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周旋天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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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红的夕阳，给落豹涧北岸山顶上一片青石坡涂上了艳红的色彩。皂角岭游击队、青峰寨猎户与将军寨、巩家寨猎户在此胜利会师。同是天涯杀鬼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笑脸对着笑脸，泪眼对着泪眼，茧手握着茧手，激情呼应着激情，互相掏出所携带的干粮与水囊，一边大嚼大饮，一边高谈阔论。以三十多人的牺牲，消灭一百多个鬼子，可喜可贺！

    夜幕降临，皓月东现，天河横亘，怒吼的落豹涧恢复了宁静与庄严。伟大光荣的落豹涧啊，因你的险峻与贫瘠，亿万年来无人问津，幸亏一只山豹坠崖你才有了名字。而今天，你一口气吞噬了一百多名东洋鬼子，使你有了一个更加响亮和威风的名字：杀鬼涧！你的这个新名字，很快便会被老百姓奔走相告而名闻遐迩。杀鬼涧嗡嗡嗡笑了：“这个名字好！一百多个鬼子只是小菜一碟，权当塞牙缝，我的胃口大着哩！”

    一阵阵倦意上来，青石坡上壮士们酣然入睡的呼噜声逐渐取代了说笑声。

    二柱、于婷、强娃、杀猪李，请三寨寨主及巩大刀的二叔、三叔、五叔过来，大家围坐在一起，商量下一步行动。二柱说：“我估计，山下可能还有五六百鬼子，这些鬼子都是久经战场的恶魔。我们只有二百多人，武器更差，游击队的弹药也不多了，再打一仗弹药就光了。大家说说，后面的仗怎么打？”大家七嘴八舌，却没有一个确实能够克敌制胜的好法子。

    短暂沉默后，巩大刀的二叔说：“我想到黑峡寨去借兵，请他们帮帮咱。”大家都惊了：黑峡寨！那是土匪窝，肯把兵借给咱？“那个三当家的，我救过他。”二叔说，“他原是上一任大当家的儿子。六年前，他在太原上学，在回家的路上被县警察局发现了，骑马捉拿，想抓住他做人质，要挟他父亲投降。他与他的一个同学，离开官道，钻进了山林，正好被我看见了。我也不知道他俩是什么人，只看着像个学生。我对黑狗子警察没有好印象，便把他俩藏起来，给黑狗子指了相反的方向。几天后，黑峡寨大当家的骑着高头大马，后边跟着二十多个土匪，带着重礼来感谢我，我才知道那个学生是他的儿子。大当家去世后，二当家和三当家按顺序上了位，他的儿子成了三当家。”二柱来了兴趣，问：“现在的那个大当家，怎么样？”二叔说：“鼠有鼠道，匪有匪道，倒也义气，尤其喜欢以武交友。吴队长武艺高强，我看有戏。”尉迟寨主说：“听说那个二当家肚量狭小，心黑手辣，不是个正经东西。”二柱又问：“寨上的兵力咋样？”二叔说：“寨里有百十号人马，日本人来之前，就用上了快抢。”

    月亮亲吻西边山峦时，游击队在上涧的山坡上埋了地雷，与众猎户悄悄地向东北方向转移。

    晨光熹微，二柱与于婷约定了会面地点，便和巩大刀、二叔快步奔向黑峡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