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历史小说 - 唐吉诃德在线阅读 - 第74节

第74节

    乱了。【】女主人走了,我丈夫来到一家理发馆,说他的肚子被刺穿了。我丈夫的过分礼让一下子就传开了,连街上的孩子们都追着他起哄。就因为这个,再加上我丈夫有点儿近视,我的女主人把他辞退了。肯定是因为这事,我丈夫郁郁而死。我成了寡妇,无依无靠,还带着我女儿。我女儿慢慢长大了,漂亮得像朵花。后来,因为我善于做手工活是出了名的,我的女主人那时刚刚同公爵结婚,就把我也带到了阿拉贡这儿。我女儿也一起来了。她一天天长大了,多才多艺。她唱歌如百灵,宫廷舞跳得很轻盈,民间舞又跳得很豪放。她读书写字决不逊于学校的老师,算起帐来也十分精明。至于她多么讲卫生就不用说了,连流水都不如她干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现在应该是十六岁五个月零三天了。

    1瓜达拉哈拉大门据说是游手好闲的人聚集的地方。

    “公爵在离这儿不远有个村庄,那儿有个大富农,他的儿子后来爱上了我的女儿。实际上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们就结合了。富农的儿子声称要同我女儿结婚,其实是骗了我女儿,却又不想履行他的诺言。公爵知道这件事,我同他说过不止一次。我请公爵让那个富农的儿子同我女儿结婚,可是公爵充耳不闻,甚至不愿意听我说。原因就是那个富农很有钱,他借钱给公爵;公爵要借别人钱时,他又出面作保,所以公爵无论如何也不想得罪他。所以,大人,我想请您做主,无论是好言相劝还是武力相逼,总之要结束这种罪恶状况。大家都说您生来就是要铲除罪恶,拨乱反正,扶弱济贫的。我已经对您说过了。我女儿无依无靠,漂亮而又年轻,还有许多别的优点。无论是向上帝发誓还是凭良心而论,在我女主人身边的这么多姑娘里,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她。我可以告诉您,大人,闪光的不一定都是金子。那个叫阿尔蒂西多拉的自以为很漂亮,可是她并不文静,倒有点疯劲儿,而且她身体也不怎么好,总是有那么一股让人讨厌的气味。谁要是在她身边,连一会儿也待不下去。还有公爵夫人我不说了。

    俗话说,隔墙有耳。”

    “天哪,唐娜罗德里格斯夫人,公爵夫人又怎么了”

    “您既然这样恳求,”女佣说,“我就得据实相告了。唐吉诃德大人,您发现我的女主人公爵夫人的美貌之处了吗她的脸光润滑腻,两频可谓雪肤冰肌,宛如日月相映;她走路轻盈风雅,所到之处都让人感到她秀美的仪容。您应该知道,这首先得感谢上帝,不过还有一点,那就是要归功于她的两条腿上的两个排泻口。医生说她身上全是坏水,而坏水都从那两个口子里排泄出来。”

    “圣母玛利亚啊”唐吉诃德说,“我们的公爵夫人身上真会有这种排泄口吗如果是别人说,我绝对不会相信,可这是唐娜罗德里格斯说的,也许真是这样。不过,从这种地方的排泄口里流出来的不应该是坏水,而应该是琥珀之液。现在我才真正相信,这种排泄口对于人体健康是十分重要的。”

    唐吉诃德刚说完这几句话,就听见房间的门砰的一声打开了,唐娜罗德里格斯手中的蜡烛连吓带震地掉到了地上。可怜的女佣马上感到自己的脖子被两只手死死地扼住了,喘不过气来。同时,另一个人一声不吭地撩起女佣的裙子,用一个好像是女拖鞋的东西抽打女佣,而且打得很厉害。唐吉诃德虽然看着很心疼,却不敢从床上跳下来。他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只好默不作声地蜷缩在床上,怕自己也遭到一顿打。他的这种担心也有道理。那两个打手把女佣打得浑身是伤,可女佣连呻吟都不敢。然后,那两个打手又来到唐吉诃德的床边,掀开床单,对唐吉诃德又拧又掐,唐吉诃德只好挥拳招架。奇怪的是他们都不出声。

