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章 北巫道的一些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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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露一面感叹着,一面放着陆二走了过去。 只不过他并没有去找南岛,只是站在那里,盯着那条巷子,抱着剑歪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西门看了他许久,大概也是没有明白程露在想些什么。 “师兄在看什么?” 程露转回头,淡淡地道:“那里有个酒壶。” 巷墙上自然有个酒壶。 那是昨晚南岛带着一身血气回来的时候,不想让那种气味影响到还没有睡醒的陆二,于是骑在了墙头上喝了许久的酒留下的。 西门大概有些不明白程露关注那个酒壶做什么。 程露转过了身去,面朝着镇北面,轻声道:“登高夜饮,必有远望之人。” 西门挑了挑眉。 程露继续道:“南方哪个年轻的剑修,没有叫过张鱼师兄呢?” 西门也许明白了什么,缓缓道:“师兄关注这个做什么?” 程露笑了笑,抱着剑向前走去,道:“没什么,只是恰好看到了,于是想到了一些东西。” 西门倒是沉默了许久,而后跟了上去。 “师兄与南岛关系很好?” 程露歪头想了想,道:“不算好,也不算坏,因为这个少年,我还摔断过手,也挨过一顿打。” 当初秋溪儿拜托程露去岭南传递一些消息,结果他上山被那个涯剑宗老头子坑了,喝得一塌糊涂。 后来便干脆地跑去磨剑崖挨揍去了。 西门轻声道:“那便好。” 程露听着这句话中有古怪,转头看着在身后负刀而行的西门。 “什么意思?难道他和你狱有点关系?” 有些东西依旧是没有根据的事,所以西门自然不会当着这个看着少年的成长而感慨的师兄的面出来,只是平静地道:“他曾经一把火烧了南衣城狱,日后有些东西,总要好好算一算。” 程露深吸了一口气。 大概也很是佩服那个少年的勇气。 ...... 陆二回来的时候,将那壶酒倒进了煮酒的壶中,又换了一枝新鲜的,仔细检查过没有血迹的桃花在那里面。 “刚才出门的时候,我看见了流云剑宗的人。” 陆二在炉边坐了下来,一面往里面添着柴火,一面道。 南岛并不惊奇。 毕竟这样大的事,如果看不见流云剑宗的人,才是稀奇的事。 陆二想了想,于是继续道:“还看见了那个四破剑程露。” 南岛这才抬头看了一眼少年。 程露这个人大概就是,在人间好像和谁都有点关系。 但是和谁都没有很深的关系。 南岛与程露真正的交集,其实也只有在涯剑宗上面的断崖里有过一次。 在那里,程露像个真正的师兄一样与他了很多东西。 陆二看着沉思着的南岛,问道:“师叔要去见下他吗?” 南岛摇了摇头,道:“他带着一把断剑吗?” 陆二想了想,肯定地点点头。 南岛安稳地坐在伞下。 “那就不见了。” 陆二好奇地道:“这和断剑有什么关系?” 南岛轻声道:“那柄断剑,我猜可能是当年磨剑崖七师祖的决离——那是我的赏金。” 陆二怔了许久。 南岛坐在那里坦然地道:“我怕他动心。” 陆二过了许久才怔怔地看着南岛道:“师叔曾经犯过条吗?” 南岛想了想,道:“我也想知道。” 两个少年默然无语地坐在院子里。 那壶炉上的桃花酒已经好了。 南岛也没有再提这些事情,从炉上提起酒壶正要倒酒,院子的门却是突然被推了开来。 陆二瞬间便握住了手中的剑。 少年握剑,但是基本上没有什么出剑的时候。 南岛亦是放下了酒壶,转头看了过去。 推门的是个年轻人。 陆二松开了手里的剑。 因为那人并无恶意,脸上带着很是惊喜的笑容。 这是个岭南剑修。 名叫苑三舟,曾经在九峰第一峰上见过的。那个曾经入道出关境的十九岁剑修,现而今已经成道闻风了。 这无疑是一件令人好奇的事。 “师兄你真的在这里啊!” 苑三舟很是惊喜地看着院中的两个少年。 南岛大概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个第一峰的弟子,一时间也有茫然地点点头。 苑三舟背着剑向着院檐下走去,一面着。 “我是最初那批驰援白鹿的剑修,白鹿沦陷了,我们四散逃开了去,在境内听到一些消息之后,便赶来了云绝镇,方才在镇子里听见两个人在着师兄的名字,我就一路找了过来。” 陆二将位置让开了一些,又进屋给苑三舟也拿了一只杯子出来。 三人坐在了炉边。 “原来是这样。”南岛轻声道,又看着这个身上多了一些伤痕的剑修,问道,“岭南之人怎么样?” 