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偷梁换柱
“锦娘，收拾好了吗？车马已经在大门外候着了。”宋居财笑盈盈走进院门，冲北屋方向喊道。 一个娇娇柔柔的声音传来：“哎，妾身这就出来了！” 罗氏凑近窗户，隔着窗纱观瞧，指甲不觉掐进了rou里。 相识这么久，她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宋居财。印象里的丈夫，永远是面容清冷，不苟言笑的，若非今日亲眼所见，她怎么也不会相信宋居财也有温情脉脉的一面儿。 望着那两人的亲昵互动，她的心就像被人狠狠剜了一般，疼得几欲窒息。 “娘！”罗瓖婉适时开口，打乱了罗氏的思绪。 “爹爹要去哪儿，是送那人走吗？那以后是不是又要您当家了，爹爹也会变回好爹爹，再不恼莲儿了？” 她一脸期许的望着罗氏，黝黑的眸子里泛着亮光。 “对，你瞧我这记性，怎么转眼儿就忘了！”罗氏懊恼得拍了下脑门儿，强自挤出一抹笑来。 “咣当......咔嚓”，院门被反锁，那两人坐着车走了。 罗氏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她转头看向女儿，突然想起了什么：“莲儿，你不记恨他吗？” 罗瓖婉眼神躲闪了下，搪塞道：“莲儿不想娘不开心，莲儿还想孝顺娘到老呢！” 罗氏闻言，颇为感动，想起那日情景，愈加自责起来。 “娘，他们走了。”罗瓖婉心急，提醒道。 “哎！”罗氏点点头，起身向屋外走去，可眨眼功夫又灰溜溜儿回来了。 “没想到那女人竟留了一手儿，将北房的门用一把大锁锁上了，甚至连灶间也上了锁。”罗氏气鼓鼓的，对着女儿一顿吐槽。 罗瓖婉想了想，这事拖不得，东西必须拿到手，现下自己行动不便，只能交由罗氏去办。 “娘！”她打断罗氏的话：“这不是咱们的家吗？” “哼，我花的钱，怎么不是咱们的？她一个外人还想占我东西，凭什么？气急了，我连姓宋的一块儿赶，到时候咱们母女三个踏实住下，铺子交由你舅舅管，日子肯定舒坦。” 罗瓖婉撇撇嘴，她可不信。 “那您为什么不砸锁呢？佟子哥说，他有一次忘记带钥匙，就找了块儿大石，用力一砸，那锁头便开了。您在自己家，要砸要留，还得看别人脸色吗？” 她故意做出诧异表情，用上了激将法。 罗氏眼神儿一亮，也觉得有理，气势顿时强了不少，还真就兴冲冲去了。 砸一个锁也是砸，砸两个锁也是砸，罗氏一路势如破竹，见一个砸一个，直到翻着装着契纸和银票的小木匣，才罢手。 “莲儿，你瞧，娘都给找来了！”她得意洋洋的把木匣抱到床上，因为上面没有设锁，很容易就打开了。 “俺真是一通好找，竟被那女人塞到床底下去了。你瞧瞧，这好几十两的银钱在里面放着，却一把锁都没上，那些什么值钱物件儿都没有的箱笼，反倒各个锁得严实。” 罗瓖婉用赞许的目光望着罗氏：“娘真厉害，这样也能寻得着！” “那是，你娘当初在村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伶俐姑娘，要不怎会找个识文断字的呢！” 罗瓖婉心里不觉好笑，暗道：您找的这位也不咋地啊！ 但她面儿上依旧笑言附和：“嗯，娘是最棒的，莲儿以后也要像您一样，做个厉害的人，不要受人欺负！” “嗯，俺算是明白了，这抱着银子的感觉......就是好！”罗氏合上木匣盖儿，抱着它开始在屋里转圈儿。 “娘，您要做什么？” “我...我藏起来啊！” “爹爹要回来了吗？可是莲儿好饿。”罗瓖婉瘪着嘴，可怜巴巴的揉着肚子。 “呃......好吧！”罗氏犹豫了下，将木匣放到床上，又特地用被子、衣衫盖了盖，这才依依不舍的出去了。 罗瓖婉皱眉，自己这胳膊腿儿实在是疼，但没办法，还是强撑着抬起胳膊，连拱带蹭，将木匣挪出来，撩开盖子，伸手抓了进去。 闭上眼的瞬间，眼前景物变换，她再次回到了厂子车间。 前世在印刷厂，罗瓖婉是个普普通通的制版排版工。因为住宿舍，下班后她有时会跑到车间里看稀奇，时间久了，对厂子里的每道工序也大致了解。 不过，这次她并不需要使用机器，只简单将那些纸制品复印一下就行。 等真正要cao作的时候，罗瓖婉才发现，两个时空的纸，区别很大，若随便选一种打印，很容易招惹麻烦。 她拿着银票和契纸，挨个品种的纸比对，将所有的存货都看过了，仍是没有相近的。突然，她想起领导没事儿就喜欢舞文弄墨，搞不好他的办公室里会有。 待看到‘总经理办公室’的标识牌，罗瓖婉第一次觉得如此自在。她大摇大摆的走到办公桌前，坐在老板椅上感受了一下，又挨个文件柜、书柜乱翻一通。 