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今昔之感
深夜，到了下班的时间。 韩远清点着今天的进账，从钞票中抽出八十块递给姚文昊。 “远哥，我基本没帮什么忙......” 姚文昊面露惭愧，没好意思去接钱。 货是韩远进的，歌是韩远唱的，他几乎是过来见见世面，哪有资格拿八十块的日薪？ “拿着吧，我韩远说一不二，既然今天生意不错，那你就该拿八十块。” 今天不仅卖出剩余的三十八件小玩具，布玩偶也卖出六十七个，算上打赏的收入，足足有七百多进账。 即便减去两百八十多块成本，韩远也还能净赚五百块钱。 这在2003是什么概念？只要能维持一星期这种收入，就能超越老妈齐红香在厂里辛苦工作一个月的工资。 姚文昊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头接过了八十块钱。 看着手里的纸钞，他内心有一些感动，还有一些钦佩。 说一不二，这就是跟他认识多年的好兄弟。 “不对，高三下学期远哥光是中性笔就借走我三支，说好的改天就还，到现在也没还......” “你嘀咕啥呢？” “额没什么，就是在思考怎么去花这笔巨款。” “别急着思考了，咱们明天在这里继续。” “啊？还来啊？” “不然呢，难道拿到八十块钱你就满足了？” 韩远的目标是至少挣大几万，这样才能在大学创业有一个好的开端。 姚文昊挠了挠头，笑着答应。 虽然抗拒来回跟各种顾客打交道，但好兄弟给了自己赚钱的的渠道，他可不能不珍惜。 “话说远哥，今天可以查成绩了，你多少分啊？准备去哪个学校？” “哦？今天能查成绩了？” “我的天，这么重要的事你不知道？” 韩远耸了耸肩，他记得自己的大概分数，最近又忙着做生意，哪里会去管这些。 高考出成绩的第一天，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有的落榜一蹶不振，有的中榜举家欢庆。 韩远驾驶着三轮车回到家中，首先迎来的不是熟悉的唠叨，而是老妈齐红香的欢呼。 果不其然，两口子下班回到家立马替他查了成绩。 文科523分，足以填报湘省绝大部分二本学校。 虽然没有985也没有211，但在上下三代都没出过正经大学生的韩家，韩远的成绩已经非常值得二老高兴。 老韩看起来是比齐红香淡定一点，独自坐在阳台抽起了闷烟。 然而韩远很清楚，这不过是老韩在故作镇定，其实内心远比齐红香更高兴，更欣慰。 因为，韩远替他完成了当年没能读到大学的遗憾。 依稀记得拿到录取通知书那一天，老韩只是笑着没说多少话，却主动提出替韩远拆开信封，然后捧着录取通知书看了很久很久。 “远古子，现在老韩家也算光耀门楣了，要不改天回老家给你摆几桌庆祝庆祝？” “大可不必，我最近有点忙，况且一个二本而已，闹太大动静只会丢份。” 韩远摇了摇头，前世他都不答应摆桌开席，更何况是现在？ 听到韩远‘口出狂言’，齐红香笑的更开心了，点头欣慰道：“好，咱家小远出息了，二本不值得咱们庆祝，以后努力考研上清北，赚大钱当老板。” 说着说着，她忽然红了眼眶，擦着眼泪哽咽起来。 “哎呀，你这是整哪儿出？” 韩远无奈一叹，赶忙上前安慰老妈。 无论前世今生，他都受不了老妈这一套，刚刚还好好的，突然就要掉眼泪了。 这天夜里，一家三口做了一桌子菜，坐在一起说了很多的话。 在这繁华而喧嚣的城市里，每一个人都活在快节奏的生活中。 他们努力向着美好的未来而拼搏，却很少会有时间停下脚步回头观望父母。 直到后来今昔之感，才会发现当初平淡的一幕如此难能可贵。 数日后，韩远开着小三轮载着姚文昊，再度前往了解放大道。 上午的时候，他又去进了一批小玩具以及小玩偶，几乎是把全部存款掏出去了。 经过实践证明，有他的音乐招揽顾客，玩具不愁卖不出去，所以根本没必要保留。 尤其是最近韩远都在特定地点摆摊，已经形成了一批固定听众，他们总会卡好时间过来听歌，偶尔也会掏钱打赏或者购买小玩具支持韩远。 而这就是所谓的粉丝，前世签约音乐公司后，韩远也曾拥有过一批数量可观的粉丝。 只是在他被雪藏淡出视野之后，便很少有人记得他了。 这辈子能这么快拥有粉丝，除去韩远本身的实力，那些人们没听过的后世爆红歌曲也是很大一个原因。 其实以现在的发展情况，韩远要是直接去进军娱乐圈，应该不到两年就能跻身一线，成为周董、刘天王那样的存在也不无可能。 可惜前世的经历告诉他，这个世界不会一帆风顺。 上辈子的韩远缺实力吗？ 并不缺，他从初中开始就喜欢吉他，一生的心血全部倾注在音乐中。 然而努力了半生，三十八岁的年纪还在街边卖唱。 所以韩远要是不尝试创业掌握自己的命运，继续走上辈子的音乐路，但凡得罪一个有点实力的资本，他就又会重演上辈子的结局。 被封杀，被雪藏，被逼到无路可走。 届时年纪大了再想创业，一旦失败那就是万劫不复。 韩远赌不起，也不想赌。 如今重生归来，他大可在年轻时就积累做生意的经验，借着重生的先知先觉占据各个行业的一壁江山。 傍晚六点，来到韩远定好的晚饭时间。 他与姚文昊坐在摊位前，各自端着一碗三块五的盒饭狼吞虎咽。 姚文昊内心有点泛苦，虽然韩远通常会在九点前结束摆摊，但忙起来也是真的忙，经常吃饭都不带停的。 现在他别说矫情的时间了，光是报价就得喊的口干舌燥。 而且，这才没几天生意就如此红火，后面生意变好还会更累。 心想至此，姚文昊不由得长叹一声。 “我说远哥，咱们每天累成狗，到底是为了啥呀？” 两人是正值玩乐的年纪，好不容易高三结束迎来暑假，却还是每天忙的不可开交。 说实话，要不是看到好哥们韩远在拼，姚文昊顶多干一两天就上网吧包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