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清晨起床，露明就接到了芙儿传达的任务。

    芙儿恭敬地走过来，说道：“小姐，今日老爷去上朝，夫人还有事，露玥小姐也去文武阁了。您就在府里或者京都随意逛逛便可，若是您要出去的话，马车已备好，您稍后便可出发。”

    露明听了，心生欢喜，想都没想便说道：“不必备马车了，芙儿，你帮我找一身寻常衣服，反正也没几个人认识我，我走着出去，你和家丁也不必跟随了，在府里就好。”

    芙儿有些着急，说道：“小姐，您这是要去哪里，我还是跟着您吧……”她的要求很快就被露明无情驳回，有些沮丧的芙儿只得去按照露明的指令，寻找普通人家的衣服。

    很快，露明扮成一寻常女子模样，身着素衣，走出将军府。

    一出门，露明就警惕地扫了一眼四周，见没有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便敏捷地拐进了一旁的巷子。然后拿出黑色面纱带上，运用轻功，轻盈地脱离了地面重力的束缚，方便行动的衣服加上在魔界练就的力量，让露明成功地在巷子两边墙上来回跳跃，最后终于攀了上去，双手牢牢地抓住了一座建筑的屋檐，用力一撑，便翻越到了房顶上。

    俯瞰整个京都，早晨的凉风习习。她在房檐之间跳跃，瓦片咯咯作响，无数建筑在她的身下隐去，又有新的建筑出现在她面前。在房檐房顶之间跨越了些许时候，没过一会儿，她停了下来，倒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现在她身下的这座建筑有些奇怪。

    在房顶上，感知更加明显。昨日和露玥策马经过这里时，她便察觉到了不对劲，空气中的灵力互相撞击着、互相挤压着，与周围灵力较少的空气全然不同，格格不入。甚至在交界处两方空气无法相容，此时的感觉比昨日更加强烈，可周围的普通人却对这片异动丝毫无法察觉。露明身体中涌动的灵力告诉她，这不是空气与昨日不同了，而是她的感知不同了。

    昨天晚上买了这个游戏的外挂之后，据说武力和灵力都会修炼的快一些，或许还能够解决露明身体里水火不容无法修行灵力的问题。

    她当即在屋檐上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确保无人发现后，便开始打坐调息。水火再次出现在她的识海中，只不过这两方都强了一些，她看见了江河与足以燃山的大火的对撞。可湍急的灵力令她的心神震荡极大，没有怎么修习过灵力的她无法承受这样巨大的压力。不由得被迫停下了感知的步伐。

    露明没有过多纠结，她翻身跃下屋檐，准备一探究竟。没错，就是这个地方，大门上面的牌匾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是写着“钱庄”两个大字。

    今天钱庄外的人不算多，全然没有昨天的喧嚣。门口的小厮恭敬地朝露明行礼，露明径直走了进去。

    里面的布局异常简单，空间也没有那么大，与从外面看到的大不相同。里面有一小池，或许作许愿用，里面投满了人们的铜钱。旁边有三四个干瘦的老头，坐在高高的台子后面，等待客人。四面墙上都点着蜡烛，却给人以昏暗的感觉。露明四处看了看，来往的人不多，但看起来都是仆人，他们一进来小厮便会熟络地迎上去，然后把他们迎进四周的门里。那些仆人也许是代替他们的主人来存款换币的吧。

    看来钱庄接待的人多为商人，散客寥寥无几，露明站在里面，不免觉得有些局促。她进了钱庄之后，之前灵力波动的感觉全然没有，就像在一个普通的建筑里一样。

    此时，一个老头瞥见了她的异样，用沙哑的声音冲着她喊：“存款还是兑币！”顿时，露明有些懵，她虽然带了些钱，却没有什么存款的意愿，看来直接进来还是有些冒险了。

    露明朝着那个老头的柜台走了过去，壮着胆子小声问道：“我方才在外面感觉空气有些波动，敢问钱庄里可有异样？”那老头精明的眼睛忽然眯了起来，眼神中透过一丝狡黠，用手捋了捋所剩无几的胡须，露出一个缺了几颗牙齿的笑容，饶有兴趣地问道：“什么波动？”同时，他的右手不易察觉地拉下了放在桌子上的一根绳子。但眼神未变，依旧打量着露明。

