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中的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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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骑士团，我是你们的指挥官，米内·斯蒂尔男爵。”通讯频道内，米内下达了他最后的军令，“我宣布。” “东进战争，失败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们下达命令：黑骑士团所余骑士脱离战斗，跟随作战师团部队撤离法蒂诺克市。” “那你怎么办？” 是汉娜·艾丽西亚小姐的声音。 “我？不重要了。” 说完，米内断开了通讯。 “真是美丽的景色不是吗？有时候战争确实是解决问题的最快也是最有效的方法。战争过后，已经固化的旧阶级会被扫进垃圾堆，崭新的一切等着新时代的人们去探索、发展。蒸汽科技，东方神州，新时代里值得的东西太多了。”俯瞰着那扭曲狰狞的大地，就像感悟人生一样述说着。 “你给我的感觉就像一个郁郁不得志的骑士，准备拔剑自刎，已死明志。”西泽尔坐在旁边毫不客气地说着。 “可我就是骑士。” 米内说着，推了推西泽尔，说道：“你再不走，我的血就要流干了，我可不想被你看到我的狼狈样……走吧，以后别自己一个人冲在最前面。” “毕竟，可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样这么好对付。”米内抬头望了望天空。 “米内·斯蒂尔男爵，西泽尔·博尔吉亚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至今我们才明白：我们一直寻找的，却是我们早已拥有的，我们总是东张西望，却唯独漏了自己想要的，这就是我们至今难以如愿以偿的原因。”像是将死的祷告，但又如真理般神圣不可侵犯，像神降临世间般自带威仪。 米内回以骑士礼，神态庄重。 “我为那仅存的一丝希望而战，但是，我失败了。所以，西泽尔·博尔吉亚殿下，我将这一伟大斗争的革命交于您来完成，这一刻，我为您而放下手中的剑，我，米内·斯蒂尔。” “我，西泽尔·博尔吉亚。” “我，汉娜·艾丽西亚。” “我们……” 米内发觉不对，转头看向身后，那里一具黑骑士甲胄在火光中屹立，一动不动，手里是一支重型破甲枪。 “随行文书官，一等兵汉娜·艾丽西亚向指挥官报道。”汉娜一面紧盯着枪械瞄准线上的红龙，一面对米内说道。 “汉娜？” “你还不能死，斯蒂尔男爵，你说过你的家乡很美，是个退休养老的好地方。”汉娜的甲胄身后走出十一具黑骑士甲胄，“而我想去那里看看。” “咔咔——” “咔嚓——” 一瞬间，炽天使与黑骑士把米内与西泽尔夹在战场中央，双方枪械上膛。 “汉娜，这里可是你的家，真的舍得离开？”米内问道：“去昂格里亚？” “这里已经烧成灰烬了。”汉娜轻声说，“但我要你活着，一个人去昂格里亚，太过无趣了，我们一起去。” 米内想着昂格里亚的景象，淡淡地点了点头，半躺着看着被火焰照亮的夜空。 “汉娜小姐，我答应你。” 屠龙者圣乔治的装甲夹层弹开，里面存放着骑士作战时救命的药物——肾上腺素。 米内取出一支药剂，将针管插入自己的右胸，把那种深紫色的药剂慢慢地推了进去，再无声地捏碎了针管。 西泽尔静静地看着，在针管插入右胸的时候，紫瞳猛然睁大，米内的心脏不在左边，而是在右边！ “那一剑不致命，是你自己要求死。”西泽尔咬牙质问：“为什么要这样？” “还记得龙德施泰特吗？”米内叹了口气，像他这样的人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他一定有目的。“欧罗巴只需要一个骑士王，他就是你，西泽尔·博尔吉亚。能改变欧罗巴命运的只有你，我们退出，成就你。” “欧罗巴的王。” 米内的脸上出现了几分失落，或许是对兄弟的不舍，又或许是对于失败的不甘，不过很快剧烈的爆炸从北海军队先前驻扎的法蒂诺克城区传来。 “轰轰轰——” 爆炸从西面传来，剧烈的冲击震碎了楼房的玻璃，紧接着火焰从下水道冲天而起，然后是成吨的炸药被引燃。 炽热的蒸汽在法蒂诺克市弥漫，灰白的雾气充满了每一处。整座城市被不断蔓延的爆炸和摧毁，没有人群的尖叫声，也没有枪炮的轰鸣声。 法蒂诺克市的平民还有军队已经撤出去了，现在这座卷入火海的城市里只剩下了米内的黑骑士战斗队和西泽尔的炽天使卫队，黑骑士团主力以及被围困炽天使部队和救援队伍已经撤离。 当然，那支疯子组成的部队被留了下来，他们没有跟随米内带来作战师团主力撤出法蒂诺克，而是选择留下。 此时这些人只剩下不足千人，他们收集了补给和弹药，乘坐着装甲车和坦克向黑骑士战斗队汇合，这些人没有别的去处，唯一会的就是杀人。 所以他们决定继续追随米内。 “再见，米内骑士。” 西泽尔轻声说道，他知道自己无论怎样也无法让米内留下，所以他只能用骑士的方式送别自己最好的兄弟。 “再见，西泽尔骑士。”米内微笑着，“当你真正成为欧罗巴的王的那一天，我会回来，与你一起并肩作战。” “黑骑士们，补充燃料，收集补给，隐蔽行军。” “汉娜小姐，扶我起来，我们回昂格里亚。” “……” 米内离开了，在汉娜小姐的搀扶下，脸上是释怀的微笑，这一场景似曾相识……在马斯顿公国，龙德施泰特与蒂兰，他们结伴去了湖边的小镇。 如今，米内在汉娜的陪伴下踏上了远行的旅程，黑骑士战斗队的甲胄骑士们紧紧追随，那是他们指挥官，唯一的将军。骑士们的身后，是那八百多名军人，护卫着斯蒂尔男爵。 “殿下，我们也该出城了。” 卫队长提醒道。 西泽尔没有说话，他摘下了头盔，任凭晚风吹起自己的头发，火光照映在紫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