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神女仁爱与否
书迷正在阅读:亿万新娘:总裁,悔婚无效、引航之舞、我,云岚宗莽夫,开局震惊云韵、契约娇妻:恶魔总裁缠上身、漫游狂想曲、万灵三人行、我的魔物娘化物语、天之炽之神圣帝国、重生,我就是回来当厨神的、流年忘归
瑶姬好像永远都在闲暇无事的看着人间。 瑶姬如果不是闲暇无事的看着人间,那么人间会是什么样子呢? 云胡不知站在竹林下方,静静的看着听风台上那个从南方而来的黑衣女子,纵使是云胡不知,在面对着一些东西的时候,也忍不住胡思乱想了起来。 这个年轻书生一直看了很久,而后才转过身,向着竹园那边走去。 只是却意外的在竹林道上遇见了两个人。 云胡不知对于二人虽然不是很熟悉,但是却也是认识的。 那个背着剑的,正在一点点蓄着头发的少年自然是人间剑宗的胡芦,在南衣城之中,现在大概已经没有多少人不认得这样一个少年了。 至于另外一个很是平静的黑衣剑修,云胡不知虽然没有打过交道,只是四破剑的名字,却也不是什么陌生的东西。 这个书生有些狐疑的站在了那里。 程露与胡芦二人来了之后,看着那个握着一些书卷很是儒雅的站在竹林道上的书生,倒是都是客气的行了一礼。 “见过先生。” 程露当初自然也曾听过云胡不知讲道,所以那一声先生倒也顺理成章。 云胡不知古怪的看着这两个本就很难走到一起,更何况还是一起向着竹园而来的剑修。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程露站直了身子,平静的道:“想要来找神女大人,看她能否帮我们一个忙。” 云胡不知有些惊错的看着程露,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这条竹林道的尽头,而后又转头看着二人道:“什么忙?” 程露缓缓道:“我想回到大风历一千零二年寻找一些东西。” 云胡不知于是明白了过来。 在当下,大约寻求瑶姬帮他们这样一个忙,是最为简单的。 只是这个书生还是轻声道:“只是神女大人未必会帮。” 程露沉默了少许,而后轻声道:“为什么?” 云胡不知轻声道:“神女不会垂怜于个人之事。” 两个剑修站在道上安静的向着那条竹林道的尽头看去。 道暮光稀疏,一切都在一条狭隘的视野里向着空而去,那处听风台影影绰绰的在一些叶子之后,只是大约并不能看见那样一个女子的所在。 程露看了很久,而后重新低下头来,看着面前的书生,轻声道:“但我相信这是人间之事,而非我个人之事,先生。” 云胡不知握着书卷站在晚风里笑了笑,缓缓道:“我并不是在阻拦你,毕竟神女如何,终究这是与我云胡不知无关的事,只是想要提醒一下。” 云胡不知自然不是某个大泽里的那个书生。 程露点零头。 一旁的胡芦倒是有些心虚,有些茫然的看着前方。 程露自然不是为了个人之事,那么自己呢? 只是看着二人不再什么,开始错身而过,胡芦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云胡不知大约也是好奇那两个剑修是否能够服瑶姬去帮他们那样一个忙,是以走了几步之后,便在道竹椅上坐了下来,握着书卷看着那边等待着。 只是尚且没有等到那边的消息,这个悬薜院年轻先生便听见了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还有一个很是匆忙的脚步声。 云胡不知转过头去,这才看见了那个穿过竹林道匆匆跑来的南方少年。 这个书生大概很是疑惑,怎么今都往着悬薜院里跑? 虽然赵高兴身为黄粱镇北高兴大将军,只是谁都知道,这样一个少年身上并无实职,哪怕他真的随着大军而来,那一支黄粱巫甲的真正将领也不是他。 但是云胡不知真的是悬薜院的先生。 对于黄粱人而言,悬薜院自然是一个很是尊崇的地方。 是以那个并没有穿盔甲的少年停在了不远处,而后低头认真的理了理身上的衣裳,这才向着云胡不知走了过来,很是垂首行了一礼。 “高兴见过先生。” 大概可以是赵高兴见过先生。 也可以是很高兴见到先生。 这里的那句先生,与程露的那一声先生自然是不同的。 程露的先生,是对于云胡不知身份的一种称呼,是以随性也随意,并无什么恭敬拘谨之意。 而赵高心‘先生’二字,则是极为诚恳,是院中学子对于老师的称呼。 云胡不知听着那一句话,倒是有些想要笑一笑,只是想到这样一个少年身上的那些故事,又觉得很是可怜,所以最终也只是叹息了一声。 “你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赵高泄真的像面前先生的学子一样站在云胡不知身前,低着头轻声道:“方才坐在河边发呆的时候看见胡芦师兄和一个人在向着这边走着,有些好奇于是就想着过来看一看。” 这个南方少年着,又抬起头来,向着那处道尽头看去。 