    这样打了半个小时,两个幽灵才出去。唐娜罗德里格斯放下裙子,为自己的不幸呻吟着,然后走出门,没有再和唐吉诃德说一句话。唐吉诃德被掐得浑身疼痛。他摸不着头脑,百思不得其解,很想知道是哪个恶毒的魔法师把他害成这样。咱们暂且不管他,先去看看桑乔潘萨吧。这本小说安排得很好,桑乔正在叫咱们呢。

    第四十九章桑乔巡视岛屿见闻

    前面说到桑乔正在为农夫的那番描述而生闷气。其实,那个农夫是受管家的委派,管家又受公爵的指使,前来捉弄桑乔的。桑乔虽然又粗又笨,却并没有被耍弄。桑乔看完公爵给他的密信,又回到客厅,对身边的人和佩德罗雷西奥大夫说:

    “现在我算真正明白了,无论是地方官还是总督,都得是铁人才成,以便无论什么时候有人来找他,他都不能烦,都得听他们说,为他们办事,不管有什么情况,都得先办他们的事。如果长官不听他们说,不办他们的事,或者办不到,或者当时不见他们,他们就骂骂咧咧,嘀嘀咕咕,甚至连老祖宗也捎带上。这些前来办事的笨蛋,你着什么急呀,你等合适的时候再来,别在吃饭和睡觉的时候来嘛。长官也是rou长的,该怎么样时就得怎么样。可我就不能这样,想吃也不能吃。这全怪旁边这位佩德罗雷西奥蒂尔特亚富埃拉。他想饿死我,却说这样才能长寿。但愿上帝让他和所有像他这样的医生都如此长寿。当然,我说的是坏医生,对于好医生应该嘉奖。”

    那些认识桑乔的人听到他如此慷慨陈词都感到吃惊,不知他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大概是重要的职位能使人更聪明,或者更愚蠢吧。最后佩德罗雷西奥大夫答应,无论希波克拉底还有什么告诫,也要让桑乔当天吃晚饭。总督听了十分高兴,焦急地等着晚饭时间到来。虽然桑乔觉得时间似乎静止不动了,晚饭的时间总算如期而至。晚饭是凉拌牛rou葱头和已经放了几天的炖牛蹄,桑乔吃得津津有味,比吃米兰的鹧鸪、罗马的雉鸡、索伦托的小牛rou、莫隆的石鸡或拉瓦霍斯的鹅还香。他边吃还边对医生说:

    “我说大夫,以后你不必给我弄什么大鱼大rou或者美味佳肴,那样反倒让我倒胃口。我的胃就习惯羊rou、牛rou、腌猪rou、咸rou干、萝卜、葱头什么的。如果吃宫廷大菜,我倒吃不惯,有时候还恶心呢。餐厅侍者可以把那个叫什锦火锅的菜给我端来是相对与绝对的统一。两者的差别也是相对的,并在一定条,里面的东西越杂,味道越好,只要是吃的,往里面放什么都可以。我早晚会酬谢他的。谁也别想拿我开心,否则我就豁出去了。大家在一起客客气气,彼此都愉快。我在这个岛上该管的就管,不该管的就不管;大家各扫门前雪就行了。我告诉你,否则就会乱成一团。到时候你们就知道我的厉害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真的,总督大人,”餐厅侍者说,“您刚才说得太对了。我代表岛上的居民向您表示,愿意不折不扣而且满腔热忱地为您效劳。您一开始就对我们这么好,我们怎么会不尽心竭力地为您效劳呢”

    “我相信这点,”桑乔说,“谁要想干别的,那可就是自找倒霉了。我再说一遍,你们注意给我和我的驴弄好吃的,这才是最要紧的事。等会儿咱们去巡视一下,我想把这个岛上的种种坏事以及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人都清除干净。我可以告诉你们,各位朋友,游手好闲的人在这个国家里就好像是蜂房里的雄蜂,它们专吃工蜂做的蜂蜜。我要照顾劳动者,维护贵族的地位,奖励品行端正的人,尊重宗教和宗教人士的名誉。你们觉得怎么样,朋友们,我是不是有点烦人呢”

