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月吟凤绝

    六日赶路，辛玥没有洗过澡，但这军营不比京城，她也不好吩咐人为自己准备洗澡水。

    准备好行李，辛玥在床上研究起两军的实力和作战计划。

    轩辕烨进来时看见，辛玥衣服还未换，裸着白皙肩膀，在图纸上指指画画。

    “玥儿。”

    “……”

    “玥儿，我错了好吗？”轩辕烨搂过辛玥。

    辛玥推开轩辕烨，一脸嫌弃：“你多久没洗澡了。”

    “……九日。”轩辕烨尴尬回答，他平日里也是有洁癖的主，可这行军打仗哪还管什么洗澡，“玥儿这一路奔波劳累，我叫人给你准备洗澡水。”

    “不用。”辛玥叫住轩辕烨，严肃开口，“今天晚上，若我没去，你打算怎么办？”刚刚只顾着生气，也忘了问这事。

    “点火烧粮后，大军撤退。我想过会有埋伏，所以在西旱粮仓东侧悬崖，你训练鹰队时的攀岩绳我已经命人安置了一百条。我有自信能拖延耶律熔片刻，给他们足够逃离的时间，随后御剑飞行离开。”

    “你这计划看起来完美，实则漏洞百出。如果……”

    “玥儿，是战争就不会无风险。”轩辕烨眉头微皱，“为何今晚放了他？”

    “他？谁啊。”

    “耶律熔，西旱的摄政王。”

    “……我，我没想太多，我听煜说，你这次行动的目的是为了让西旱无粮食后主动投降，所以我当时就想着要帮你逃脱，别的没想那么多。”辛玥解释完又觉得郁闷，明明是她在质问他，怎么现在反过来了，“轩辕烨，现在是我在问你，你没资格反问我。”

    辛玥立刻拿出母老虎的架子，厉声道：“你说说看你，答应带我一起来的，结果竟然下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让人觉得很心寒！”

    “玥儿。”轩辕烨单手捂上辛玥胸前，辛玥吓得连忙还手怒斥：“你小子越来越不像话了，你干什么你！”

    “玥儿不是说心寒吗？我只想着捂热……”

    辛玥满脸黑线，撇过头去，她差点以为他要……好吧，是她想多了。

    轩辕烨望着辛玥许久道：“你那把武器倒是厉害。”之前他就见识过辛玥使用半成品的月吟凤绝，没想到成品的威力竟如此之大。

    “你说月吟凤绝？”辛玥拿起一边的月吟凤绝递给轩辕烨，“这把武器一般人只能把它当普通的刀剑使，只有学了辛家的武功才能真正发挥它的威力。那些招式我以前差不多都教给你了。”

    “不生气了？”轩辕烨接过月吟凤绝，靠近辛玥。

    “怎么不生气了，老娘是大人不记小人过……”

    “玥儿，你自称什么？”

    “……老娘。”

    “下次再这样，我会罚你。”

    “凭什么！”辛玥话未说完，轩辕烨已经俯身上来，辛玥连忙躲开，撇撇嘴道：“不说就是了，你不要动不动就乱亲！”

    轩辕烨得意一笑，这招真的是屡试不爽。

    “说点正事行吗？”辛玥瞪着轩辕烨，几日不见，他瘦了不少，容颜更显英俊，却也欠揍不少，“明天你打算怎么办？”

    “静等。”轩辕烨解释道，“若他们不出兵，我军便也不出兵。今日火烧粮仓，西旱定又派人搬运新粮，我会派人去劫粮。”

    “派黑鹰去吧，我有信心他们能完成任务。”

    “黑鹰加上一百善战精英骑兵，我已让他们出发。”

    “断粮的话西旱也就无法再战。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不会善摆甘休的，耶律熔作为西旱的摄政王，竟然亲自带兵，就说明，他们不是想占几座城池这么简单。”

    “西旱这两年干旱，粮食歉收，我朝中大臣起初认为他们侵扰华轩边境只是为了抢夺粮食，并非觊觎城池。然我收到的情报则是，西旱这两年，招兵买马，士兵苦练，显然是有更大的野心。”

    “他们现在兵力有多少？”

    “在边界森林西旱兵力三十五万左右，我军二十九万士卒。”

    “这只是西旱在边界森林的士兵数量，你的意思是……”

    “若需支援，西旱能调遣的士兵不少于三十万。”

    “那为什么不向朝中请求支援，以备不患。”二十九万对三十五万，只要用兵得当，胜利不是难事，可若是二十九万对六十五万，别说是赢，就是成功防御也是难事。

    “这是我的估计，在西旱没有调遣士卒前，朝中不会有人同意发兵。我华轩素来不喜战事，常年征战都是渴望签署和平协议，以最少的牺牲换来和平。西旱与华轩虽是邻国，但这中间隔了森林和沙漠，即便我军成功侵占西旱边界城池，也是难以派官员管制。”

    “所以之所以不选择火攻，是怕把他们逼急了，派出支援的三十万大军吗？”

    “这是一部分考虑。其次，如若火攻，森林被烧毁，可能导致这个区域整片土地变为沙漠荒地。”

    “……”辛玥望着轩辕烨，今天她才发现，眼前的男子心中考虑的事情如此之多，他虽外表冷漠，实则心系天下百姓，考虑的不只眼前战事，还有未来的地域发展。但是这般顾虑会不会太善良了？若走帝王路，怎么可能如此的心慈手软。辛玥也听闻过轩辕烨不择手段、杀人如麻的事迹，可现在她亲眼所见的，并非如此。

    “玥儿疑惑什么？”轩辕烨淡淡道，“换做两年前，我定不会这样思前想后，我唯一想着的，只有赢。”

    “那为什么……”

    “因为你”轩辕烨认真解释，“玥儿不喜杀戮，想要和平……”

    “可是你这样是把自己逼入险境，我不要你为我改变，因为这样的改变不是一个帝王该有的样子！仁政之前你要做的是狠心和不择手段，这天下还不是你的，你这样做，只会拱手把江山让给别人，甚至是搭上自己的性命……”辛玥此刻才明白，她平日里的妇人之仁，对他产生了这样的影响，“对至亲之人你可以温柔，因为他们不会害你，可是对敌人，你怎么能心慈手软？阿烨，为了你自己，为了你的野心，你不需要顾虑我的想法。明日，不要再有那么幼稚的想法了，煜和你不同，他优柔寡断，不愿下杀手，你来！”

    夜幕之中，女子神情决绝，男子如梦初醒，望着女子，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