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周旋天龙山

    黑峡寨土匪个个是海量。三碗见面酒后，开始敬酒、劝酒。大当家喝了几碗后，却不敢再喝了。如果不出兵，大义上过不去，三当家这一关也过不去。三当家虽然稚嫩，但其父余威尚在，那一帮老家伙还在护佑着他。如果出兵，便会给山寨带来麻烦，况且二当家坚决反对，很可能借此煽风点火逼自己下台。当年，自己与二当家争夺座位时，老大当家倾向自己上位，当自己与二当家比武到一百回合不分胜负时，老大当家见自己年龄大，唯恐体力不支，便以难分胜负为由，采取抓阄、由天神决定的办法。用这法子时，老大当家又从中做了手脚，让自己接了班。二当家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出兵？还是不出兵？今天必须有个了断，千万不能酒醉误事。

    二当家也猜到大当家的心思，并猜到大当家最终会采取“以武会友”的办法来决断，便极力想把二柱灌醉。二当家用土匪下三滥的伎俩缠住二柱，你一碗我一碗地喝起来，不把二柱放倒决不罢碗。岂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已觉头晕，觑那二柱，却像没喝一样，心中吃惊：天下竟有这么大量的人？再喝两碗，若我与他比武，没被棍棒打翻，倒先被酒灌翻了。

    三当家只怕大当家与二当家佯装酒醉，偷jian耍滑，搪塞出兵，驳了二叔的面子，便对大当家说：“大哥，二叔他们还有急事，到此为止吧！”大当家借坡下驴：“好，好，听三弟的！”又对二当家说：“二弟，不喝啦，下次你再和吴队长海喝！”二当家借坡下马：“一切听大哥的！”

    撤掉酒席，重新上茶。二叔对三位当家的又提起借兵之事，大当家说：“哎呀，二叔，你看，这出兵有出兵的道理，不出兵也有不出兵的理由，我这是左也难，右也难啊！还是用我们山寨的老办法吧，我与吴队长来个以武决断。若吴队长赢了，我便拜吴队长为师，徒弟当然应听从师傅差遣；若我赢了，那就对不住了！”二叔见话已说到这份上，只能如此了，便问二柱：“吴队长，你看？”二柱说：“一切遵从大当家安排。”二当家却恐怕大当家故意让着二柱，便对大当家说：“大哥，这事何必劳烦你，让兄弟代劳吧？”这正遂了大当家的心意，输赢与出不出兵都与自己无关了，便笑着对大家说：“你们看，我这个兄弟多讲义气，处处想着大哥！”又问二柱：“吴队长，你看？”二柱说：“愿向二当家讨教！”

    今年二月初七，二当家与心腹蔡吉碧在县城荷花楼快活时，被日军抓获。这家伙想，这回可死定啦！却不料龟田不但没杀他，还向他许了个下大愿：下沅县准备成立皇协军，如果你们黑峡寨归顺了皇军，人马原封不动改编为皇协军一个连，大当家当连长，你当副连长。这家伙大喜过望！当了皇协军，便可在县城耀武扬威，吃喝玩乐，神仙一般快活，比猫在深山强过百倍，便咧着大嘴答应了。岂料，他拐弯抹角地向大当家表达了这个意思后，大当家吃了一惊：“啊呀！二弟，当年，国民政府想招安咱黑峡寨，被老当家断然拒绝。现在咱归顺日本人，比归顺国民党还下贱！那就成了汉jian了，要被万人唾骂的！”从此，这家伙对大当家在原来的嫉恨上又加了一层怨恨。二月下旬，臭虫以二当家远房亲戚的身份来到黑峡寨，询问归顺情况，二当家只得以实相告。臭虫诡秘地对他说：“龟田大队长也预料到这个情况，他让我给你带个话，如果你能杀了大当家，带领黑峡寨归顺，就让你当皇协军连长。二当家，这不更好吗？掀掉磨扇能出头，搬开石头好走路，哈哈，以后皇协军这一亩三分地就全归你啦！”几句话说得这家伙心花怒放。此后，便开始网罗亲信，结党营私，伺机黑了大当家。

    现在，这家伙又有了新打算：利用比武之机灭了吴二柱！他觉得凭自己的武功灭掉吴二柱，不会太难。然后带着吴二柱人头，悄悄地献给龟田大队长。皇军大部队就在这附近，要找到很容易。呵，吴二柱这颗人头，可是一千块大洋的悬赏！再就近把皇军部队带进黑峡寨，逼着大当家让位，不让位，就宰了他！真是天赐良机。金钱，地位，美女，在这家伙眼前晃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