    “您讲了这些,”管家说,“使我感到很佩服。像您这样没有文化的人,我估计甚至是大字不识一个的人,竟能如此金口玉言学的一体化批判,又称“社会批判理论”。代表人物还有马尔,已经超出了派我们到这儿来的人以及我们这些人的意料。看来世界上真是无奇不有,玩笑竟变成了现实,想嘲弄别人的人自己倒被嘲弄了。”

    到了晚上,经过雷西奥的批准,桑乔吃过晚饭,大家收拾妥当,便准备外出巡视。陪同的有管家、文书、餐厅侍者、专门记录桑乔行踪的传记作者、差役和文书,浩浩荡荡,行色壮观。桑乔拿着他的权杖神气活现地走在中间。他们才巡视了几条街,就听见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原来是两个人在打架。他们一见来了当官的,就住了手。其中一人说道:

    “上帝保佑国王保佑在大街上竟会遭抢,在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行抢”

    “别着急,好人,”桑乔说,“告诉我为什么打架,我是总督。”

    有一个人说道:

    “总督大人,我来简单讲一下。您大概明白,这个道貌岸然的人刚才在对面那家赌场里赢了一千多雷阿尔,天知道他是怎么赢的。我当时就在旁边,知道他做了几次手脚,可是我昧着良心没说。他赢了钱,我等着他给我至少一个埃斯库多做抽头儿,这是我们这类人的规矩。我们专门给人帮忙,谁手脚不干净也不说,以免打架。可是他却把钱一揣,出了赌场。我气急败坏地跟了出来,对他好言相劝,让他怎么也得给我八个雷阿尔。他知道我这个人没职业也没收入,因为我父母既没教我也没给我什么职业。可这个狡猾的家伙比卡科还贼,比安德拉迪利亚还鬼,他只想给我四个雷阿尔。您看,总督大人,他多不要脸,多没良心不过就是您没来,我也会让他把钱吐出来,让他明白明白。”

    “你有什么好说的”桑乔问另一个人。

    那个人说这个人说的全是实话,他只能给这个人四个雷阿尔,因为他已经给过这个人好几次钱了。另外,要抽头儿的人得讲点礼貌,如果他不能肯定赢钱的人手脚不老实,那钱不是正经赢来的,他拿钱时应陪着笑脸,不能计较给多少。为了证明自己是好人,而不是像那人说的那样手脚不老实,他一个钱也不准备多给。只有手脚不老实的人才会给旁边看破他作弊的人一些赏钱呢。

    “是这样,”管家说,“总督,您看该怎样处理这两个人呢”

    “现在应该做的是,”桑乔说,“你,赢家,不管你是不是好人,或者你又是又不是,马上给跟你打架的这个人一百个雷阿尔,然后你还得掏三十个雷阿尔给监狱里那些可怜的人们。而你这个既没职业又没收入、在岛上无所事事的人呢,拿上这一百个雷阿尔,明天就离开这个岛吧,十年内不许回来,如果违反,就罚你来世补罪。我要把你吊在耻辱柱上,至少我派去的刽子手会这样做。谁也别再说什么,否则我就要揍你们了。”

    一个人掏了钱,另一个人收了钱;这个人离开了岛屿,那个人回了家。总督说道:

    “除非我能力不足,否则我一定要取缔这些赌场,我觉得它们是非常有害的地方。”

    “至少这一家您不能取缔。”文书说,“这家赌场是一个大人物开的,他打牌每年输掉的钱比赢的钱还多。对其他小赌场您可以显示一下您的权力。那种小赌场更有害,更可恶。那些出了名的爱做手脚的人不敢到达官贵人的赌场上去耍手腕。赌博是一种通病,在大赌场赌就比在小赌场情况好。小赌场若是在后半夜逮着一个倒霉鬼,非得活剥了他的皮才算完。”