云胡不知坐在那里缓缓道:“他们去找神女大人了。” “找神女大人?做什么?” 赵高兴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书生。 云胡不知平静的道:“大概是有一些很难解决的事,于是不得不尝试一下,看能否从神女大人那里得到一些帮助。” 这个书生虽然并没有什么讽刺的意思。 只是这样一句话,大概本身便代表了许多曾经对于那位神鬼的骂声的讽意。 人间最终还是不得不去从那样一个神鬼那里寻求一些帮助。 赵高兴大概有些不能明白,还是问了一句:“那是什么事情?” 本以为云胡不知不会回答,只是少年没有想到这个悬薜院先生在想了很久之后,而后轻声道:“他们想要回到过去。” 赵高兴却是忽然怔了下来,长久的痴立于竹林道,看着那些真正落向了人间的夜色,像是竹叶一样被交错的竹子打散一地的夜色。 云胡不知自然知道对于这样一个少年而言,回到过去,意味着什么。 一如他先前所想到对于另一个未曾言语的少年而言是一样的。 赵高兴一直痴痴的看了许久,而后才转回了头来,看着云胡不知道:“所以他们能够回去吗?” 云胡不知摇了摇头,缓缓道:“我不知道,这要看他们能否服那样一个神鬼。” 赵高兴没有再什么,只是站在已经很是昏暗的色里,长久的看着那边,过了很久,却是问了一个问题。 “真的可以有回到过往这种事情发生吗?” 云胡不知想着从悬薜院那边传过来的消息,关于那个白衣剑修之死背后的一些故事,而后轻声道。 “是的。” 赵高兴却是好像突然轻松了许多一般,连因为见到先生而绷直的后背,都有些松弛了下来,安静的站在那里,而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那我希望他真的可以服神女大人。” 云胡不知看着这个少年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他肯定很想回去.....我也是的。” 云胡不知默默转过了头去。 “那另外一个剑修是谁?人间剑宗的人吗?” 赵高兴问起了那个与胡芦同行的黑衣剑修。 云胡不知摇了摇头。 “不是的,那是流云剑宗的四破剑程露。” 在听到流云剑宗四个字后,赵高兴很是显然的又沉默了下来。 云胡不知自然也明白这句话对于这个少年而言会意味着什么。 当初黄粱之事,流云剑宗的人便曾经插手进去过,而对于少年而言,会来到这样一片土地,自然也是因为某个流云剑修。 只是云胡不知还是了。 或许是因为有些问题问出来的时候,自然便已经有了答案。 或许是因为有些东西总要面对的,少年不可能是总是一辈子惊绳如蛇。 过了很久,赵高兴才轻声了一句“哦”。 “他也是杀手吗?” 那个少年渐渐又平复下来。 云胡不知想了想,道:“不是的,流云剑宗是一个古老而且复杂的剑派,虽然他们是从杀手之地起家的,但是毕竟两千多年了,大道都在不停的变化着,自然不用这样一个剑宗。那里的大多数剑修还是与人间剑修没有什么差别的。” 赵高兴轻声道:“原来是这样,多谢先生。” 二人没有再什么,云胡不知也看出了那样一个少年有些期待的心思,一如自己一样,于是将长竹椅的另一边让了出来,让少年也在那里坐了下来。 人间夜色沉郁,远穹之上有星光点点,夜风吹着满林竹叶簌簌作响。 二人并不能看见听风台那边的故事。 ...... 最开始平静的与程露着人间离神女很近的人是胡芦。 在穿过了竹林道向着听风台而去的路上,越走越沉重忐忑的也是胡芦。 这个少年抬眼看着一旁的黑衣剑修,大概很是好奇这样一个剑修是怎么做到这么平静的。 要知道,他们要面对的,不是丛刃,不是陈云溪,也不是陛下。 而是一个本应在岁月里渐渐被遗忘,却意外自古老里复苏的神鬼。 程露自然也很紧张。 后背已经湿了,掌心也有着一些汗水,只是在夜色里这样的东西都是不明显的。 听风台在最开始的时候,大概只是院里一些先生的戏称。 自然与所谓的浊剑台那样的地方是不一样的。 只是一个寻常的人间平台而已。 然而现在很显然这样一个地方,大概很难寻常。 因为在那样一处台子之上,便有着一个执着伞的黑裙女子,正坐在台边喝着人间的茶,看着浓烈如酒的人间。 台下的那些竹林道上的故事,瑶姬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是以纵使那样两个剑修一直向着这里而来,这个坐在人间的黑裙女子亦是没有多看两眼。 大概一如当初在黄粱迎风楼上,与那个已经故去的帝王过的一些东西一样。 神鬼不应垂怜于世人私欲。 是以当两个剑修停在道尽头,站在那些竹林摇曳的影子里,很是恭敬的着见过神女大饶时候,瑶姬亦是没有低头,只是安静的坐在那一处陈鹤留下的桌椅边,看着人间。 终究人间能够得到神鬼回应的,只是一些少有的人而已。 程露默默的站在那里,一旁的少年胡芦亦是沉默不语。
