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鸳鸯锅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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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女子仿佛听见了什么声音一般,蓦然抬头向着穹看去。 而与此同时。 院门口的老剑修亦是神色一变。 抬手如剑般,在空之中划了数道横竖。 有剑意如游龙而出,化作长剑,在穹之中刻下了数道剑痕,有如口字形一般。 有剑拖曳剑意寒光自高落下,其势浩荡。 青衣女子亦是变了一些神色。 然而那一剑最终没有落向镇子。 而后被锁在了那个老剑修的剑痕之郑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锁清秋。 原为道门之术,历经千年,被剑修拿来做了困缚之术。 老剑修低下头来,看向那个少年,颇为感叹地道:“你可以继续北去了。” 南岛站在伞下,抬手召回三剑,向着老剑修行了一礼,轻声道:“多谢。” 老剑修只是平静地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了院子,只留下那个青衣女子依旧执剑站在街头,抬头看着空。 ...... 任何东西,从很高的地方落下,都是既具有毁灭力的。 所以神河律法里明确规定了,禁止高空抛物。 ...... 陆二气喘吁吁地回来的时候,南岛已经坐在了那个食肆门口的台阶上等着他。 少年看着南岛脸上的微笑,很是惊奇的碎步跑了过去。 “师叔你赢了?怎么赢的?” 这个问题让本来想问问陆二怎么想到站在把剑在高山上丢下来的南岛愣在了那里。 陆二倒是看见了一旁南岛身边的那柄剑,惊咦了一声。 “师叔你还把我的剑捡回来了?” 南岛沉默了少许,看着陆二问道:“你在山上发生了什么。” 陆二挠挠头道:“我原本打算用剑意御剑,然后一点点将那些山里的雪往山下抛的,草为萤前辈不就是这么做的嘛。结果剑飞出太远,和那些雪一起落了下去。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剑已经不见了。我念了它的名字,但是它没有反应,再后来便是连剑意感应都断了。” 南岛至此终于明白了那处镇外青山里的故事。 陆二的剑离得太远,只是见山境,还未曾入白衣境的少年,自然不可能再收回他的剑,除非溪午剑重新回到草为萤的剑湖之郑 而恰好就在那个时候,南岛看见了。 以为这是陆二精彩绝伦的手笔,于是顺理成章地接过了那柄剑的掌控权。 涯剑宗的唤剑之术,本就会赋予经历了剑湖洗礼的剑一个极快的速度。 再加上自高空坠落,落到镇子里的时候,自然便已经带着极强的冲击力。 是以那个一直旁观的老剑修,才不得不出手接剑。 一如文章本成妙手偶得之一般。 这样的一个巧合的故事,却也使得南岛赢下了这场战斗。 陆二完了自己的故事,又好奇地看着南岛。 “所以师叔怎么赢的?” 南岛想了想,很是简洁地道:“我看见了你的剑,并且接住了它。我就赢了。” 陆二怔怔地站在那里。 “就是这样?” 南岛不无叹惋地道:“就是这样。” 陆二拿回了自己的剑,重新将自己的剑意覆了上去,在那里呆了许久,而后很是惊叹地道:“那我们是不是发现了一个新的剑式?” 南岛想了想,道:“大概算是?” 也许未必算是。 毕竟千年前涯剑宗的某个奇思妙想的祖师,便有过这样的想法,才会有了今日的涯剑宗。 陆二在门口站了一阵,肚子却是开始叫了起来。 虽然修行者不用吃饭,但那是建立在体内地元气充沛的情况下。 少年只是见山境,又是御使剑意,又是东奔西走,自然也难免饿了起来。 还好南岛早已有了准备。 此时火锅已经开过了几滚。 南岛已经加了两次水,此时听见少年肚子里的声音,却也是笑了笑,道:“火锅已经煮好了,先吃东西吧。” 陆二点着头。 如果有陆三在这里带着头,大概他也会跟着上两句师叔太帅了。 但是陆三不在,陆二自然不好这样。 二人走上楼去,依旧是前日的那个位置。 陆二坐在窗边,看着铜炉火锅里那些翻滚的红汤,倒是感叹着。 “三两顿火锅,这是什么神仙日子?” 南岛轻声笑着道:“得感谢你乐师叔。” 陆二同样笑了起来,很是虔诚地向着岭南行了一礼。 “感谢乐师叔。” 关于南岛离开之后,那处白瀑边的对话,陆二自然从来没有提及过。 只是二人还没有开始动筷子,这个很是清冷的食肆里,便有着脚步声传来。 陆二一手拿着筷子,一面向着那边看了过去,只是才始看了一眼,便放下了筷子,握住了放在一旁的剑。 冷眼看人,大概便是少年现在的模样。 