    “文书啊。”桑乔说,“现在我明白了,这里面还有不少说头呢。”

    这时候,一个捕快揪着一个小伙子过来了。捕快说道:

    “总督大人,这个小伙子本来是朝咱们这儿走的。可他一看到咱们,转身就跑,而且跑得飞快,看样子是个罪犯。我在后面追,若不是他绊倒了,我恐怕还抓不着他呢。”

    “喂,你为什么跑呢”桑乔问。

    小伙子答道:

    “为了避免捕快们问的许多问题。”

    “你是干什么的”

    “编织工人。”

    “编织什么”

    “请您别见怪,织长矛上的铁枪头。”

    “你想跟我耍贫嘴那好,你现在要到哪儿去”

    “去透透空气。”

    “好,你这就说对了。小伙子,你还挺聪明。可是你要知道,我就是空气,就是吹你的,要把你吹到大牢去。把他抓起来,带步我要让他今晚闷在大牢里睡觉”

    “上帝保佑”小伙子说,“您想让我在大牢里睡觉,那根本不可能。”

    “为什么我不能让你在大牢里睡觉”桑乔问,“难道我没权力想抓你就抓,想放你就放吗”

    “您就是再有权力,”小伙子说,“也不能叫我在大牢里睡觉。”

    “为什么不能”桑乔说,“马上把他带走,让他亲身尝尝滋味就明白了。即使他买通了典狱长也不能放他。如果典狱长让你离开大牢一步,我就罚他两千杜卡多。”

    “这都是笑话,”小伙子说,“谁也不能让我在大牢里睡觉。”

    “告诉我,你这个魔鬼,”桑乔说,“我要给你戴上脚镣,难道有哪位天使能够去掉你的脚镣吗”

    “好了,总督大人,”小伙子不慌不忙地说,“咱们现在论论理,说到正题上吧。假设您能够把我投入大牢,给我套上锁链脚镣,而且如果有哪个典狱长敢把我放出来,您就重罚他。可是我不睡觉,整夜都不睡觉,连眼皮都不眨一下,您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睡觉呢”

    “不能,”文书说,“这回他算是达到目的了。”

    “如果是这样,”桑乔说,“那是你自己不愿意睡,而不是跟我过不去。”

    “不是,大人,”小伙子说,“我绝没有想跟您过不去。”

    “滚蛋,”桑乔说,“回你的家睡觉去愿上帝让你睡个好觉,我也不想阻止你睡个好觉。不过,我劝你以后别跟长官开玩笑,弄不好,玩笑就开到你脑袋上去了。”

    小伙子走了,总督又继续巡视。不一会儿又来了两个捕快,还带来一个人。捕快说道:

    “总督大人,这个貌似男人的人不是男人,而是女人,长得不难看。她穿了一身男人的衣服。”

    两三只灯笼一齐向那人的脸上照去,确实是一张女人的脸。看样子她有十六七岁。她的头发罩在一个高级的青丝线发网里,宛如无数珍球在闪烁。大家从上到下打量着她,只见她脚穿rou色丝袜,配着白塔夫绸袜带和珍珠串状的穗子,身穿高级面料的宽短裤和短外套,外套敞开着,露出里面的白色精纺面料的紧身坎肩,足登白色男鞋。她腰里别的不是剑,而是一把非常华贵的匕首,手指上还戴着许多贵重的戒指。大家都觉得她很漂亮,可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认识她,都想不起她是谁,而那些明知这是一场戏弄桑乔的闹剧的人更是感到意外,因为他们并没有安排这件事。大家都迷惑不解,想看看事情会怎样发展。桑乔对这个姑娘的美貌很惊讶,问她是什么人,为什么穿这身衣服。姑娘低着头,十分羞涩地说道:

    “大人,我不能当着众人说这么重要的事情,这是我的秘密。不过有一点我想让您知道,那就是我既不是盗贼,也不是坏人,而是个不幸的姑娘,只是凭一时冲动,才做了这样不够庄重的事情。”

