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0章 回京

    待高鹏、江泝两人来到永定门时发现，此刻的永定门城墙上早就站满了京中各部寺衙门的官员。

    其中还有不少高鹏熟悉的面孔。

    “见过张学士！应光兄！”高鹏上前跟城楼下的两个熟人打招呼。

    原来两人竟是张腾霄和同为翰林院编修的榜眼张文奎。

    “是汝南啊！你也听说了？”张文奎拱了拱手道。

    高鹏冷哼一声道：“刚刚听说，这徐鹤贼子胆大包天，先皇尸骨未冷，他竟敢未经宣召，带兵来京！这是谋反！”

    高鹏的声音一激动便大得厉害，顿时引起周围一众官员的瞩目。

    张腾霄呵斥道：“休得胡说，徐学士乃大行皇帝之婿，当今太子的妹夫，徐家又是世受国恩，不可能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他此行必然是有难言之隐！”

    高鹏闻言，对张腾霄冷笑道：“张大人，谁不知道，在翰林院，就你跟逆贼徐鹤走得最近，你且小心点，如果不回头是岸，别到时候被逆贼牵连了！”

    张腾霄不擅言辞，他也不是愿意行口舌之争的人，面对对方咄咄逼人，他一挥衣袖不再去理睬。

    高鹏以为他是怕了，冷冷一笑转头看向张文奎道：“应光兄，我昨晚写了一封弹劾徐贼的奏本，还没递上去，你要不也跟我联署如何？”

    张文奎还没发话，高鹏身后的江泝眼睛一亮道：“汝南兄，我与你联署！”

    江泝就是个庶吉士，他联署与否无关紧要。

    但若是榜眼和探花同时弹劾这一科的状元徐鹤，那影响力就大了，高鹏没管江泝，而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张文奎。

    张文奎看了看高鹏，然后转过头去负手而立道：“我还是不联署了！”

    “你！！！！”

    听到这，高鹏大怒：“好，好好，到时有司给徐鹤定罪之时，你们可别后悔！”

    听到这个要挟味十足的话语，二张同时皱眉。

    高鹏转头道：“江兄，一会儿你看吧，只要这徐鹤带兵一到，我必然面斥此贼，当着天下人的面，诵读我送给他的典章。”

    江泝闻言激动道：“以汝南兄的文采，必然能够媲美骆宾王的《丰田讨武曌檄》，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听了！”

    ……

    就在这时，左安门方向的城头突然传来惊呼声。

    高鹏等人隐隐约约好像听见“来了来了”的声音。

    这厢间所有人瞬间兴奋起来，够着脑袋朝西看去，那里正是丰台的方向。

    就在众人看热闹时，突然身后传来太监的声音：“都让一让，都让一让，无关人等全都退出城门楼！”

    一众京官明白，能出动太监的，应该是太子殿下亲临了。

    果然，众人退开没多久，就发现太子张璨和杨阁老、九卿等人鱼贯走上城门楼。

    “殿下！”

    “殿下！”

    所有人见到张璨，不约而同跪下参拜。

    张璨在王勉的扶持下微笑着一边点头一边朝城门楼上走去。

    正好他的目光看到了跪在一旁的高鹏，于是笑道：“高探花也到了！”

    听到自己被点名，高鹏激动得浑身战栗：“殿下，臣听闻有逆臣带兵进京，故特在永定门上面斥于他！”

    张璨闻言心中很是高兴，高鹏明显说出了自己想叫人做的事情。

    但现在人还没看见，徐鹤的来意也没搞清，他当然不会在众人面前承认徐鹤是逆臣！

    只见他微笑道：“高编修此言差矣，是非逆臣，还要观其行止！勿要这么轻率结论！”

    周围一众京官闻言顿时连连点头，其中很多人都不相信徐鹤会谋反，张璨正好说中的他们的心思，他们心中不由暗自点头，都说是齐王弑杀了废太子，看这样子，似乎也不像啊！

    挺通情达理的人，应该做不出那种事情吧？

    难道传言都是假的？

    看着张璨在众人面前惺惺作态，杨博、九卿等人心中冷笑，不过谁也不会这时候触张璨的眉头，大家只管耳观鼻、鼻观心，当做没听见了。

    就在张璨等人登上城门楼的时候，突然听见城下响起马蹄声，所有人全都俯身往下看去。

    只见两个龙骧卫骑兵骑马踏雪行至城下，他们抬头朝城门楼上看了看便又拔转马头回去了。

    不一会儿，只见西面不远处喊道：“这次真来了！徐亮声来了！”

    张璨闻言心中一紧，强压着想要去看的冲动，端坐在椅子上。

    一旁的王勉得了他的眼神，赶紧来到城墙边朝下看去，只见想象中的龙骧卫两千骑并未出现，而是……

    他赶紧回到张璨身边道：“驸……徐鹤仅带五十骑来到城下！”

    此言一出张璨顿时大吃一惊反问道：“只有五十骑？”

    王勉点了点头：“是！”

    这时，城墙上看热闹的官员们顿时炸开了锅。

    “谁说驸马带兵来京师的？几十个随从也叫【带兵】？真是荒唐！”

    “我就说徐亮声不是那种篡逆的贼子，你们还不信！”

    “谁不信了，明明是刚刚那个高汝南说的！”

    众人七嘴八舌看着城下缓缓近前的徐鹤等人，气氛明显比刚刚轻松多了。

    高鹏见状也很是疑惑，在他听到的传言中，徐鹤是带了一群彪悍的女真骑兵前来攻城，谁知看到城下这一幕，他只觉得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徐鹤一行人来到城门下方，看着城头上密密麻麻的人群，转头对周弼道：“你现在知道，为什么要放那些五军营的人回京了吧？”

    周弼在马上心悦诚服拱手道：“明白了，就是为让这些人来看公子你的这折子戏！”

    徐鹤轻轻一笑拱手道：“未知太子殿下有没有驾临此处？”

    城上所有人转头看向城门楼。

    张璨黑着脸努了努嘴，王勉赶紧上前俯身道：“徐驸马，你不在昌平督建大行皇帝山陵，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城上城下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盯着徐鹤，看他如何回答。

    徐鹤拱手道：“回禀太子殿下，我奉大行皇帝遗诏，忝为京营指挥同知，又蒙皇后懿旨统兵在外、监视京畿不法，前不久我侦知五军营余党图谋不轨，当时形势危若累卵，微臣来不及禀报便带着龙骧卫赶往良乡，将企图犯上作乱的五军营逆党一举而歼，今特来禀告此事！”

    听到这话，一众吃瓜群众脸上顿时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就连杨博和九卿众人看着张璨的后背，眼神中也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张璨实没有想到徐鹤会这么回答，他的脸上表情……顿时精彩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