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我非要看万年
书迷正在阅读:亿万新娘:总裁,悔婚无效、引航之舞、我,云岚宗莽夫,开局震惊云韵、契约娇妻:恶魔总裁缠上身、漫游狂想曲、万灵三人行、我的魔物娘化物语、天之炽之神圣帝国、重生,我就是回来当厨神的、流年忘归
云胡不知停了下来,站在南衣河边,静静的看着天上飞来的那一道剑光。 那一剑何其凌厉,整个人间的烟云都被斩碎,好像一张虚假的繁华的面具一般,栽落下去,落在青山之上,颓然的死去,于是流出殷红的血液好似霞云。 云胡不知看着那一剑,不知为何,却也是有些心潮澎湃起来。 他的情绪一如眸中的光芒一般激荡着,也像那些霞云一样,被一剑斩断。 “南岛......” 这个书生很是感慨地念着这个名字。 那柄剑虽然远在高天之上,也早已经不是当初那种青黑的色彩。 也不再厚重。 但是云胡不知还是认出了它来。 那是桃花剑。 人与人当然是不一样的。 不止是酒疸或者短视。 也包括,大道的偏爱程度。 不管有些人喜不喜欢乐不乐意。 但生来便注定在高崖之上,与生来便注定在岭南剑宗,当然是不一样的。 云胡不知面对着那一剑,想着自己不过才相当于人间的小道境——他把这个境界叫做元婴。 这是卿相取的名字。 若是按照云胡不知自己的名字,大概会叫做长生葫芦娃。 但不管叫什么。 都掩盖不了云胡不知此刻那种自惭形秽的心思。 你生而痛苦,却也生来便高。 而我还要扎在那些数据模型里苦苦地探索。 这公平吗? 云胡不知不知道为什么,却也是突然有些怨念了。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肯定不会有着这样的心思的。 云胡不知眯着眼睛,看着那一剑,很是冷静的想着。 这个问题并不难得到答案。 因为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只用去做着自己的研究的书生了。 他是院长。 是卿相之后,悬薜院的第二任院长。 当他想明白了这个问题的时候,那一剑也终于落了下来,便在剑宗园林之中。 云胡不知没有再看,转过身去,依旧向着悬薜院而去。 ...... 李蝶也终于看见了那一剑。 穿破万千还未来得及落下的桃花里,落在了一池之中。 人间音声喑哑。 李蝶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了错觉。 也许自己已经被那些逸散的剑意杀死了? 不然好端端的,怎么会有这样一柄剑从天而降? 他抬起头来,看着那些被剑光分开的霞光,那些都是极为真切的东西。 一切痕迹历历在目。 “他上崖了。” 打破一池沉寂的,是丛心的声音。 这个桃衣女子站在溪桥上,看了那柄剑很久之后,终于说了这样一句话。 而后她抬头,看向了秋溪儿。 “这是你想要的吗?” 又或许这个问题,是在问着自己。 这是你想要的吗? 丛心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办法去否定这个问题。 就像少年在崖下,与那个白衣剑修所说的那些东西一样。 我上崖了,人间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但是这样一剑的到来,却也是在提醒着世人。 如果那个少年真的不甘,不情,不愿。 上不上崖,又有什么区别呢? 乐朝天也许一直都走在他们前面。 又或者,他们应该像天工司的那个世人司主所说的那样。 予以承诺,不如予以责任。 天下人永远都不会伤害你与希望你能守住这片人间。 到底哪一句话,才更让人觉得温暖呢? ...... 秋溪儿默然地看着身前的剑。 李蝶有些担心她再次打起来,大气都不敢出地站在那里。 只是。 少年心意已决。 秋溪儿什么也没有再说,在池边坐了下来,抬手挽着自己的那一瀑青丝——剑簪重新簪了回去。 李蝶却是突然惊呼了一声。 那柄原本插在桃花泥中的桃花剑,在下一刻,却是突然带着泥土拔了出来,而后化作流光,倏然之间,落在了溪桥之上。 落在了那个沉默的桃衣女子面前。 坐在一池边的秋溪儿停住了手里的动作,好似雪雕一般静坐在那里。 李蝶自然不明白桃花剑停在了丛心面前是什么意思。 但秋溪儿又如何能不明白呢? 这是请落剑的意思。 剑落向哪里? 丛心默默地看着那柄剑,又看向了溪桥畔的那株桃树。
...... 神河执握着那柄剑,静静地走上高崖,看着那个盘坐在浊剑台正中央清泉边的少年。 那柄伞已经放下了,便在不远处,原本极为沉重的伞,在这一刻,却是被风吹得不住的翻滚着。 少年身后原本有两柄剑,但是现而今,却只剩下一柄鹦鹉洲了。 神河走到了少年身后,静静的看了他很久,而后抬起头来,向着南方看去。 “你剑走南衣城了?” 神河的声音算不上平静,甚至还有些惋惜的意味在其中。 南岛抬起头来,面容平静,看着天空。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清楚,这样长久地看着天空。 这也是他第一次,离那片高天这么近。 穹顶是蔚蓝的,有些白云,往穹壁边缘走一些,便出现了橘红色,越往下越红,直至一片灿烂,像是覆盖了漫天的枫叶一般。 “这是最好的机会,陛下。” 少年静静地看着天空,无比平静地说着。 “我不用撑伞了,人间不用担心风雪垂落。如果这一刻我在这里死去,人间不会有着任何的祸患。这是最好的机会了。” 少年这样说着的时候,身后的那柄鹦鹉洲也锵然一声出鞘而来,化作流光,盘旋在了神河身周。 神河挑了挑眉。 少年继续平静地说着。 “若是南衣城的人不肯做决定,陛下也是可以的,这是您的,您看了一千年的人间。” “我借陛下一剑,请陛下斩下我的头颅。” 少年低下头去,用着那只平日里用来撑伞的手,在自己的脖颈之上比划着。 “就是这里,陛下,从这里,一剑为快。” 神河抬手握住了那柄鹦鹉洲,这柄剑却是罕见地违背了少年的意愿,发出悲鸣,试图从神河的手里挣脱而去。 但神河握得很紧。 于是只剩悲鸣而已。 少年依旧在说着。 “但是陛下,若是您斩下了我的头颅,千万要记得。” “不可使我眼眸紧闭,不可使我面覆黄土。烦请陛下,将我的头颅,仰面而置。” 少年抬头轻声笑着。 “只看一刻,远远不够。” “我非要看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