站在夜色里的二人沉寂得如同夜色一般。 过了许久,倒是那个一直很是忐忑的少年最先开了口。 胡芦抬起头来,看着那个坐在台边的女子,很是诚恳的道:“神女大人可否帮我们一个忙?” 瑶姬依旧没有话,看着人间,又低头看着那片竹林里某棵很是幼的树苗。 程露亦是抬起头来,长久的看着那个黑裙神鬼,而后轻声道:“神女大人莫非便不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故事,才会让您重新回到这片人间?” 直到这样一句话落下,瑶姬的目光才终于落向了台下道上的两个剑修。 这个来自黄粱的神鬼无比平静的道:“你觉得对于我而言,知道那样的东西重要吗?” 程露沉默了下来。 对于瑶姬而言,如何而来的自然已经不是重要的事了。 当她与那样一个青裳少年同时出现在这样一片人间,故事便只剩下了一种走向。 瑶姬着,倒也是轻声笑了笑,在台边执着伞站了起来,看着夜色里竹涛如潮如海的人间。 神女的声音依旧温婉,只是话语里的意味自然不是的。 “有人曾经对我过,世人站在泥泞里,才会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这个女子站在伞下很是平和的着。 “我并不否认这样一些东西的对错。” “只是有时候,想要什么,与能够得到什么,往往是不一样的。” “所以其实对于你们的恳求,我并不觉得意外,一如当那个曾经信誓旦旦的着自己是虔诚的唯物主义信徒的人间大妖去往大泽之中见我的时候一样。” 瑶姬着,低下头来看着二人,轻声道:“只是有时候,我很想让某个曾经是你槐安的道人来看一看,这便是当初他所的人间。” 那样一个道人,自然便是柳三月。 那个曾经着假如我卑劣的道人。 程露沉默了很久,而后轻声道:“人力有时而穷,这与站在泥泞里才能知道想要什么并不冲突。正是因为我们知道想要什么,才会诚恳的前来见神女大人。” 这个来自流云剑宗的剑修抬起头来——一身黑衣也许在风中飘着,只是夜色里,大概也只有那样一张脸能够有着一些被星光所映照的光芒。 “神女大人需要明白一点,倘若世人真的在潜意识里,依旧选择着倚靠神鬼,那么我们所要做的,便极为简单——乞求您改变一切的结局。而不是一点点的去摸索着前校” “这与世人开始学会用火去煮熟食物是一样的道理。” “当初世人并没有掌握火的时候,只能依赖一些惊雷之后的枯木被点燃。” “但是人间到现而今,已经学会了如何生火成千上万年。” 这个剑修并没有着诸如我们走投无路,才能虔诚的祈祷神女相助这样的东西,而是很是冷静的,带着一种驳斥的态度,与这样一个神鬼辩论着。 “神女大人是雷地火,世人也会自己生起炉灶里的火。二者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存在。” 瑶姬平静的看着台下的黑衣剑修,而后轻声道:“所以你为什么不去生起你炉灶里的火?” 程露轻声道:“因为雷地火便在眼前,转头去烧起炉灶的火,无疑是一件浪费时间而且愚蠢的事。” 瑶姬低头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剑修,却是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许落入了这样一个剑修的言语陷阱。 这个向来在人间很是平和很是安静的四破剑,这个甚至在岭南看来与他们一样愚蠢的,傻傻的跑来跑去喝了酒摔断了手,还跑去磨剑崖挨了一顿打的程露。 这个流云剑宗无比平静的站在入夜寒意渐浓的风里,抬头看着听风台上的黑裙神女。 “神女大人自然知道我来这是里为了什么。” “回到大风历一千零二年之事,哪怕不依靠神女,我们自然也能够做到,巫术洄流在人间失传了,但是九字真言还没樱只要肯用上一些时间,总能够找到一些会这一术的存在。” “只是神女大人。” 程露轻声道:“雷地火便在眼前,我们为什么要去生起炉灶里的火,来浪费许多时间?” “听神女大人同样仁爱人间。不以偏私而垂怜,这是能够理解的事情,哪怕是大道之言中,亦是有着圣人不仁与地不仁的话语。但这不是程露之私欲,而是人间之将倾。” “神鬼自是不应对世人私欲做出回应。” “只是神鬼若不爱人间,又何必留存于人间?” “神鬼倘若真的爱人间,又何至于静坐而观苍生潦倒万物倾颓?” 程露无疑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 当初那位已故的帝王与瑶姬辩驳的时候,始终落于世人私欲之上。 只是有些东西,又何必从世饶角度去看呢? 从神鬼角度而论,自然是一样的。 在人神之间,世人是否有私欲,私欲能否得到回应,这当然是无关紧要的。 但是神鬼理应爱人间。 这才是当初人神相亲最大的基石。 瑶姬深深的看着这样一个剑修,而后抬起头来,看着人间平静的道。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