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只争朝夕
龙族，是大魁神系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其它神系的神灵可能来历不一，只有龙族以族群的形态存在与神系之中。 龙王的王字，在大魁确实是个爵位，那就是王爵，按照地位来看，诸侯与三公都在其下，除了部分仙神之外，只有天子在名义上压祂一头。 那日龙王庙会，小妹陆禾禾见到龙王爷和龙女幻化人形，父女二人游走于庙会之间，表面上看来，父女二人和和睦睦，然而在陆元同看来，这父女二龙恐怕没那么简单。 先不说阳湖龙王爷为何偷偷生了龙女，那日庙会时，龙女定是被他二伯准备祭祀的卤猪头所吸引，龙王爷想为龙女买下卤猪头，却被二伯以祭品为由拒绝，龙女就此离去，来到了芝麻饼的摊子前。 自此之前，他从来没听说过龙女显圣的事迹，自此之后，龙女忽然在他面前自称井龙王，来到陆家要求供奉。 因此，陆元同大胆猜想，也许就是因为这次祭品卤猪头之事，龙女意识到了龙王神位的权威，她自称井龙王，就是有着成为王爵龙位之心。 龙女突然自称井龙王，显然是一种忤逆龙王爷神威的体现，她现在看着不过十二三岁年纪，应该还未成年，可能只会偷偷的收集信仰培养亲信。 然而等龙女成年后有了真正的力量，在野心的驱使之下，可能要效仿那位著名的龙子野神，开启“父慈子孝”模式。 陆元同想到这里，忽的松了一口气。 龙族寿命悠长，距离龙女成年可能还要数十年的时间，他现在误入龙女阵营，就要想办法如何求活了。 没办法，陆元同既然阴差阳错的上了龙女“贼船”，他就没了后悔药可吃。 以他现如今的底气，为了以防万一绑在石碾上的火药包，确实可以出奇不易的重伤乃至杀死龙女，但之后呢？ 龙王爷爱女被他重伤或击杀，大怒之下，不仅陆家无人能逃，连整个大桥乡都有可能受到神罚。 再退一步，他可以无视龙女的约定，然后选择出逃，但是此举会牵连族人，他就算能劝走一家老小，也会留下隐患。 再然后，就是告发龙女，但这样绝对是个昏招，此举不仅在龙王爷那里讨不得好，连他的人格也不允许他做这种出卖之事。 反过来想，他既然和龙女达成了约定，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对他来说，有了龙女作为合作伙伴，他能真正接触到了这个世界的超凡势力，他才能有了所谓的“背景”。 十年前的悬案和前几日的水田案，都关乎到阳湖龙王爷，以前他还没有一丝头绪，现在和龙女合作，倒是有了水落石出的可能。 再说，离龙女成年应该至少还有二十年的时间，这二十年谁知道会有什么变化呢？ 也许龙王爷一不小心修炼出错，龙陨了； 也许龙王爷被上级调任它处，阳湖神位出现了空缺； 也许龙王爷爱女心切，直接让出龙王之位，当然这种可能微乎其微，毕竟龙王神位不仅代表着权柄，还凝聚了一方水域的灵蕴，是福地莫大的机缘之一。 …… 第二天一早，睡在石碾上的陆元同被早起的祖父喊醒，一睁眼，却见天际微光濛濛，阳炁上升阴炁下降，竟暗合《北斗九星周天决》之妙。 感受着体内完备的精气神，陆元同忽然心中一动，也许前几次他修炼的时机错了，开辟阴阳神藏除了要借助阴阳二炁所化的精炁，可能还需要天时地利。 天时，就是天地间阳生阴降之时。 地利，应该就是蕴含阴阳二炁的妙地。 人和，就是“瑶光”自满的生理性条件。 可惜的是，阴降阳升之时，“瑶光”不一定自满，蕴含阴阳二炁的妙地，更是闻所未闻。 