    露明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老头右手细微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她硬着头皮对上老头的目光，佯装正常地回答道：“其实也没什么感觉，或许是我多心了……”

    她刚想快速撤退，便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从钱庄四面墙壁上十二个门中的一个传出来的，她刚想离开，却发现有些晚了。她正身后的一个门轻轻打开，吱呀一声却如此刺耳。露明惶恐的向身后望去，正准备用轻功逃离，左手的魔界之火更是已经蓄势待发。然而她看见的，并不是想象中凶神恶煞的面孔，而是一张俊秀的脸。

    “小姐，是否有时间，不如我们好好一叙？”那少年扑闪扑闪的桃花眼中满是热情，淡蓝色的衣衫微摆，随后，他有礼貌地指向了一间屋子。露明看了看他，警惕之情被这少年的热情减轻了不少，但依旧没有放下戒心。但若是能找到修习灵力的人，当真是露明心中所求。毕竟文武阁被朝廷限制的严，估计武力和灵力都不会有人教……

    露明把敌意敛去，恭敬地说道：“自然。”于是露明便跟随那个热情的少年，进到了钱庄的一间普通屋子里。

    那个少年将露明引了进去，屋子不大，里面只有一些华丽的装饰和桌椅。少年熟练地搬出两个座椅，示意露明坐下。他的笑容格外灿烂，白皙的脸颊泛着微微红晕，黑色的头发随意盘起，随和而又亲切。

    少年率先开口，自我介绍道：“我叫洛问，钱庄掌柜之子，听到小姐的在柜台处的话，故赶来迎接。敢问小姐姓名？”露明有些不知所措，但也礼貌答道：“露明。”洛问听了，点点头，然后以认真的神色问了露明一个问题：“露小姐，你在外面感知到的波动，有多大？”

    露明听了问题，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可依旧耐心说道：“昨天便感知到了，今天路过是发现更加巨大，就像这一块儿的天地元气与周围无法相容，如同被一道痕迹切割，但界线却又感觉不真切。故前来询问，无意冒犯。”

    洛问听了，脸上的笑意渐浓，语气也有些激动：“敢问姑娘是否想要修习灵力？”露明身躯不易察觉地一震，语气也带了几分颤抖，问道：“莫非钱庄另有天地？”洛问也没有再说什么，抬起胳膊，骨节分明的手中瞬间迸发出一道能量，随着力量积累，许多遒劲的枝条从他周身长出，绿光乍现，仿佛春意正浓。

    他身下的枝条随着时间增长变得盘根错节，有力地托起了洛问，与此同时，他的眼神中闪耀出对于灵力的痴迷，露明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了，看来洛问的灵根是木系的，能修炼到如此地步，想来也是从小练起。

    很快，洛问便把周身的枝条收了回去，同时邀请道：“露小姐，欢迎加入。”露明伸出手与他握了握，心中也难掩激动。她问道：“关于修习的相关事宜……”洛问爽快地回答道：“今日我父亲不在，小姐若是不着急的话，后面几天再来都可以，到时候父亲会给你说得清清楚楚的。”露明起身，脸上带着笑意说：“那我就先告辞了。”洛问也起身，补充道：“钱庄的是烦请小姐不要告知他人，哪怕是最亲近的人都不可以，只有你一人知道。还有，敢问小姐住处？”露明答：“都护将军府二小姐，露明。”听了她的住址，洛问脸上难掩惊异，尤其是听到了“二小姐”三个字后，更是震惊，但他还是努力地保持了应有的礼貌，把露明送出了钱庄。

    走到街上，露明回味着钱庄里的所见，左手微热，是魔界之火在蠢蠢欲动。她对未来灵力修炼的期待多了许多。同时，她并没有再爬上房檐，而是像一个普通女子一样，满怀憧憬地走在大街上。

    她接下来要去的，是文武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