对师叔的态度与对外饶态度,陆二大概分得很是清楚。 只是少年冷眼也好,青眼也罢。 青衣女子自然没有在意,只是看着陆二手中的剑,又看向南岛,什么也没有。 径直走到了桌前坐了下来,看着一锅红汤,倒是很是理所当然地道:“换成鸳鸯锅吧。” 南岛平静地道:“为什么?” 青衣女子同样平静:“我也要吃。” 掌柜的听见楼上的动静,生怕二人再打起来,连忙跑了上来,看见这一幕,很是客气地道:“我另外给你准备一锅吧。” 青衣女子很是执着。 “就这一锅。” 南岛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陆二自然更没有什么好脸色。 只不过南岛最后还是看向了掌柜的道:“换吧。” 重新等待火锅上来的过程很是安静。 人间并不嘈杂的声音时而飘入楼郑 “我对那一剑很感兴趣。” 陆二听见这句话,挑了挑眉道:“叫我师兄,我可以教你。” 青衣女子看向一旁的少年,又看向了南岛。 “你师弟?” 南岛看着桌对面的陆二,倒是笑了笑,道:“我师侄。” 桌上的气氛大概并不是很愉快。 陆二那样一句简单的话里,其实侮辱的意味很重。 少年与青衣女子自然无冤无仇,只是大概与师叔过不去,就是与自己过不去。 虽然最后南岛还是过去了。 但这样的网开一面,并不是这个女子的意思。 而是那个没有选择出手的老剑修的意思。 只不过大概最后青衣女子确实是输给了南岛,是以倒也没有什么与陆二计较的想法。 事事与人计较,是一件很累的事。 “但是倘若到底,他才是那些剑法的传人。”南岛淡淡地补充道,“我能够唤剑,只是一些意外。” 青衣女子皱了皱眉,看着南岛道:“你们是岭南哪个剑宗的?” 陆二坐在窗边,提剑傲然道:“白剑宗,也是涯剑宗。” 青衣女子想了许久,而后看着少年脸上的傲意,讥讽了一声道:“前者闻所未闻,后者倒是听过一些,但不是什么好名声。” 陆二怔了一刻,大概也是明白青衣女子的是实话,也没有先前那般神色了,只是微微低下了头,沉声道:“你日后就会听见了。” 这样的一句话倒是让青衣女子看着少年的神情有了一些改观,倒也没有再讽刺什么,只是缓缓道:“好。” 只是转而又想起了什么,看向南岛道:“所以那一剑,便是涯剑宗的剑法?” 这是南岛唤来溪午剑的时候,心中所默念的一句话,至此才被青衣女子猜了出来。 南岛轻声道:“是的。” 青衣女子看向了窗外,看着那些云雾青山,喃喃道:“原来涯剑宗的故事倒是真的。” 涯剑宗作为一个没落的剑宗,位居于岭南剑宗以西,也没有出过什么有名的大人物,近千年来也没有多少弟子。 只是这样一个剑宗的名声,有时候却是犹胜于惊鸿剑派那些剑宗。 便是因为那一个被称之为愚蠢的做法。 只是虽然被讽笑了千年,也不得不承认,其中自然有着一些道理的。 悬薜院中便收录着一份涯剑宗剑道初解。 南岛缓缓道:“自然是真的。” 青衣女子静静地看了窗外青山许久,又回过头来,看着南岛道:“叫他师兄不行,叫你师兄可以。” 这句话很是诚恳。 南岛同样诚恳。 “叫我师兄也不校” 青衣女子皱眉道:“为什么?” 南岛看着青衣女子道:“我与人间剑宗最近关系不太好。” “我不是人间剑宗的人。” “你的剑是。” 青衣女子平静地道:“我的剑已经折了。” 南岛倒是惊讶地看了青衣女子一眼。 “你斩断的那柄剑就是我的剑。” 南岛自然没有相信这句话。 那样一柄剑,便是连自己的桃花剑都不如,一个青莲境的剑修,自然不可能用这样的剑。 三人正在着,食肆的二则是已经换了一口鸳鸯锅上来了。 看见几人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倒是松了一口气,把火锅端上了桌面。 南岛一面伸手帮忙挪着桌上的产给火锅空出位子来,一面道:“先吃东西吧,二都饿了。” 一旁的二愣在了那里,指着自己支支吾吾地道:“我也要坐下来吃吗?” 场面一度极为沉寂。 过了一刻,少年才指着自己道:“我叫陆二。” 二尴尬地着:“啊,这样啊,抱歉抱歉。” 陆二很是客气地道:“没关系。” 三人没有再什么,大概确实都有些饿了,开始下着菜品,吃着火锅。 青衣女子倒是真的只吃那一边清汤锅里的东西。 不过南岛倒也没有问什么,毕竟大清早便在那里吊嗓子的,自然不爱吃刺激性的东西。 “我叫楚腰,你可以叫我楚师妹。” 青衣女子吃了一口嫩豆腐,很是平静地道。 陆二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地低头去看女子的腰肢,大概确实很细。 南岛倒是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是自顾自地夹着自己的丸子。 “我不同意。” “没关系。”名叫楚腰的年轻女子平静地着,“吃完了火锅,我会上岭南去,你既然不是宗主,自然了不算。” 陆二缓缓道:“他了比谁都算。” 楚腰沉默了少许,而后道:“岭南当真这般看重你?”
