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储与元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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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皇帝国，翡冷翠。 “轰！轰！轰！” 台伯河两岸礼炮轰鸣。 礼花弹在河面上方爆开，有的像紫色的大丽花，有的是白色的矢车菊，短暂地照亮夜空之后，化为星雨零落。 教廷区的青铜大门敞开了。 这是重建后的教廷区，此时的教廷区更像是象征性的建筑群，里面不再住着掌握国家权力的人们。而真正的权力则是被崛起的教皇厅给掌握，枢机会被架空，弥赛亚圣教的宗教权力与教皇帝国的世俗权力合并在一人身上。 他就是隆·博尔吉亚。 在弥赛亚圣教，他是铁之教皇。在教皇帝国，他是博尔吉亚一世陛下。 装甲礼车组成的车队从中驶出，每辆车都在车头上插有两面旗帜，一面旗帜上是弥赛亚圣教的圣徽，而另一面上则是教皇帝国的玫瑰国徽。 身着白色甲胄的骑士奔跑在礼车的两侧充当护卫，带出的蒸汽浓密如帘。 道路两侧的翡冷翠民众挥舞着鲜花或者礼花棒致敬，同时高声呼喊着一个人的名字：“西泽尔·博尔吉亚殿下。” 他们的国家英雄回来了。 那条石砌的道路上，兴奋的教皇帝国民众们与国家英雄，楼顶偶尔闪过一道强光，那是相机拍下了这一刻的盛况。 …… 教皇宫。 魁梧的白色甲胄骑士们半跪在正门的两侧，手持黄金装饰的长柄战斧，甲胄身上源源不断地腾起白色的蒸汽，如同大理石雕塑一般矗立在那里。 教皇宫中传来悠扬的舞曲声，为了庆祝西泽尔殿下的凯旋，今夜帝国最有权势的高层和翡冷翠的头面人物们会聚于此，一起品尝着甘美的葡萄酒。 顺带交换对未来时局的看法，比如，西泽尔殿下的晋升，这可不是一般的晋升军衔，教皇帝国最年轻的元帅。 还有身兼任西查理曼总督。 军权已经如此滔天，可以说西泽尔是教皇帝国名副其实的最高军事统帅了。 那接下来是什么？ 君权…… 教皇宫今天的警戒级别是全年最高的，就算是一支精锐军队都冲不进来，必要的情况下，隐藏在附近的重炮群可以把教皇宫前的广场轰成废墟。 而翡冷翠最精锐的军队都效忠于那对父子。 骑士们缓缓地扭头对视。 “我们以后就不能再称呼西泽尔将军为将军阁下了。”左侧的骑士说道。 右侧的骑士显然是愣住了，虽然戴着面甲看不到他的神情：“这是什么意思？” “你傻啊，当然是称呼元帅阁下了！”左侧骑士敲了敲右侧骑士的甲胄，然后转过头去，恢复了石雕般的跪姿：“听说了吗？那帮大人物还在商量怎么和元帅阁下拉近关系呢……” “为什么？” “当然陛下要立皇储了……” 在骑士们的交谈中，一辆军用越野车急速行驶过来，这是密涅瓦机关生产的重型越野车，而且只有十字禁卫军的高级将领可以配备，数量不多。 骑士们霍然起身。 一名身处禁卫军军服的少校军官从副驾驶位下车，恭敬地拉开后面的车门，还穿着上将军服的大男孩面无表情地穿过白色甲胄骑士排成的队列。 “元帅阁下！” 骑士们纷纷行礼。 西泽尔头也不回地一扬手，大氅挂在了一名骑士的战斧上。大氅下他一身漆黑的军服，领口是闪亮的火焰十字军徽，红色绣金的绶带在风中翻飞。 西泽尔大步穿越重重大门和精美的长廊，没有理会周围的人，而是径直往前走，能参加这次酒会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宾客面前也表现得端庄优雅、风度翩翩，可是这个穿军服的大男孩行动起来却像一股疾风。 但没有表现出一丝反感的情绪，相反，人们给他让出来了一条行走的道路。 他是这场酒会的主人。 而且，人们已经习惯了这位新晋元帅的冷淡，就像是习惯了从前的教皇冕下一样。 