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声望也是利器
阴蠡早早来到左相府门口接易无量去见那位重要人物。没等到易无量,先等来了易晟。 “参见宁王。” 易晟公式化的行礼问安。 阴蠡看了眼老狐狸,笑着给他讲’故事’,“无为中奖那日,无量无意间说起左相大人照顾亡妻下属亲属的事情。当时太子也在,他就纳闷啊,左相大人何时给战死的将士亲属发抚恤了?一时嘴快,差点就把实情说出去。” 易晟耳朵蹭的下竖起来,狐疑的盯着阴蠡。 阴蠡换上一副宽慰他的神情,“好在本王也在场,捂了太子的嘴,这才保住大人的脸面。哎,现在想想本王也是后怕,太子身份何等尊贵,怎么能被人当众捂嘴呢。所以回府后本王做了反思,下次遇到这种情况,还是……” “王爷深明大义,微臣感激不尽。天气炎热,要不进府喝杯凉茶?” 前面这些话都是李立教给阴蠡的原话,没想到这么好用。 眼瞧着易无量一身男儿装走来,他婉拒道:“还是不进去了,左相府里的人似乎都不大喜欢本王,还是少去惹眼的好。” 易晟再次谦让道:“王爷哪里的话,您能来微臣府上小坐是府上的福气,何来不喜之说。之前府上很少来如您一般尊贵的客人,下人们手足无措也是有的,慢慢的见多了也就知道该怎么伺候了。” “无量,我们该出发了。” 阴蠡朝易无量喊了一声,见对方小跑起来,扭头又对易晟道:“不耽误大人忙公务,我带无量先走一步。” 两人各骑一马,哒哒哒的消失在街道尽头。 “爹,许久未见你能屈能伸的模样了。还是如当年一般丢脸。” 易无悔从大门一侧走出,满脸笑意。 易晟冷哼一声,“法外楼收了无量那么多金莲子,良心就一点都不痛吗?” “法外楼的事情可不归我管。” “可每年的战略布局都是你做的,你敢说没有优惠?” 易无悔摇头,“虽说我与楼主是朋友,但他的人情我是不愿欠的。父亲深谙处世之道,自然知晓能用钱解决的事情绝不用人情的道理。” “你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酒宴后就开始提速了,用不了多久便能投入使用。” “很好。按照你的想法做下去,有空多带带无为,他是个好孩子。” “我知道。” 短暂的谈话过后,父子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忙碌去了。 阴蠡带着易无量一路来到太师府。 易无量看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既熟悉又陌生。“你带我来见的人不会是史太师吧。” 阴蠡点头,“史太师乃禹国的国柱,已经许久未曾在人前露面了。” “我知道。史季同我讲过,说他祖父与世隔绝多年,除了他每日送饭能见上一面,家里其他人也极少见。可他为什么要见我呢?” “走吧,去了就知道了。” 两人刚下马,史季就迎了出来。 “你今日没去铺子里?翘班了?” 史季瞪她一眼,“等你呢,傻妞。” 阴蠡笑道:“史太师最疼爱史季,所以日常送饭,迎接客人都由他负责。” “为什么?史太师为什么最疼他?是因为他最笨吗?还是因为他挣钱最少?难道是他小时候最受欺负?” 易无量一连串的疑问式吐槽,给史季一顿好气。 “你今日是来找我吵架的吧。” 易无量看他炸毛,嘿嘿讨好:“这是我对你喜爱的表达。” 史季噗嗤一声破功了,“赶紧走,没个正经。” 看到傲娇’大嫂’又上线了,易无量心满意足。 太师府坐落在禹都城边境位置,与皇宫并排。府邸连着大山,说是山庄也不为过。史季问易无量想要走着上山还是座肩舆上去,易无量果断选择步行。 上山路上,史季为易无量介绍各处风景。山不高,景致却多。他指着一处石亭道:“祖父比照你设计的雪落送别亭发簪做了个一模一样的亭子,等到冬日里落了雪,他要来这里煮茶赏雪。” “发簪太师喜欢吗?” “自然喜欢。除了祖母送他的玉簪,最常戴的就是你设计的这支。” 易无量从怀里摸出一个小首饰袋递给史季,“王爷只说带我去见重要的人,却不曾透露是谁。我拿不准性别,便带了一支新设计的胸针。你帮我参谋参谋,太师会喜欢吗?” 史季打开布包,只看一眼,便挪不开眼。 两刻钟后,三人来到山顶小院。小院很古朴,乍一看倒像个农家小院。 “祖父,我把人带来了。” 