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问诊

    许荣斌非常厌烦官场的尔虞我诈，难得有几天的休假，就回了泡桐屯子。

    小厂房里的人都在忙忙碌碌，许荣斌在里面转了转，没见到稳儿，工作室里只有常强一个人在描红。许荣斌便上前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李长稳呢？”常强答道：“稳儿都三天没来了，听说是她家里有事。俺猜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稳儿不会耽误这么长时间的。”

    于是，许荣斌就去问李长鸣，道：“长鸣，稳儿呢？她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李长鸣这次竟然含含糊糊地说道：“俺好像听俺娘说，是奶奶病了。俺还没有去她家看，也说不上是不是真的。”

    许荣斌在厂房里渡了会儿步，犹豫了一下，便对李长鸣说道：“你且停一下活计，跟我到李长稳家看看！”李长鸣点头答应。

    两个人一起进了稳儿家的小院，只听屋里传来稳儿的哀求声：“奶奶，您就跟俺去看郎中吧，再这样下去真的是不行了！”却听不到奶奶的回答。

    李长鸣看了看许荣斌，率先推门进到屋里，见稳儿正拉着躺在炕上的奶奶，要背着她去看郎中。就说了一句：“姐，大少爷来看奶奶了！”

    稳儿忧郁的脸上显出一丝惊喜，放下奶奶挣扎的手，迎到了门口。刚好和许荣斌打了个照面，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就叫了声：“大少爷！”许荣斌答应一声：“嗯！稳儿，奶奶怎么样了？”稳儿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只是把身体侧到一边儿，让许荣斌进来。

    奶奶抬起她沉重的眼皮，见许大少爷进来了，挣扎了一下，想坐起来。许荣斌紧走了两步，来到炕前扶住奶奶，道：“奶奶，不要动！”奶奶无力地又躺回去，气若游丝地说道：“俺自己的病自己知道，不要看什么郎中，没用的。”许荣斌道：“有病就是要治的，不看郎中怎么能行！”说完转头对李长鸣道：“你去叫常福叔套车到镇上，把郭老郎中接过来吧，可以多付些诊金！”李长鸣答应一声就出了门。奶奶想阻拦，终是因为没力气，没来得及说出来。

    这郭老郎中，是世代行医的，但因为年事已高，一向不会出门诊病。稳儿知道，若能把他请来，奶奶就有救了！便对许荣斌施礼谢道：“谢大少爷！”心道：又欠下大少爷一笔债了！

    奶奶却一直念叨着：“不要麻烦，不要去请郎中……”

    李长鸣出去大概一个多时辰之后，与常福一起，带着郭老郎中到了。许荣斌听到动静，赶紧迎出来，对郭老郎中抱拳道：“老先生辛苦了！”郭老郎回礼道：“许大少爷的吩咐，老朽怎敢怠慢！”许荣斌道：“老先生抬举了！”郭先生不再客气，便跟着许荣斌等人进了屋，坐在炕前为奶奶诊脉，又询问了稳儿一些情况后，便开始施针。

    中国的针灸就是这样的神奇，随着郭老先生的行针，奶奶的脸上竟有了点血色，不再是那般灰黄！起针以后，郭老先生对许荣斌道：“还需要几味药，只是来得匆忙，还需到老朽的诊堂去拿！”许荣斌道：“无妨，过会儿让常福叔捎来！”

    稳儿很想了解一下奶奶的病情，但是郭老先生并没有说什么。稳儿明白了，许是当着奶奶的面不能说，便在送老先生的时候跟到院子里。

    郭老先生道：“老人家的病乃是cao劳过度所至，按我开的药方抓药，按时服下，以后不要再这样cao劳，还可再活两年！”

    “什么？！”稳儿吃惊地说道：“先生，我奶奶最多只能再活两年吗？”郭老郎中淡淡地说道：“想让她再多活两年，就不要让她再度cao劳。”说完出了院门。稳儿愣在那里，一时竟说不出什么话来！常福放下板凳，扶郭老郎中上了马车。

    许荣斌又跟着稳儿回到屋里，对奶奶道：“您老好好养着，等一会儿常福叔抓了药来，慢慢熬了喝，就好了。我先回去，有事让稳儿带信儿给我！”奶奶点点头，想说些感激的话，但没有力气，只是虚弱地闭了眼睛。

    许荣斌回到家的时候，二姨太正站在大门口嗑瓜子，抹着猪油的头发异常光亮。见许荣斌回来，撇了撇嘴，道：“哎呦，大少爷这是去了什么地方这么高兴？！”许荣斌没有理她，径直进了院门，刚想到大太太房里去，却听见父亲在叫他：“斌儿，到书房来，爹有话要问你！”许荣斌就跟着许本才到了书房。

    许本才渡到书桌后面太师椅上坐下，道：“你刚刚又是在李长稳家呆了这么长时间？”许荣斌答道：“是的，爹！”

    许本才敲了敲桌子，怒道：“你跟李长稳如今都不小了，你知不知道男女有别？你有没有个尊卑之念？！”

    许荣斌看了看许本才，道：“爹，您儿子没有做任何僭越之事，怎么能说是男女之别，而且在如今是人人平等的民国，哪儿来的尊卑之念？”

    “你啊！你……”许本才气得直颤抖，“人家玉荷那么好的姑娘，等了你那么多年，你辜负人家……”许本才这样一说，许荣斌也有点生气了，道：“这跟玉荷有什么关系？再说我从来都没有对玉荷许诺过什么，何来辜负一说！”许荣斌正想有话要跟父亲说清楚，但正在这时，吴姨来了，对许本才施礼道：“老爷，夫人叫大少爷过去一趟！”听这口气，又是一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主儿，许本才心道：门当户对何等重要！我当年要是能与曹家门当户对，也不至于有今日！想到此处，他生气地别过了头。

    许荣斌对许本才施礼后，便跟着吴姨退出了书房。

    大太太并没有责怪许荣斌，只是说：“斌儿，你如今实在是不小了，又是官家人，该成家了！”“娘，”许荣斌知道，接下来娘会说些什么，便说道：“孩儿的事情我自有打算，您就不要再为我cao心了！”

    大太太与吴姨对视了一下，知道再说下去也是无用的，既然好不容易地回家一趟，还要惹得他不高兴，就不再说什么了。

    那么，许荣斌心目中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呢？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