西泽尔依旧是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在酒会中找寻着什么人，有人反应过来，明白西泽尔是在找教皇冕下，随即将手指向酒会中央，在那里，那个被敬畏的男人和琳琅夫人在穹顶下舞蹈。 西泽尔显然愣了一会儿。 他从没有人见过这个被称作父亲的男人跳舞，更没有人会想到他跳得那么好，那么那么默契……这得多少次搂住一个女人的腰、拉过她的手、带着她旋转如飞，才能那么默契？ 隆带着琳琅夫人旋转，动作刚劲有力。这一幕在在场宾客们看来，简直就是那种军服笔挺风华正茂的少年，愿意为他心爱的女人拔出剑来。 如果说，错误的人是不该重逢的，错误的事是不该继续的。那可能还有后半句：“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真正的错误，当你拥有足够的实力、令人仰望的权柄，那错误亦会变成正确。” 西泽尔遥望着跳舞的父母，嘴里自言自语地说道：“我想，我终于明白了。” “……父亲。” 舞蹈结束，宾客们都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这真的是精彩的一幕，也真是太完美的女人了，即使她不再年轻了，可那宛如少女的身姿和面容，让人不敢想象她少女时的风采。 而隆则是缓缓转过身子，隔着重重的人群，看向了西泽尔，含着笑意。 没有人见过铁之教皇露出过哪怕一丝一毫的笑意，西泽尔也没见过，但今天，他们见到了，一对多年的旧情人的笑容。 “回来了，儿子。” 这是两个人的声音，声音明明是那么的平淡，但在西泽尔的耳边却久久不能平静。 “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天大的……”隆看着琳琅夫人，说道：“惊喜。” “爸爸，我……回来了。”西泽尔取下了腰间的深红色剑鞘的指挥剑，递了过去，“查理曼王国，不复存在了。” “我的儿子，沉睡在克里特岛的雄狮，你彻底苏醒了。”隆接过了佩剑，高举过头顶，让所有人都看见了。 “从现在起，你就是帝国的皇储，我的继承者。拿着你的指挥剑，带领军队，踏碎我们的敌人……” 多么震撼的场面。 以至于所有人都看得太过认真，没有注意到人群的另一端，另一个衣装绝艳的贵夫人那狂怒的眼神，即使穿着拖地长裙，也能看出她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她精心准备了一天，但还没有出场就被击碎了幻想。 路易吉·博尔吉亚和胡安·博尔吉亚一左一右紧紧地拉着母亲的手，看着接过指挥剑的西泽尔·博尔吉亚，他们也输了。 输得很彻底。 隆·博尔吉亚，他拥抱着琳琅，久久不愿松开。这一刻他放弃了神圣的头衔、尊贵的地位，只以一个爱人的身份。 向她倾诉着。 “有人认为爱是性，是婚姻，是凌晨六点的吻，是一堆孩子，也许真是这样，琳琅小姐，但你知道我怎么想吗？” 琳琅慢慢地伸出手来，拉着隆的手，抚摸他那有些扎手的面颊。她戴着长过手肘的白手套，她的手指纤细而手腕伶仃，便如一朵正在开放的花。 “我觉得爱是想触碰又收回的手。” “我假装无情，其实是痛恨自己的深情。” “我用尽全力，只为这一天。” 琳琅呆呆的看着，没有说话。 她美得生机盎然，却又哀怨得让人心碎…… 隆轻抚她的脸颊，用夏语颂道：“琳琅小姐，你还是你，有我一喊就心颤的名字。” “我爱你，我要你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意见和感受，即使是在我怀里的时候。” “还记得那个日子吗？” “浮世三千，吾爱有三……” 良久，万懒俱静。 隆轻叹一声，却听到…… “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琳琅踮起脚尖亲吻着隆。 “浮世三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