按照他的身体素质，每次“瑶光”自满大概要七十一个小时，想要符合天时，至少要等十二个轮回，也就是三十五天以上。 再加上还要寻找蕴含阴阳二炁的妙地，需要的精力和时间太多了。 “二郎你快来看看，井里怎么长了一片荷叶！” 听到祖父惊诧的叫喊，陆元同缓缓的舒了一口气，昨晚他跟龙女交易的“灵药”，果然如约而至。 “祖父，昨晚我已经和妖……和客人达成了约定，以后每三日我拿出一盘卤猪耳款待此客，而这株荷叶，应该就是我修炼所需的‘灵药’了！” 天时地利人和太难达成，而且还不一定能一次性成功，耗费时日就要以月为单位。 而现在，他有了灵药在手，便可以只争朝夕了！ 陆老爷子闻言就是一惊，他不仅也听说过上任县令买灵药救母的故事，还亲眼见过灵药，对这种植物灵根的价值，他非常清楚。 “灵药？这妖……不对，这位客人竟如此大方！” 至此，陆老爷子改变了对此事的看法，妖怪变成了客人，前两次的偷吃之举也不叫偷，而叫“取”。 陆元同不由一笑，对于龙女龙婧来说，前几日的偷取之举虽有不堪之处，但却并非不能解释。 依他所想，龙女龙婧应该知道，龙王爷曾以十亩水田地契堵住了他陆元同的嘴。 所以龙女有可能会认为，他是耍了小聪明，借助龙王爷的神威逼走吴豪绅，进而占了她家的便宜。 这样一想，价值一百两银子的水田地契，确实能换取不少卤猪耳。 可能她本来不想让人知道她的存在，才会偷偷摸摸的摸进陆家老宅偷吃卤猪耳，直到被他看破行踪，这才下定了决心。 先是托梦又是显圣，开启了“谋夺”龙位之旅。 ……要是这么说的话，龙女叛逆，竟然有可能还有我的原因？ 想到这里，陆元同的头皮不由一麻，若是梳理因果，此事确有七八成的几率与他有关。 若他是龙女，也会羡慕龙王爷的祭祀威严，也想喜欢吃什么就让各乡乡祭乃至县令在典礼上准备…… 就算平时能在典礼上分润一二，也是偷偷摸摸仰仗其父龙王爷威严，想来以龙族的傲气，定然会逐渐生出自立之心。 更何况，龙族修炼所耗甚巨，这阳湖水域的灵蕴，可就在龙王权柄里头！ 想要躺平也就罢了，想要上进，最终归宿恐怕就只有叛逆…… 当初那个龙子野神如此，龙女龙婧应该也是如此。 “也罢，既然我已上了龙女‘船’，先提升修为，有能力就帮她成事吧！” 陆元同先是起身绕了半圈，准备将石碾上的火药包拆掉，一伸手他心头就是一惊，火药包外面，不知何时凝结了一层细密的水珠。 再往下一看，他不由苦笑一声，原来昨晚龙女现身时，她自身携带的水汽就打湿了引信，当时能不能引爆，还在两可之间。 虽说龙女现在是友非敌，但这也给他敲醒了警钟，在超凡世界，他就要多考虑一些超凡因素。 这般想着，陆元同起身看了一眼井中的荷叶。 这荷叶不愧是觉醒了灵根的灵药，四月下旬其它荷叶刚抽芽长叶的时候，这片荷叶就已有一尺见方。 再往下看，便是井水之中的藕梗，这藕梗竟不是绿色，通体如白玉一般，笔直向下，至下部位时生出白色须根，未无藕实。 “这灵药却是奇特，只一枝一叶，非但没有不协调之感，反而浑然天成。” 想到这里，陆元同心中就是一阵火热，有着这株灵根，他总算能正式跨入修仙之门了！ 过了一会，他缓缓将兴奋放在心底，离他“瑶光”自满还有十几个小时，就先把这株灵药养在井中。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他不仅要重装火药包的引信，还要抱着“燧发火枪”守在井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