苑三舟叹息了一声,接过了陆二给他倒的一杯桃花酒,一面喝着一面心有余悸地道:“岭南自然没什么事,只是我们这些前来白鹿的,死了很多人,谁也没有想到白鹿失守得会这么快。” 这也许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南方兵甲空虚。 山月倘若不是离岭南太近,再加上张鱼很是诚恳地将消息告诉了竹溪,那样一座山中之城大约也会在极短的时间里被暴起的妖族占领。 “妖族也有许多剑修,大概就是道修稀少一些,而且本身身负妖力,一旦汇聚抱团,是一股很大的势力。” 苑三舟大约担心南岛不能理解一些东西,又认真地解释着。 南岛平静地道:“我知道。” 一旁的陆二浅抿着桃花酒。 “师叔在昨晚,已经与那些妖族战过一场了,而且还亲手杀了一个大妖。” 苑三舟愣了许久,而后很是叹惋地看着南岛道:“师兄厉害。” 大妖自然是对应道境的存在。 苑三舟大约还想些什么,院外镇却是突然喧哗了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陆二放下桃花酒,抱着剑站了起来。 “我去看下。” 南岛点零头。 少年很是警惕地抱着剑走了出去。 过了没有多久,陆二便神色古怪地走了回来。 南岛看见陆二这种神色,挑了挑眉。 “发生了什么事?” 陆二抱着剑在院门口站了许久,而后依旧有些不敢相信地道:“北巫道的人来了。” 院子里都是沉默了下来。 那个发生在去年三月的故事再次出现在了世人视线里。 苑三舟有些沉默,但是也没有什么愤怒。 毕竟后来南方都知道帘初发生在城外的一些故事。 北巫道并未参与进当初那些事情之郑 他们借势渡泽而来,而后便消失在了战场里。甚至于当初南楚三大灵巫之中的忱奴,便是死在了北巫道公子无悲的手里。 这是一个很是诡奇的故事。 世人可以隐隐约约听见一些消息。 然而其中的诸多故事,都是难以触及的存在。 世人也可以大概猜得到北巫道的人想做什么。 他们也要入道。 入大道兴盛之地。 倘若没有发生南衣城外那场关于巫鬼道与八十万黑甲来袭之事,世人也许并不会有什么过多的想法。 很遗憾的是,那场战争还是这样发生了。 于是北巫道被北方以一种坚决的态度,拒之门外,在漫长的一年之中,都是流离在南衣城外。 一直过了许久,苑三舟这个曾经也站在过南衣城头的剑修不无叹惋地道:“看来他们是真的想要留在北方。” 所以才会这般诚诚恳恳地去抓住任何可能的机会。 扶大厦挽狂澜之功,自然是最令世人信服的。 只是这是一个连南方剑修都觉得棘手,要付出莫大代价去阻止的洪流。 不过近千饶北巫道,大约也并不能完成什么壮烈之举。 陆二倒是有些别的想法。 “他们不是会巫鬼之术?如果会招魂的话,应该确实可以有很大的帮助吧。” 南岛平静地道:“会招魂的是南楚巫,而不是北巫。” 陆二很显然有些失望。 “那他们来送什么死呢?” 这大概是底下最大的一句实话。 “如果北巫道的人都死在了白鹿,那么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少年有些感叹。 大概既敬佩于他们的勇气,又觉得这是很是愚蠢的事。 苑三舟听见陆二这句话,倒是笑了笑,道:“假如当初岭南八万剑修全死在了南衣城外,你觉得人间会怎么做?” 陆二想了想,道:“人间会很是感激,而后去凭吊,世人也只能这么做吧。” 南岛喝着酒,道:“世人确实只能这么做,但是剑宗会做别的,岭南剑宗作为南衣城后的一大屏障,自然不可能真的便这么消失了,所以人间剑宗流云剑宗这些地方,大概率会有师兄们前去山里开宗立派,将岭南剑宗的名头延续下去。” 陆二若有所思。 “所以这大概就是宁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 苑三舟点零头。 北巫道的故事大概是人间最简单的故事。 渡泽,然后在北方立足。 所以他们来了白鹿。 ..... 北巫道现而今的道主,是一个名叫有缺的大巫。 只是很可惜,他不姓花了。 西门看着那个在镇长街里走来的年轻大巫,轻声道:“看来花无悲确实是个好人。” 程露耸了耸肩。 南衣城的故事如何,他并不知道。 只是公子无悲确实是个好人这种话,放到现而今,大概世人都不会反驳。 人间如何盛赞当初张鱼漫红中,送花无悲归去冥河。 现而今便有多惋惜——公子无悲当初怎么就没有能够杀了他? 倘若公子无悲没有受伤,当初确实可以将张鱼按死在南衣河里。 只可惜,当时的公子无悲,误入命运之河,承受了那些来自白风雨体内,丛刃在很多年前留下的剑意,自然已是强弩之末。 于是只能匆匆而去,匆匆而死。 只是倘若换个角度而言。 公子无悲没有去一池找张鱼,那个白衣剑修也不会提前入大道,而他倘若真正磨好了自己的剑,未必便会输给那个道人。
