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神临（下）

    没有停息的增长。

    这是凌冰天的第一反应，那本来矮小的晶碑几乎几息之间就扩大到了六尺左右宽，而高度，却仍在一直上升，直至刺破云端也没有止住。

    眼前这震撼的一幕不禁让凌冰天屏住了呼吸，睁大眼睛看着这不可思议的生长。

    惊讶中，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息，可能是十息，晶碑止住了增长，在面对凌冰天的那一面上，散发出微弱的蓝光。

    很快，一道人影便在这道蓝光中出现了。

    凌冰天定睛看去，人影最先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便是那一头八角蓝发。不等他多观察，人影便招手示意他向前走去。

    意识到人影身份的凌冰天吞了吞口水，纯粹是被冰神的这一下冻结惊到了。没想到在这个位面里，冰神能做到这一步。

    此刻几人的状态只能让凌冰天联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冻结时间！

    见冰神示意自己，凌冰天也没再犹豫，大步向前走去。这个时候，凌冰天才注意到，此时祭坛上的雕纹也都和晶碑一样，发出了淡淡的蓝光，似是在迎接冰神的到来。

    这些雕纹中，有人、有兽，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植物。不同的是形态，相同的，是它们都呈现出对祭坛中央的俯首称臣的姿态。

    ‘看来这位冰神很爱面子。’凌冰天心里暗暗揣摩着。

    当然，也不排除这祭坛是当年这位冰神的下属为祂建的，如果是虔诚的信徒建造的话，祭坛上的这个雕纹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踩着蓝光，凌冰天一步一步走向祭坛中央，最后停在了晶碑前三米处，以晶碑的大小来说，这个位置正合适。

    凌冰天想装出紧张的样子，事实上他也确实十分紧张。即便前世再怎么批判某些神，真正地与一位神直视，这也是第一次。凌冰天也不是那种特别大心脏的人，紧张之感也让他的双腿有些发颤。

    但前世成年的灵魂还是让他强行稳定住了自己的身躯，没有出现太大的肢体动作。

    冰神坐在十万年玄冰髓床上，有些好奇地看着眼前晶碑中的少年。

    岁月的累积已经让祂对很多事物提不起兴趣了，但少年刚刚感应自己的本事，足以令祂提起那么一丁点微不足道的兴趣。

    看着少年身上的冰铠与身后的双翼，从它们身上，冰神能感觉到一种熟悉又陌生混合在一起的感觉。

    熟悉感来自那熟悉的凤凰血脉，这些该死的禽类在当年人族还不够兴盛的时候就吞食过不少自己的同类，对于它们的气息，变化再大冰神也忘不了。

    陌生感则是来自于那个奇特的面甲之上，尤其来源于那颗位于少年眉心位置的朱红色水晶。

    在那上面，冰神感觉不到一丝能量的汇集，但却也看不透这水晶的本质。

    ‘或许，少年能够感应到自己，就和这颗水晶有关。’冰神心中暗暗想道。

    ‘不过无所谓了，时间还长着呢，现在看不出来，以后自己总能看出写门道来。’浑然不知自己立了个flag的冰神转念一想，又失去了这点兴起的兴趣。

    正是这种常年辗转反侧的思想，让冰神失去了大多数感兴趣的想法。

    ‘现在，还是办正事先吧。’

    冰神将打量凌冰天的眼神收回，转而换上了一副高傲而淡漠的神之姿态，平淡地道：“既入此地，又能触发感应，说明你已有资格继承吾之神位，你可明白？”

    “明白。”凌冰天听到冰神平淡的声音，打了一个激灵，然后条件反射地回答道，就像一个上课走神被老师点名的学生一般。

    不过在舒缓了好几口气之后，凌冰天已经开始调整过来了，不就是进化层次更高的人吗？自己有什么好紧张的。自己还穿越过呢，神有穿越过吗？大概率没有吧。

    感受着祭坛给自己传来的反馈，冰神惊奇地发现凌冰天竟然已经冷静了下来，这对于一个少年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现象！

    ‘有趣，有趣。’

    这下子，冰神那已经没有太大起伏的好奇心是真的被调动了。

    是什么？能让一个少年能够感应到自己的同时，还能这么快调节好自己的情绪，冰神实在没有办法不好奇这一点。

    不过现在嘛，冰神虽然高傲，却并不是那种一切以自我为中心的神。在让少年继承自己的神位之前，祂认为有必要先和他讲讲自己和神位的事。

    “既已明白，那吾便和你叙说一下吾的故事。”冰神的话语让凌冰天有些惊讶，本来看眼前这位冰神这样的姿态，他还以为他会直接进入正题呢，没想到反而是想先给自己讲故事。但是既然冰神愿意说，凌冰天自然也乐得听听神的故事。

    “吾成就冰神，已经是近千年前的事了，在那个时候，大陆上甚至还没有诞生人族，有的，只有吾等魂兽一族。”没成想，冰神第一句话就将凌冰天说懵了。冰神竟然是魂兽一族成的神？不是说神界已经很久没有魂兽一族的神了吗？

    但这股错愕并没有持续多久，凌冰天便从冰神的后一段话中得到了答案。

    “吾的本体，乃是八角玄冰草。吾侥幸在一处得天独厚的冰属性福地出生，在那里，吾不仅修炼到了你们现在所说的十万年魂兽的境界，并且在那时，吾得到了一份最大的机缘。吾，见到了上一任冰神。”冰神不理会凌冰天逐渐变化的表情，继续以祂的节奏说道：“在祂的指引下，吾成为了当时冰原上第一个化身成人的魂兽，在祂的庇佑与指导下，吾只花了二百年，便继承了祂的二级神位，成为了新一任冰神。同时，也认识了不少魂兽友人与神界友人。可惜，在后来的一场大战中，祂们几乎死伤殆尽了。”

    说到这，凌冰天清晰地从冰神那深邃的眼眸中看出一丝痛苦之情，显然，祂的友人们的死去，对祂的伤害很大。

    但冰神没有停歇，祂在稍微顿了一下后，接着说道：“因为吾先化人，再成神的缘故，这场大战并没有波及到吾。但是自此以后，吾亦厌倦了这永生的生命与无趣的神界。也就是从那时起，吾在此方位面与你的先祖相遇了，吾承诺其的事，已经做到了。现在，应该轮到你来承担你的使命了。”

    可能是想到友人心情有些许波动的缘故，冰神突然也不愿再多说了，简单地描述了一下自己的事，也没有解释自己说的二级神位是什么，就将问题直接丢给了凌冰天，“吾乃冰原之主，寒川之王，万冰之首！你，是否愿意继承吾的神位。”

    ‘二级神……’凌冰天在接收冰神所说消息的同时，也从祂的话语中对祂的神位有了最直接的了解。虽然自己前世的记忆里，自己只看了斗一和斗二，但是听别的同好者提起的时候，也记得了斗罗神界的一些简单分级。

    五位神王在神界高高在上，随后的是众多强力一级神诋，然后才轮得到二级神袛和更次的三级神袛。这样的背景下，自己如果真的继承了冰神的二级神袛，那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被压在某大公无私的神王之下，而且也丢了众多穿越者前辈的脸面。

    但是现在气氛烘托到这了，自己要是敢说一个“不”字，别说自己，恐怕身后的两位长辈也难以离开这方位面了吧。

    看着眼前淡漠而肃穆的冰神，凌冰天深吸了一口气，单膝跪地低头以一种激动的语气答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