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势如山倾 人心莫测
“小师叔，吃饭啦，今天有你最喜欢的浆果。” 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手捧着荷叶，轻轻放在了陈无错的院门外。 荷叶上都是晶莹剔透的不知名山果。 少年虎头虎脑，就蹲在一旁，防止宗门内散养的精怪调皮偷吃。 看着院门一脸期待，一副正在等待大人夸奖的模样。 “吱呀” 院门被推开，陈无错一身朴素白袍走了出来。 “辛苦你了，小灵。”陈无错也蹲了下来，拿起一颗氤氲灵气的山果尝了尝，很甜。 “嘿嘿，小师叔坐着吃。”小家伙把一旁把石凳搬过来，塞到陈无错的屁股下面，看陈无错喜欢吃他显得很开心。 这可是他跑了几百里，到另一座山涧采摘的。 少年名叫陈缘灵，本体是山中一只金丝小猿。 八年前破天剑宗招收弟子，还未开智的小猴子学着前来叩门学艺的弟子们一起，来到山门外叩拜作揖。 被年幼的陈无错看到，央求师傅月剑子破例招入外门。 月剑子爱屋及乌，特地恩赐了一颗启灵丹。 经过小猴子的五年苦修，成功晋升指命境，进入内门。 陈无错又求来一颗化形丹给他，方才有了如今这幅面貌七分像陈无错的小少年。 自从一年前陈无错剑宫破碎，根基损毁后，陈缘灵就被月剑子召来照顾陈无错的起居了。 随陈缘灵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女弟子，只是已经好久没见那女弟子的面了。 陈无错也不甚在意，有人送吃的，有时间让自己修炼就够了。 一年来，他已经试过无数种方法想要重塑剑宫，月剑子也送来无数天材地宝，但都失败了。 “哟，小师弟，吃着呢？我看看吃的啥。”一个声音从空中飘来，语气带着一丝嘲讽。 “野果啊？这种东西狗都不吃，怎么可以给我绝世天才小师弟吃？野猴子你找死吗？” 原本立在剑上的杨云一屁股坐到剑身上，两只脚就在陈无错的头顶上晃啊晃的，鞋底的灰全被他有意无意的弄到了山果之上。 陈无错皱起了眉头。 这个杨云是四师叔紫火剑君的幼子，也是久负盛名的天才，只是跟一年前的陈无错比，就是萤火之辉。 “杨师兄有事吗？” “哈哈，有事，当然有事，没事的话，你这破地方我可不来，脏脚。”杨云叫的夸张，但眼中分明很是冷静。 “看来真的恢复无望了，搁以前，估计早就一剑递来了。”杨云心中暗道。 也不怪他如此小心翼翼的试探，连从飞剑上下来都不敢。 都怪以前的陈无错，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了，大到如日中天，仰望都觉得刺眼。 杨云打了个响指，一个女子进了院门。 杨云居高临下指了指那个女子，“小师弟，你这丫鬟跑来我紫火峰，哭着求着说要来伺候我，你说说，这让我多为难，她好歹是你的人啊。” 陈无错毫无表情，但一旁的陈缘灵确是怒了，跑到女子面前怒目而视。 “王蓉儿，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说怎么久不见你，原来跑到别处摇尾乞怜去了，当初是谁指点你才让你侥幸进了内门的，你都忘了吗？” “一年前自己哭着求着要来照顾小师叔，我还当你是感恩，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吃里扒外的，这一年来小师叔赐下的丹药都喂了狗了。” 这一年以来，月剑子送了无数丹药来，陈无错试了试没作用，就都赐给陈缘灵和王蓉儿了，这也是他们两个普普通通初入内门的弟子，能晋阶如此之快的原因。 但近来几个月，陈无错主动拒绝了月剑子的馈赠，自然也就没有丹药再赏赐给他们了。 王蓉儿原本还有些面带羞愧，听到陈缘灵的破口大骂，也起了怒容。 “小师叔的恩情我自然记得，但小师叔他，他终究是废了，我辈修士，与天争与地斗，一切都是为了变强，依附强者有什么错。”王蓉儿把脸扭到一边，不敢看陈无错平静的目光。 “啪啪啪” 半空中传来掌声，杨云一脸带笑。 “我觉得这丫头说的没错啊，总不能一辈子都跟着一个废人在这里耽误时间吧？” “小猴子，你若是来我紫火峰，我一样每月赐你丹药，怎么样？” “呸，谁要你的臭丹药？还有你个贱婢，背叛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这也就算了，还跟着这个家伙跑来羞辱小师叔！”小猴子气的差点显出本体。 却被一道紫色剑光打穿胸口，被钉在了山壁之上。 “野猴子，这个家伙就是你一个内门弟子对师伯的称呼？小师弟管教不好，不妨让我来代为管教。” 陈无错的目光冷了下来，赶忙跑过去替陈缘灵止住血。 “杨师兄，我自认没有得罪过你，为什么？” 陈无错不懂，仅仅一年，原本和自己一团和气，躬良温和的杨师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三番压迫，处处紧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杨云在空中笑的前仰后合。 “为什么？知道吗师弟，你以前从来不会问为什么的，痛快，痛快，看到天才变成废物的无奈，真的痛快。” 杨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陡然止住笑声，目光森寒，“知道吗？我最讨厌你那副淡漠模样，高高在上，仿佛一切都不放在眼里，你以为你是谁？居然从来不曾拿正眼看过我！” 陈无错摇了摇头，将陈缘灵扶了起来。 “以前我没有，但现在。” “我是真的看不上你。” 陈无错语气依旧平淡。像是再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杨云却怒了，“你凭什么？你一个废人你凭什么看不上我？我现在碾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蝼蚁，你知道吗？” “那你尽管试试。” “断你一只手，好让你认清现实，你已经不是一年前的陈无错了。”一只小剑在杨云手指间流转，随着心念一动，带着紫色火光直取陈无错。 陈无错左脚后撤一步，凝神盯着飞剑。 毫厘之间，一朵桃花绽放，花蕾将飞剑包裹住，紫色剑火逐渐被抹灭。 一道绿色身影从天上缓缓飘落。 “杨云，你想干什么？”楚惜花一脸怒容，若不是来得早，小师弟就要被杨云给伤了。 杨云见来人是楚惜花，忍下怒火，收回紫色飞剑。 “楚师兄，一个废人，不值得您三天两头往这儿跑吧！” “哼，滚回去，不然我少不得替四师叔教训教训你。”楚惜花发间光芒涌动，一支木簪化作桃枝。 春风抚来，杨云脸色一变。 “哼，既然楚师兄为你出头，那今日便算了。”杨云见计划被楚惜花打断，也没了继续留下去的意思。 正欲御剑离开，突然又调转过头来。 “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情。” “经长老们一致决定，将收回宗门名剑暮成雪。” “小师弟，我劝你自觉点自己送过去，省的别人来取，倒时候传来了，凭白丢了面子。”杨云眼带讥讽。 楚惜花闻言大惊，“怎么可能？掌门师伯怎么说？” “掌门师伯？真是不巧，掌门师伯昨日突然闭死关了，如今是朽剑师伯做主。” “就是朽剑师伯让我来的，哈哈哈”杨云看着楚惜花难看的脸色，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怎么可能，你、、、你妄语，我去找师傅问个明白！”楚惜花是个真正的君子，要让他骂人还真不太容易。 看着杨云得意忘形的背影，通红着脸终究是没憋出一句污言秽语来，踩上桃枝就要去找师傅朽剑老人。 却见衣袖被人扯住，不得不停下。 “师弟？” “师兄，我剑宫已碎，暮成雪就在我这里也没用了，便交还宗门吧。”陈无错摇了摇头。 从云鬓处一抹，一根银丝在手中浮现。 没有剑宫的他，连本命法剑都无法收回体内。 “不可啊，你的庚金母气还在里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