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浴血出征

    三月初五快吃早饭时，游击队正在开队委会，突然北梁第四小队一个队员推开门，满头大汗，给二柱递了一封信，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张书记派人给你送一封信，送信的人跑到我们小队后，再也跑不动了，尚队长就让我送过来。”二柱急忙展开信纸：

    二柱同志：今早有一百多个鬼子进剿北山游击队。我已与老蓝带领平川游击队上山解救。但这两支游击队只有五十余名队员，且无战斗经验，难以取胜，情况危急，请火速驰援！

    张向光

    二柱与于婷、强娃、杀猪李商量，决定于婷与强娃同第三小队留守皂角岭，以防鬼子乘虚突袭，他与杀猪李带领第一、第二、第四小队驰援北山游击队。

    要按照皂角岭到县北茂章子山的道路走，得先下山到平川，然后往北到县北的大杨村，再由大杨村向东上山，总计有一百多里路程，而且游击队在平川行军很可能被鬼子发现。二柱与杀猪李决定，不走这条路线，干脆从皂角岭向北翻沟越岭，直插茂章子山。此路虽然艰险，却可节省时间。

    当二柱与杀猪李带领游击队到达茂章子山时，北山游击队已被鬼子围困在一个山头上。鬼子由西面山坡向上进攻，离山顶只有二三十米了。山头东面是危崖峭壁，游击队已无退路。听山头上还击的枪声，游击队只有几个人了！而张书记与老蓝带领的平川游击队，被四十多个鬼子牢牢地阻击在山坡下。

    二柱命令队员们隐蔽前进，距离鬼子四十多米时，突然吹响冲锋号。乘着嘹亮的号声，二柱端着机枪冲在前面，杀猪李与游击队员紧随其后，号声枪声喊杀声响彻山坡，鬼子倒下一大片。受到突然袭击的鬼子立刻慌乱了。鬼子军官举着指挥刀大声嚎叫，鬼子们开始组成向南防御阵型。张书记趁鬼子慌乱之际，急忙带领平川游击队占据了有利的攻击位置，开始反击。山顶上的北山游击队见援兵来了，也开始往下冲。

    世锁一见到鬼子队伍，便想起在鬼子阎王殿里惨遭折磨的情景，报仇雪耻之情冲上头脑，端起枪瞄得准准的，一枪一个，连毙了三个鬼子。因为是在整体冲锋中，哑巴与秀才谁也没看出来已经在《悔过书》上按了手印的吴桑，正在用致命的子弹向皇军发泄着心中的愤恨。

    师傅吴家合没有忘记在实战中指导自己的徒弟。他发现哑巴的枪口朝得有点高，子弹飞天上去了，便狠狠地用眼神向哑巴示意：枪口放低一点！哑巴却没有改正。师傅在哑巴脖颈上拍了一下：“日本鬼子是你爷，还是你爹？你不瞄准打？”哑巴害怕引起师傅怀疑，只得瞄准了打，心里“八嘎”骂了一声，枪膛“吧勾”响了一声，他清楚地看到他的枪口里窜出的子弹钻进了一个皇军的胸膛。哑巴心如刀绞，真想调转枪口朝这个师傅头上开一枪，但他忍住了，只得又开枪打伤一个皇军。“好，像我的徒弟！”吴家合在哑巴头上摸了摸，得意地笑了。

    秀才看到吴家合指教哑巴，生怕再指教自己。藤本是日本军人，他打死皇军，太君能够谅解，自己是中国人，打死皇军可吃罪不起！便故意躲着师傅。可这个师傅责任心太强啦，偏偏就看到了秀才是胡乱放枪，大声叫唤：“秀才，忘了我是怎么教你枪法吗？枪端稳，三点一线！”看到秀才还打不准，便骂开了：“我看你，脑袋让驴踢啦，怎么总不进步？你小子是心疼日本鬼子？”

    围攻山头的日军转为三面防御，又不知援兵有多少，开始撤退了。

    气得哑巴在心里叫骂：“混蛋！三支游击队总兵力也没有皇军多，怎么吓得撤退了？”

    三支游击队会合后，游击队员们要继续追击鬼子，被张书记拦住了，对大家说，今天鬼子损失并不大，战斗力仍然很强。如果继续追击，鬼子反扑回来，战况还很难预料。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游击队，目前还是以保存实力为主。

    北山游击队队长胡云山一双发红的眼睛烧得冒火，用拳头捶着自己的脑袋，大叫着：“我们三十五个弟兄只剩下六个了，我怎么向他们家里人交代呀！”副队长晋天亮抹了一把被硝烟土尘熏染的脸，眼泪噗噜噜冒了出来，哭着对二柱说：“死了这么多兄弟，让人心疼啊！要不是你们来救，我们这六个人也全完蛋啦！”二柱对他说：“晋队长，别哭啦！眼泪不顶事，”使劲摇了摇手中的机枪，“咱要拿这家伙和鬼子说话！”

    驰援北山游击队战斗，皂角岭游击队牺牲三名队员，负伤二十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