“还有八分钟。”卓连长艰难地喘着气，说：“再坚持三分钟，就可以——撤离了……”杀猪李虽然腰部又中一弹，血流不止，但仍趴在车下忍痛还击。却因距离正西敌方有五十米之远，枪口稍高一点，子弹飞上了天，稍低一点，又打在了目标的下方。这时，厕所顶上的鬼子因没有了机枪阻击，纷纷跳下来，向卡车扑过来。

    二柱也发觉了这个突发情况。如果厕所顶上跳下来的鬼子到了杀猪李他们伏身的卡车旁，不仅杀猪李与卓连长、杭翻译、李水才无法逃脱，自己与强娃也无法逃脱，整个爆破任务便毁于一旦！

    正西方是一排十米高的钢筋水泥建筑，是鬼子的男女浴室与军官浴室，没有梯子是上不去的。唯独这座建筑与围墙之间有一条夹槽，可架设机枪。当时建筑浴室时，浴室紧挨围墙，后来围墙向外扩展了二米，形成了这条夹槽。夹槽用两米高的砖墙堵塞。就是这一小段砖墙，给鬼子架设机枪提供了条件。是何等狡猾的小鬼子，在失去统一指挥慌乱无章的乱哄哄的激战中，能够想到这个偏僻角落呢？这个阴险的小鬼子！

    杀猪李正在咬牙切齿地咒骂，忽然眼前亮起一团红光，砖墙上的鬼子机枪和鬼子破碎的肢体在火光中飞上了天，旋即传来一声爆炸声。哈哈！是谁向鬼子机枪扔了一颗炸弹？紧接着又是一团火光、一声闷响，砖墙被炸塌了！从炸塌的豁口爬出来一个人，提着枪，不紧不慢地向杀猪李这边走来。杀猪李已顾不得向这个救命恩人致谢，急忙从汽车底下钻出来，用机枪扫射从厕所方向冲过来的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