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张棉被里面
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托马正常地早早起床。 叠被换衣，洗脸漱口，穿上布鞋走出卧房。来到神里屋敷的前院，这里清晨的微风舒畅，树梢枝头落叶飘下，点点片片铺在鹅卵石的地面上，积累了有三两小堆。 看这个架势，是时候得再清扫一次了啊。托马心想着，轻轻合上身后的通往后院的屋门。后院是侍卫和家仆的休息间，托马作为家政官，和他们一起住在那里。 稍微运动一下吧。他的长枪就在前院角落，那里有座武器架，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器具，大刀长枪加单手剑，弓和箭袋挂在两旁。神里家的法器则存放于神里屋敷内邸里。 提枪，横挥，突刺，一气贯穿。 时过半晌，汗珠垂落，托马长舒一口气，抬起衣袖抹了抹。 神里屋敷内邸的大铜门不知何时敞开了。 “早上好，托马。”神里绫人站在他的身后。 “家主，您起床了？”托马也不回头，把龙纹长枪插回武器架中，转身露出一副爽朗的笑容，“早上好啊，家主！早餐应该已经在后厨备好了，您先去主厅坐着吧。我现在去端过来。” “好。”绫人微笑，“对了，给我的那份包装一下吧，我等下带着走。” “会议吗？好像没这么赶急吧。”托马说。 “早一点赴约也挺好的。这次的会议，社奉行算是半个东道主。沿途顺便把其他的事务一并处理了。” “明白了。”托马点了点头，抬脚准备离开。 他心想这个时候，小姐应该也已经醒来了，毕竟生物钟不是随便能改的。等下把她和旅行者的那份餐点送到门口，看他俩什么时候起床。 鸟蛋烧加糯米团子，就是今日的菜单。小姐总是喜欢搭配抹茶，也准备一份好了。对了，还得给自己房间里那只小家伙留一份，她睡得是真的沉。 “哦还有，绫华的那份，我来送吧。” 好...啊？家政官大男孩直挺挺地愣在原地。 “这个时候，她应该也已经醒来了。”绫人拍了拍托马的肩膀，“或者...托马和我一起？” “家主，昨晚不是说好了...”托马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早餐就放门口，我们就看一眼。” “您的房间就在隔壁，刚刚起床的时候怎么不顺便...” “绫华的房间在最里头，我不顺路。”神里绫人耸耸肩，“况且meimei她比我要厉害，我的气息她很容易能感觉的到。如果一不小心被发现了...托马，你也不希望你的家主被讨厌吧。” “您的语气真是太奇怪了...”托马露出我不认识你的嫌弃表情，很是为难地撇撇手，“等下小姐真的发现了，我们两个都跑不了啊。” “送早餐，这是正当理由。”绫人的语气一本正经，“我们是半路上碰到的，哥哥给meimei送早餐合情合理，绫华又不是不讲理的。” “但...” “开条门缝，真就一眼。” 托马知道拗不过他了，苦笑着叹气一声，“那...一言为定？” “可以拉钩。”家主微笑着伸出了小姆指。 —————————— 女孩迅速弹起身子，曲直双膝，双手一震抖起整张棉被在半空飘着。 “不要乱动。”她一把抱住身旁同时起身的男孩，直往自己怀里按。 “唔...”男孩给堵住了嘴，反应过来的瞬间翻动身体，配合地伏在女孩身上。 棉被落下来的时候覆盖住了他们，从外面看，此刻的模样宛如一体：女孩环抱着双膝，小小的身体缩在棉被里，神色紧张。 虽然总会有些奇怪，膝盖部位的凸起高了半截，再者女孩的脸颊透着几抹绯红。 “是托马吗？你可以进来了。”神里绫华尽量平复心情，语气里含着八分淡定。 他来的实在太突然了，自己完全没有准备。以旅行者和绫华的感知能力，本应该在托马到来之前察觉，可能是太入神的缘故吧...风吹草动都融入了那份莫名的悸动里。 “早餐就放在外面了，两份鸟蛋烧和三色糯米团子，配一盏抹茶。”托马的声音很低，在安静的环境下却刚好能听得清。 绫华和空的脑海里是同一句话：昨晚锁门了吗？ “关于绀田村地产的合同纠纷问题，终末番的调查报告还没有送到府里。小姐不必担心，收到的话第一时间会放在大厅里的。”他说，木制拉门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托马大概...不打算进来？ “好，辛苦你了。”神里绫华回复。 “那我就先行告退了，小姐记得晚点把早餐拿进去。” 能听见门外的木板摩擦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是家政官起身准备离开了吧？ 女孩似乎松了口气。 “等一下。”她忽然说，“哥哥他...在外面吧？” 咯吱声一刀两断般地戛然而止。 无人回答。寂静，风叶喧嚣。 女孩后悔得想把自己用被子罩起来。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提及的，即使她很清楚自己的兄长就在门外。 门外的托马捂着嘴偷笑。身旁站着家主，那份表情妥妥是一个凝固的哭丧脸，一动不动地像木头人般钉在原地。 “哥哥，谢谢你。” 神里绫人一愣。女孩的卧房里再没有传出声音。 “那我们走了。小姐加油。”托马声音稍微放大了些，然后一把搂住社奉行大人的肩膀，“走啦家主，开会去了。” 看来是被发现了啊，从各种意义上来说。 神里绫人只能笑笑了。 结果还好。 —————————— 空不想保持这个姿势，他是真的很辛苦。 双手撑地，双腿弯曲成跪姿，还得把臀部翘得高高的，像坐小山峰一样，他已经尽量支撑起身体了，为了不压着女孩让她难受，依靠强大核心力量收缩腹部。 但女孩抱的很紧，仿佛要把他揉进她的身体里，幸好她的睡衣比较轻薄，还留有呼吸的余地。 享受确实是享受，但脑袋实在有点混沌，理智慢慢还在丧失。 有种莫名的预感...再这么待下去，手脚一轻身子一软，撑不住的时候整个人往下一塌... 他一定会直接昏睡过去。瞬间进入梦乡的那种，起床不能了。 那就很麻烦了，门如果没有锁上，他睡着后的一切就都得让绫华一人担着。这是特别地非常不愿意。 所以保持意识清醒，男孩听着她和门外那两个家伙的对话。 托马暂且不提，大概是纯送早餐的，加点工作上的事混淆视听，空清楚地知道托马知道他在里面。神里绫人的到来让空很是惊讶，虽然他隐隐约约也感觉到了，然后紧张翻倍。 这门一开被子一掀，没什么好解释的了，躺平就对了。 虽说有见这位社奉行大人一面的想法，但在这种情况下的见面可不是空预想的。 绫华谢过了她的哥哥。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空终于得以放下心来。 能感觉到女孩的身子颤了颤，抱着他的力度松了很多。 男孩小心翼翼地挪动手脚，尽量不触碰到女孩，支起身体顶着整张被子。视野里一片漆黑。之前是整个人缩在了被子里面，现在还是缩在里面，只是从趴姿变成了坐姿。就稍微高了点。 “绫华...”他说，棉被有点大，扒下来得费些功夫。 片刻的黑暗里，能感受到她的呼吸。 女孩就跪坐在自己面前。 他终于从棉被里探出脑袋。 下一刻，女孩的樱唇印上他的面颊。 轻得只留下淡淡的温润的薄凉。 男孩愣在原地足足半晌。 在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女孩一把夺走了套在他头上的棉被，把自己深深地埋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