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章 风云汇兖州其二
蔡邕冷笑一声,问曰:“何以道我迂腐?彼辈眼中有家无国,竟然就是开明么?” 年轻人不知是不是做足了准备,言曰:“国先负我家,我何不能负国也? 族叔岂不闻亚圣所言: ‘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之语耶? 如今汉国视我兖州士族如土芥,我当可视彼如仇雠!” 蔡邕眼睛一跳,依旧冷笑:“未闻我家还有亚圣书! 况尔所言乃春秋道理也,当时诸国乱战,此国不容,我则投彼国,当此之时,天下只汉国一国也,尔用此言,又将投去哪里?” 年轻人道:“我闻汉国将亡,天下将革命!” 此时之革命并未后来革故鼎新之意,乃改朝换代也。 蔡邕此时方怒:“尔等竟做此想!”他气的笑了两声,接着道:“尔等是要做逆乱之贼?” “不敢。兖州联军为保家业,非为做贼,刚才言语是糊涂话,族叔莫在意?” 年轻人知晓自己说的是了不得的言语,立马认怂。 蔡邕道:“就当是糊涂话罢,兖州联军事,我无意为之。尔等还不快快让出位置,我久不见家中长辈,不能孝敬于前,尔等意欲阻我孝心么?” 却原来蔡邕是被一群年轻人堵在家门口,所以不得不辩论一番。 久不在家,他在族中就只有空落落的礼法权威,所以他纵是有惩戒家中小儿辈的心思,也不能此时行动,还是需要争取到老人们的支持,方好行事。 年轻人道一声:“不敢。”果然让出了位置。 蔡邕走后,有人凑到年轻人身边,问曰:“大兄,伯喈叔不肯从我等行事,那么我家在联军中的地位……” 年轻人眼神阴沉,道:“如今之计,就只有靠那几位了。” …… “…… 我闻君能以奇计御蛾贼,保一县安全,今我兖州大事,不可不无君。 ……” 程立放下手中书信,心思复杂——这封邀请他的信,乃兖州名士联名所发,邀他参与兖州联军,共商反贼大事——但他知道,当前局势下,兖州联军只有小名,而无大义。 大义所在,乃齐全家国两者,其中,重国而轻家也,此儒家之统治手段——彼辈亦能感知到,国是他们统治无产阶级之必须工具。 无国,则彼辈家族利益之基础亡焉,所以保国是保家之必须。 此中又有个博弈,几千年历史,总有毁家纡难者,乃是其历史之个人心怀纵不保家,亦能保全整个统治阶级之利益,能为‘人’所传颂的念头。 此身后留名之念,所谓:了却君王天下事,留得生前死后名。 国亡,则彼辈利益不能存。 然信上所说,不无道理,而他久怀有志无时的感慨,如今之兖州联军,岂不正是他施展才华的好机会,至于日后…… 大汉或真将亡也。 换言之,就是他赌了。 ……
“景升兄,久不见也。” “哦,竟是元节,昔日我与你同为八顾,不幸遭遇党锢,从此分散,已数年也,不料今日相见,君也是为兖州联军事而来?” 这所谓‘景升兄’,乃后来荆州之主,刘表也。 而所谓‘元节’,更是时之名士,后来有句言曰: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此处张俭,就是元节,乃张俭,字元节。 张俭言曰:“正是。我闻兄已受大将军征辟,如今兄洛阳而来,可有国家旨意,而大将军于我等之事,又有什么言语?” 刘表迟疑一时,而后道: “元节,不敢瞒你,自联军事传天下以来,朝廷对此颇有非议,一道已吾先生乃乱国之人,需早除之;一道兖州联军乃糊涂之事,谁人首倡可以斩之。 不过虽有如此议论,朝廷亦无所作为。 乃因国家尚一懵懂儿童,而大将军与已吾先生又早有决意,所以我是孤身而来。” “何谓已吾先生,只一妖人,鼓弄唇舌妖法,乱我兖州士卒,兄若仍以已吾先生称之,恐不能为人所喜。”张俭先行指出刘表语言中的一处错误,而后辩解道: “兖州联军固糊涂法,然我州士族久盼天军不至,不得不为之也,景升兄可能理解否?” 刘表言曰:“我已前来,元节该知我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