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不配！
审讯室。 “邵太太，请你好好回忆一下，你和邵副书记之间，究竟有什么纠葛？何故邵副书记一看到你就会激动？” “我不知道，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邵太太，你父亲是叫乔建国吗？你娘家是哪里人？家中还有些什么人？” “是，我父亲乔建国，家住T市渭县双河镇，家中只有父母亲，还有一个弟弟乔小东。” 陈警官偏过头，跟旁边的女警察说了几句，然后递了一杯水给小西，“邵副书记说你欺骗他，指的是关于你父亲姓名的事情吗？” 小西点点头，想了想，又摇摇头，“我不能确定，整个过程，我公公就只说了那么几句模棱两可的话，然后我被第二次推倒在氧气罐上，看到氧气罐砸下来，我公公应该是着急了，扑过来救我的，结果救了我，他却……” 不知再能说什么，小西呆呆的坐在桌子后，捧着手里的热水杯，眼睛酸涩的疼。 女警察从外面进来，将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材料递给陈警官，公式话的语气说道：“已经和渭县双河镇派出所联系上了，确定乔建国为当地人，具体住址在渭县双河镇南关街86号。” 陈警官犀利的眸光，瞬时射向小西，“据你先生邵昊天反映，邵副书记冠心病复发的原因，是当天夜里两点五十多分，接了一个电话，导致受了刺激发病，这个电话我们已经查出，正是来源于渭县，但却是一段录音，并非真人说话，而呼入的具体地址是东关街上的IC卡电话机，那里正好属于监控盲区，没有任何录像，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这是一宗有预谋的案件，邵太太与你父亲乔建国有作案的嫌疑，从现在起，T市警方将对邵太太正式邢事拘留！” 闻言，小西脸色一阵发白，眸里的水光，凝聚上涌，她怔楞了足有半分钟，在女警察出去一趟，又拿进来一份白纸黑字的纸放在她面前，让她签名时，她猛然站了起来，急切的乞求，“警官，我真的没有任何要谋害我公公的动机，请不要拘留我，我要回去参加公公的葬礼，要送他老人家最后一程，求求你们成全我！” “抱歉，我们依法办案，请邵太太签字！”女警察无动于衷，冷淡的重复一遍。 …… 十天后。 阳光晴好，万里无云。 拘留所的大门，缓缓开启，小西低垂着头，步履蹒跚的步出，憔悴的面容，凌乱的发丝，双目无神，无意中抬了下眼，却被阳光刺激的睁不开，忙又按住双眼，缓和了一会儿，才算正常。 T市警方联同渭县警方，经过十天的调查取证，最终因为证据不足，将她和父亲乔建国无罪释放。 这十天来，没有任何关于邵家的消息，小西心里难受的如针扎一样，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关上车门，疲惫的告诉司机，“去牡丹街绿地天堂15号。” 司机扭过头，以奇怪的眼神瞄了她一眼，然后发动了引擎，车子“咻”的飞了出去。 车内收音机开着，正在播放着本地新闻，女播音员标准柔美的声音缓缓流淌出来，“T市景县县委副书记邵援朝先生，本月18日不幸去逝后，将于今天上午十点葬入景县八宝山陵园……” 闭着眼的小西，陡然一个激灵直起身子，苍白的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她抖动着嘴唇，问向司机，“现在几点了？” “八点四十五分。”司机看了眼仪表盘上的时间显示，满腹疑惑的答她。 小西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喉咙，“司机，我不回家了，麻烦你送我去景县八宝山陵园，速度要快，十点前一定要到达！” 景县。 墓园里，坐北朝南的方向，拾级而上，那一排最高档的风水宝地前，正举行着隆重的葬礼。 邵父因身份不凡，加之邵家三兄弟在各自行业的成就与人际关系，所以，今天来参加葬礼的人数颇多，皆身穿黑衣，胸前佩戴着白花，气势恢宏，神情肃穆，面容哀戚。 “一鞠躬！” “二鞠躬！” “三鞠躬！” 随着司仪悲怆的高喊声，所有人深深的弯下了腰，最前排邵家兄妹中间，簇拥相扶着邵母许美芳，邵母哭的肝肠寸断，看着墓碑上的照片，一声声的唤着，“援朝……援朝……” “妈，你要保重身体，不能再哭了啊！”邵美琪姣美的脸上，泪痕遍布，紧紧扶抱着邵母的胳膊，哽咽低泣道。 邵母忍不住扑向墓碑，“你爸爸死了，妈也不想活了……” “妈，你别这样！”邵昊霖一侧身，拦在邵母面前，给邵昊然使个眼色，邵昊然会意，抱住了邵母的肩，试图带她离开，可邵母情绪激动的难以控制，“妈不走，妈要在这里陪着你爸爸！援朝……” 天，突然变得阴沉沉的，乌云压顶，遮住了炽热的太阳，清冷的风扑面而来，空气里尽是潮湿的味道，似是又要下雨了。 邵昊天微仰头，眸底氤氲的水汽，让他紧紧闭上了眼，默了许久，跨前半步，对着墓碑重重的跪下，喉咙嘶哑的如被车轮碾过似的，嗓音破碎不堪，“爸，是儿子不孝，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爸……” “大哥，你别这样，是意外，谁都不想看到的意外……”邵昊霖过来，俯身扶住邵昊天的肩，悲恸的紧紧咬着牙关。 “轰——” 一声响雷，从头顶奔腾而过，划破了天际！ 送葬的宾客，纷纷过来道别，邵昊天一一回礼，邵昊霖去送客，邵昊然和邵美琪陪着邵母，一步也不敢走开。 乔小西从车上跳下来，抬眼望着陆续下来的宾客，看了看手中的花篮和胸前别的白花，她付了车资，便匆忙穿过层层人群，不顾各种异样的眼光，疾步往台阶上跑。 “乔小西，你来干什么！” 气喘吁吁的刚奔上去，邵母一声恶吼，便将小西吓的立在了原地，她怯懦的看向邵昊天，可邵昊天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一脸冰霜，其他邵家兄妹看着她的眼神中，皆或多或少有着冷漠，她不由得抱紧了花篮，声线断续，“我……我从拘留所出来了，警方判定我无罪，我……我来给爸爸送行……” “无罪？就是你害死援朝的，乔小西，就是你！”邵母尖锐的吼声，混和着雷声，越发显得凄厉。 小西恍然间落了泪，“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 “闭嘴！”邵昊天一步步抬脚走过来，从兜里掏出一支笔，还有一份白纸黑字，上面醒目的“离婚协议”四个字，蓦地刺痛了小西的眼眸，她惊呼出声，“学长……” 他冷凝着眸，掐抬起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刺穿她，“乔小西，你不配给我爸戴孝，签字，离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