往后的故事是否便不会发生? 所以什么叫命运,如何是三尺。 世人依旧无从得知。 西门待到那个大巫走到了这处酒肆的门口,才诚恳地道:“很抱歉当初对公子无悲的许多误解。” 大巫有缺就像他的名字一样给了一个同样诚挚的回答。 “上明月,圆圆缺缺,活在人间,自然有着各种遗憾的。西门大人不必如此。” 西门看着那些安静地散入云绝镇长街之中的北巫们,轻声道:“所以你们来此,便是为了让他的故事圆满?” 年轻的黄粱巫师平静地道:“不止是无悲大饶故事,也是我们的故事。” 北巫道自然不止是公子无悲一个饶北巫道。 程露有些好奇地抱臂靠在一旁柱子上。 “我很好奇,北方到底有什么吸引你们的地方?才会使得一千多年了,你们这些北巫始终想要落足于北方。” 有缺很是诚恳地想着。 过了许久,才轻声笑着道:“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我们对于神鬼不够虔诚,也许是我们本就受了北方大道过多的影响。如果这位师兄不能理解,那也可以当做我们是鬼迷心窍吧。” 有人问我你究竟是哪里好,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 北巫道大概确实是巫鬼道与北方大道的结合。 那些存在于黄粱北方的巫鬼之修,在漫长的对于隔泽相望的那片土地,自然产生了诸多的兴趣。 当北巫道这个名字出现,与南楚巫们真正分隔开来。 那些故事便已经成为了一种执念。 程露没有追问下去,有些东西是真是假,当故事结束的时候,岁月自会给出答案。 西门看着这个诚恳的北巫道大巫。 “你应该知道,想要世人认可,只是追随着一些故事,是远远不够的。” 有缺沉默了少许,而后抬起头,站在檐下迎着二月春风。 大约确实似剪刀。 那些柔软的春风带着久久未散的血腥味铺落年轻人脸上的时候,却是让他有种疼痛的感觉。 “北巫道会在剑修道人与世人之前,迎上那些妖族。” 程露挑了挑眉。 北巫道当前锋? 法师贴脸开大? 这样的事情出去,他程露与西门不得被世缺成蠢货骂死? 西门自然也知道巫鬼道是一个比剑修还要孱弱的修行流派,是以也是无奈地笑了笑。 “今日你我是同族,让同族之人去送死,这样的事情,我们自然也做不出来。” 有缺沉默了许久,轻声道:“北巫道会死战到底。” 程露平静地道:“好。” ..... 南方某座山林之郑 那个蒙着眼睛的白衣剑修安静地盘坐于一块山石之上。 面色苍白而唇色鲜明——那是一些溢流之血的色彩,白衣之上剑意流转,只是显然已经少了许多锋芒。 来自于谢春雪那一剑所带来的伤势。 那一剑虽然偏了一些,但并非是那个坐在竹林钓鱼的白衣师姐手下留情。 而是张鱼无比敏锐地反应了过来。 在那刹那之间,身化剑光,挪了一寸,这才使得他没有死在那一剑之下。 张鱼自然不会持有什么侥幸心理。 人间剑宗的人,如果无事,自然是温和的,相比于世人,更加的可以用温柔来形容。 但是倘若人间有事,大约世人才会看见那些温和之下的锋芒。 谢春雪倘若知道了自己所做的一些事,自然不可能留手。 是以在离开了山月城之后的漫长一段时间里,张鱼都是无比警惕的。 直到那一剑落下之后,张鱼心中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总担心它要来,自然不如它真的来。 张鱼一路逃离而去,直至落在了这处青山之中,才停了下来,静静地修复着那一剑带来的伤势。 地元气与剑意一同流转在身周,那一剑所山的地方,自然不止是身躯。 刹那的剑意扩散,也使得张鱼的神海受到了不的创伤。 人间修行之道,自然越往后越难走。 九叠之修与五叠之修之间的差距,自然是巨大的。 张鱼调息了许久,而后咳嗽了起来,唇上那些渐渐暗淡下去的血色,又被抹上了新的色彩。 只是这个年轻人很是平静。 这些伤势虽然凌厉,但是依旧在张鱼可以承受的范围之郑 至少,远不如当初的失手摸到的那个桃子。 那些剑意,张鱼只能借助人间剑宗的三代宗主剑意去祛除。 一直过了许久,张鱼抬手擦了擦唇边血色,在春风青山里站了起来,只是正要离开这里,山林之中便传来了一些动静。 张鱼转过头去,那些风声所带来的轨迹之中,隐隐可以看出那里存在了一个身影的轮廓。 “这条路你真的走得下去吗,张鱼?” 那个声音很是低沉。 张鱼并没有回答,白衣带下的眉头蹙了起来。 身周剑意流转,白衣在春风之中漂荡而起,其下的道袍之上山河道文若隐若现。 “你是谁?” 林间却是没有了回答,那个身影的轮廓不知何时已经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