可惜纸没找到，却被她翻到了一个暗门。 就在老板椅的后下方，书柜门打开，里面放着大摞的宣纸。 她鬼使神差的搬出纸张，赫然发现柜子底板靠里侧的位置，嵌了根颜色略深的小木条。 她试探性的用手一按，“嘎巴”靠里侧的板子就弹开了一条缝儿，轻轻松松用手一推，里面一层层暗格便露了出来。 格子上大多是牛皮纸包裹的东西，呈长方形，手指戳上去yingying的。 罗瓖婉很兴奋，潜意识里觉得，这里面肯定藏着宝贝。她哼哧哼哧将包裹搬出来，放到办公桌上，打开来一看，竟然是一沓白皙厚实的纸。 她连忙将桌上的银票放上去比对，结果除了新旧程度不同，近乎是一种东西。这时再一看牛皮纸上贴着的标签：楮皮纸。 想来是个好东西了。 至于那两张房契所用的纸张，倒是很好找，桌上就有类似的。 她小心地裁好尺寸，拿着东西跑去了打印机旁，设置好彩印程序，开始打印。为了以防万一，罗瓖婉还特意复印了两份，把原件儿留了下来。 因为机器好，印出来的东西恍一看没什么区别，想要将姓宋的糊弄过去，应该不难。 再次回到床上，罗瓖婉又费劲巴拉的将东西放好，尽可能摆回原样，然后将另一份复印件放到了手边。 做完这一切，她疼得冒了一脑门子的汗，手臂不能回弯儿，那辛苦只有自己清楚。 “啊哦咿咿呀......咯咯咯咯......” 罗瓖婉累得刚想闭上眼眯会儿，一旁的三丫就醒了。 小家伙倒也没哭，眨巴着大眼嘟囔了一阵儿，开始抱着小手吮吸，偶尔“吧唧”一声，吃得还挺香甜，引得罗瓖婉忍不住想笑。 觉，她显见是睡不成了，于是侧过头，笑着冲小家伙打舌，逗她玩乐。 三丫立时停止了吃手，专心致志盯着罗瓖婉看。瞧了会儿，估计觉得不过瘾，竟一骨碌翻过身子，支起小胳膊向她爬来。 “咯咯咯......”小家伙很高兴的样子，一笑就露出两颗小牙，衬着粉嫩嫩的牙床，显得格外可爱。 罗瓖婉越看越是喜欢，刚要开口，三丫就小手不稳，向前栽来，下一瞬她就疼哭了。 “啊......” 小家伙虽然不重，可摔在罗瓖婉肩膀上，也不是轻易能受得住的。 罗氏刚做好饭，还没等端呢，就听到了女儿的痛呼声，吓得她慌忙往西厢赶。 “怎么了怎么了？莲儿，你是不是摔着了？”罗氏匆忙进屋，急切问道。 罗瓖婉疼得两眼含泪，三丫原本还在愣神儿，待见到娘亲，立时大哭起来。 罗氏一边安抚二女儿，一边抱起三丫拍哄。 “莲儿，是meimei碰到你了吗？” “嗯。”罗瓖婉低低应了一声，感觉自己有些丢脸，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容易哭鼻子。 “哎吁吁，让你受委屈了！”罗氏摸了摸她的头，俯身“吧唧”亲了她脑门儿一口。 三丫愣了愣，立即探过小身子，凑到罗瓖婉脸旁，学着娘亲的样子，也亲了一口，继而咯咯笑了起来。 被口水糊了一脸，罗瓖婉也没法擦，嗔怪的瞪了小家伙一眼：“哼，小坏蛋！” 三丫伸出小手，拍了拍她的额头，又是一阵笑。 罗氏爱怜的望着两个女儿，怎么也想不通宋居财为何会不喜欢，说到底也是亲父女啊，怎能如此狠心呢？ 这么一想，她不禁又想起了大女儿。当初丈夫说大丫到了说亲的年纪，打算带她到城里相看，将来好嫁个富庶人家，少吃些苦。 那时，她还为此感动过，觉得丈夫只是面冷心热，其实对孩子们还是真心疼爱的。可现在，她却不确定了。 饭后，在罗瓖婉的劝导下，罗氏将木匣送回北屋，放到了原位。 返回西厢后，她又火急火燎的掀起屋角处一块儿地砖，将那叠复印件卷成卷儿，包上油纸，埋进了土里。 因为真正的银票和契纸都在空间里，罗瓖婉也不担心会坏掉，便任由罗氏藏。 临近傍晚，罗氏开始坐立不安，一会儿探头看看北屋挂在门上的坏锁，一会儿到灶间门口转一圈儿，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三丫渐入梦乡，罗瓖婉则进空间干起了活儿。 公司原来有个图书角，那里面有很多是展示给客户的样单，现在却成了她发家致富的模板。 依着当前形势，她选了些适合小朋友的图画书，还有网上流行一时的怀旧版小人书。然后回到办公桌前，挨个制版。 空间里没有时间概念，更没有白天黑夜之分，屋外永远是雾蒙蒙的。最有意思的是，在里面工作的罗瓖婉，一点儿困倦疲累的感觉都没有。 “啊！”突然一个女子的惊呼声传入耳际：“宋郎，你快过来，家里的门锁都被人砸坏了。” “什么？”是宋居财的声音，带着nongnong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