史季冲着院内大喊,见祖父就在院中,推门而入。 “来了就找地方坐。你去泡茶。” 史季应声往屋里走去。 “拜见老师。” “见过太师。” 阴蠡与易无量各自行礼,皆是大礼。 史文煜看了眼自己的学生,随后打量起易无量,眼神定在她的四指上,“你如今身有残缺,心里可难受?” “回太师,不难受。”易无量坦然。 “以你的家世地位,本该有个完美的人生的。” 易无量笑道:“人生是用来体验的,不是不用来演绎完美的。况且无量并不认为自己不完美。”她举起断指,“我倒是觉得人生开始趋于完美了。” 史文煜听完大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赞道:“不愧是荷清的女儿,与她的性子一模一样。” 史季端着茶出来,“快坐。年糕正热乎,陪着甜豆沙最好吃了。” 有好吃的?易无量来了精神。 史文煜评价:是个小吃货。 史季从怀里掏出易无量送给史文煜的礼物,“无量送您的。您先看看,不喜欢就给我吧,正好我缺个胸针。” 史文煜没搭理他,打开布袋将胸针取出。也是一眼,他便决定绝不便宜坏孙子。胸针上,一个穿着蓑衣头戴斗笠的老翁在江上钓鱼。看他的背影有种不屈与孤寂之感。 “怎么个说法。” 史文煜将胸针别上儒衫,史季顿时泄气。 易无量朗声吟诵:“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好诗!”在场三人齐齐出声。 史文煜很多年没听到这么好的诗,感慨万千,“你有如此才气,不应该埋没的。《咏竹》、《陋室铭》……今日这首诗叫?” 易无量答:“《江雪》。” “《咏竹》、《陋室铭》、《江雪》,每一篇都可成为举世名作,这么好的机会不用就是浪费了。” 易无量明白他的意思,“可我只想赚钱。” 史文煜慈祥的拍了下她的小脑瓜,“无量,钱可以解决你人生中的大部分烦恼,但这其中并不包含一些特殊难题。阴弦的酒宴就是最好的例子。她可以照顾你的背景不伤你性命,但却有更多的办法让你伤痕累累。我听说,你还一度想拿太师府当挡箭牌。是个好主意,无悔求我我也会答应,但最后为何没有用上,你可深思过?阴蠡与薛婉淑都在你身边安了人,为何最后没帮上忙,你可熟虑过?若当日换了无悔去,结果又会如何?” 易无量沉默了。 史文煜继续开导,“权势与声望是最好的利器,你可以不求权势,但却不能没有声望。当别人向你拔剑时,你要有剑挡回去。否则站在你身后的人就会遭殃。” 声望也是最好的利器。易无量似有所悟,如果那日是易无悔在现场,也许那些老人就不会因害怕提前自尽了,那些孕妇与盲童也可以早一些得到救治。最年轻的大儒,道德的制高点,皇帝杀他也得有合理的理由,遑论一个公主。 “太师,我明白了。” 史文煜满意的笑了,“你很聪明,后面该如何做就不用我多说了。” 易无量起身拜谢,“谢太师指点。” “不用客气。指不定咱们以后会成为一家人呢!” “一家人?” 易无量嗖的看向史季,“你决定嫁给我大哥了?” 史季直接给了她肩膀一锤,“我看你今天是来找揍的。” 易无量’委屈’的看向阴蠡,阴蠡瞪向史季,“谁让你打她的。” 史文煜一巴掌拍上阴蠡的后脑勺,“教育谁孙子呢。” 几人面面相觑,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阴蠡与易无量在山上待到午膳后才离开。史文煜有午休的习惯,他们不便打扰便下山了。 临走前,易无量将一个小布包塞进史季的怀里,“送你的,大嫂。” 说完就拉着阴蠡一阵风似的溜了。 史季傲娇的瞪了好几眼易无量的背影,随后贼笑着将布包掏出。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支领口夹。这也是易无量的发明,说夹在领口处很好看。现在禹都贵族男子都有佩戴领口夹,彰显身份。 “你送了史季什么?”唯一没有收到礼物的阴蠡酸溜溜的问道。 “领口夹。上面用绒花与翡翠做了支绿梅,很好看。” “你还有没送出去的礼物吗?” “没了,就准备了两份。” 阴蠡彻底不开心了,一夹马肚,哒哒哒的先走了。 易无量也不在意,溜溜达达去了探春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