    管家听姑娘这么一讲,便对桑乔说道:

    “总督大人,您让其他人走开,让这个姑娘放心大胆地讲讲她的事吧。”

    于是,总督让其他人都走开,只留下管家、餐厅侍者和文书。姑娘见只剩下几个人了,便说道:

    “诸位大人,我是当地一个卖羊毛的佃户佩德罗佩雷斯马索卡的女儿,他常到我父亲家来。”

    “不对,姑娘,”管家说,“我跟佩德罗佩雷斯很熟,知道他没有儿女。还有,你说他是你父亲,怎么又说他常到你父亲家”

    “我早就注意到这点了。”桑乔说。

    “诸位大人,我现在心慌意乱,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姑娘说,“实际上我是迭戈德拉利亚纳的女儿,大概你们都认识他。”

    “这才对,”管家说,“我认识迭戈德拉利亚纳,知道他是这儿一个有钱的贵族,有一儿一女。不过,自从他妻子死了以后,这儿就再也没人见过他女儿了。他把女儿关在家里,看管得紧紧的。尽管如此,我还是听说他女儿非常漂亮。”

    “是这样,”姑娘说,“我就是他的女儿。至于说我漂亮不漂亮,诸位大人,你们都已经看见我了,当然很清楚。”

    接着,姑娘伤心地哭起来。管家见状就走到餐厅侍者身旁,对他耳语道:

    “这个可怜的姑娘肯定遇到了什么事,否则,如此尊贵人家的女孩子不会在这个时候这身打扮跑出来。”

    “没错,”餐厅侍者说,“她这一哭,更说明是这么回事了。”

    桑乔竭力劝慰,让她别害怕,到底遇到了什么事,都告诉他,大家会尽可能地真心帮助她。

    “诸位大人,”姑娘说,“我母亲入土十年,我父亲就把我关在家里十年,连做弥撒也是在家里一个漂亮的小教堂里做。我从没有见过日月星辰,不知道大街、广场、庙宇是什么样子;除了父亲、我的一个弟弟和那个叫佩德罗佩雷斯的佃户外,我也见不到其他男人。那个佃户常出入我家,所以我刚才突然想起说他是我父亲,以避免说出我父亲是谁。这样长期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出门,连教堂都不让我去,使我特别伤心。我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至少看看我出生的那个村镇,并且觉得这不会有失大家闺秀的身份。我一听说有什么斗牛、骑马打仗或演戏,就问我弟弟。弟弟比我小一岁,他告诉我这些都是怎么回事,还有其他许多事情,我都没见过。他说得绘声绘色,可这样一来,我更想到外面去看看了。干脆我简单点儿说,我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吧。我求我弟弟我再也不会求人做这种事了”

    说到这儿她又哭起来。管家对她说道:

    “姑娘,你接着说吧,把你遇到的事都说出来。我们听了你的话,看到你流眼泪,都感到很惊讶。”

    “我没什么好多说的了,”姑娘道,“不过,眼泪倒是还有很多,随着非分的愿望而来的只能是眼泪。”

    餐厅侍者对姑娘的美貌动了心,于是又把灯笼拿到姑娘脸前照了照。他觉得从姑娘眼睛里流出来的不是眼泪,而是珍珠、露珠,甚至可以说是东方大明珠。尽管姑娘又是哭又是叹气,他还是希望姑娘没遇到多大的不幸。总督对姑娘讲得罗罗嗦嗦有点儿不耐烦,让她赶紧讲那些最重要的事情,时间也不早了,他还有很多地方要去巡视呢。姑娘哽咽着说道:

    “我倒霉就倒霉在让弟弟借给我一身他的衣服,晚上趁父母都睡觉了,带我到整个村庄看看。他经不住我的恳求,给了我这身衣服。他穿上我的一身衣服,还挺合适。他还没长胡子,穿上我的衣服,挺像个漂亮的姑娘。今天晚上,我们出来大概一小时了,到处瞎转,走遍了整个村镇。后来我们正要回家,忽然看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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