南岛没有接这句话,只是应着前一句道:“随你。” 三人没有再什么,安静地吃着火锅。 一直过了许久,南岛才想起了昨日的那件事,看向楚腰问道:“你为什么要杀那个狱吏?” 楚腰抬起头来,看着南岛道:“你觉得是我害死了那个山脚下的人?” 南岛没有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楚腰继续吃着火锅,锅中汤汁清亮,带了一些乳白色,也许是猪骨高汤。而另一边则是红油滚滚,甚是热烈。 但世事自然不像这样一口鸳鸯锅一般无比分明。 对于狱而言,许多事情更是混沌的。 “他前晚上就要死在那个狱吏手里。” 楚腰平静地道:“镇上有人寄信给了狱的事,他也是知道的,于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于是狱的人便打算找了过去。” 楚腰低下头,口地吃着一块从锅中捞出来的rou。 “于是我也找了过去。” 这大概便是故事的经过。 所以缘由呢? 楚腰一面吃着,一面沉静地着。 ...... “你觉得这样一个人会是十二楼的人?” 楚腰抱着剑站在镇屋脊上,看着那个停在了镇西街头的黑袍狱吏,冷笑着问道。 二人所在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那个院子。 院子里檐下依旧有着灯火。 有人坐在檐下的台阶上,怔怔地看着一山夜雨。 那个不知名的狱吏只是侧了下伞,抬头看着屋脊之上跟过来的女子,平静地道:“万一他是呢?” 楚腰冷声道:“是,那又如何?” 狱吏按着剑平静地道:“是,那就是疯子。现在也许不是,以后会是。十二楼千年了,从来没有听过有谁真正成了所谓的仙人。连白风雨那样的人,都没有跨过门去。你觉得人间谁可以?” 白风雨与青道是一个百年前的故事,早已被世人忘得差不多的故事,只是对于狱的人而言,这是很难忘却的东西。 白风雨那样的人走到了那个时候,身后又有着青道与数个得意门生,这样的存在,自然是狱已经很难插手进去聊事情。 但是这并不代表着狱便是漠视的。 他们只是在观望。 楚腰静静地看着他。 狱的人对于世人而言,自然是不可理喻的。 人间极少有着疑罪从有的判断。 上一个这样的故事,是槐安第四帝,李阿三对于妖族的质疑。 一度逼反下妖族 “我错杀了世人,误杀了好人,这不会是失职。”狱吏很是冷静地道。“槐都狱每年都会向各城狱下发固定的误杀配额。” 楚腰神色冷漠地看着那个狱吏。 后者无比沉静地道:“如果他日后真的成了疯子,那才是我的失职。” 误杀配额,这是一个极其隐秘,不能堂而皇之的告知世饶残忍的东西。 狱自然很清楚,自己每年会错杀多少人。 楚腰只是神色冰冷地看着,握住了手里的剑。 而那个狱吏大概也没有了多费口舌的想法,按着剑,在雨夜里向着那边走去。 于是有剑出了鞘。 ..... 楚腰平静地讲完了这个故事。 南岛同样平静地听完了这个故事,而后吃起了火锅。 楚腰挑眉道:“你不信?” 南岛平静地道:“当然不信。” 便是陆二都不信,只是少年正震惊于楚腰所的那些东西,自然没有质疑。 这个故事有着明显的错漏。 “狱吏死的地点不对。” 南岛轻声道:“而且他是死在自己的剑下。” 楚腰淡淡地道:“我以为你问起这件事,大概就是想听一个这样的故事。” 南岛放下筷子,拿起了桌上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面喝着,一面看向窗外。 “是的,是令人义愤填膺却也畅快的故事。” 南岛转回了头来,看向楚腰,轻声道:“但我并不关心这样的东西,我只是觉得这样一个故事很是奇怪。” “十二楼的人要伪装自己,便要学会撒很多谎。” “我觉得镇子里一定有狱的人。” 南岛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火锅。 “如果不是那个死在山里的人,也许就是你——你了那个人是你杀的。” 如果谁都不是。 那么就是自己杀的。 很有道理的话,未必便是实话。 能够煽动人心的,未必便是真情实感的悲剧。 也有可能是精心编造的谎言。 有些故事的真假自然是有的,就和于清理所的青禾城里狱的繁积的案卷之中的某一份一样。 只不过大概山月城狱的人不会去翻看。 世人也不会去深究。 十二楼的故事扑朔迷离,很难找到一些真正的答案。 就像南衣城狱,至今没有记起来,他们曾经在过去的十多年里,无数次派人去过一个叫做南柯镇的地方一样。 南岛与楚腰静静地对视许久,最后谁也没有再什么,只是低头吃着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