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

    一个头戴围巾的中年妇女，匆忙的从医院一路小跑，顺着胡同气喘吁吁地跑回家，拉开屋里所有柜子的抽屉，跪在地上嘴里嘟囔着，让虎子家的顺利生下吧。娘，你这是干啥呀？说着去拉跪在地上的老太太。我求菩萨让你家顺利生下孩子。

    在医院里一名产妇不顾护士的阻拦，执意要从产床上下来，她哀求着护士，自己的腰要断了，疼的死去活来，她挣扎着下了产床，蹲在地上，血顺着产道一涌而出，她大叫一声，孩子漏头了，护士大声呵斥，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快把她驾到床上。随着孩子的一声啼哭，人仰马翻的产房安静下来，一位护士问，孩子的东西呢？去看看是不是家属拿着呢？祝梅家属，祝梅家属～这生孩子怎么家属都没有。小护士着急的大喊，产妇躺在产床上，只觉得寒气逼人。

    护士已经清理好孩子的口腔和鼻腔，擦干血迹，对产妇说：“女孩，家属不在先用医院床单包，去看看家属来没来。祝梅家属～

    哎～

    女孩，东西呢？男人木木的把包裹递给护士，不对，家门口的老中医把过脉，说是男孩。

    他说是男就是男呀，等着接孩子和产妇。

    孩子递出的时候，一名胖老太太，接过孩子，亲昵的对孩子说，呦，这是我家小梅生的，可怜的孩子，都没人管，我跑得腿都快断了。姨，你看你说的咋会没人管。我家小梅命苦，亲妈走的早，生孩子没人能帮一把，我这个表姨也快70了，我能照应她几日呀？

    你娘呢？生孩子都不来，姨，你看你说的，我娘她听说祝梅难产，吓得回家赶紧磕头，这不得准备东西嘛。东西还用现准备？她又不是没当过奶奶。

    祝梅家属接产妇。小梅，我来了，放心。表姨，产妇眼含热泪。可不敢哭，身子虚，她奶奶啥时候送饭呀？

    小宁？

    啊？现在吃？

    这都天黑了还不赶紧来送饭？

    我娘家里都是用炕做饭，没用过煤火……

    胖老太太把孩子塞给男人，扭头往家跑，在这儿住一个多月了，不会用煤火？

    病房内产妇问男人，是不是嫌生的是女孩？没有，我不是那种人。

    她奶奶，生了，女孩。做饭了没？

    老天保佑，生了就好，我不知道要做啥呀？胖老太太钻进厨房，给产妇熬了一碗小米稀饭。

    这就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日，没有温暖，没有家人满怀期待的迎接，只有父亲为啥不是男孩的疑问，和母亲心酸的委屈。

    母亲没有做月子，她的表姨在我出生后的第三天，被她女儿接走了，她女儿走时还愤愤不平的对我父亲说，我妈都70了，你妈才多大，她照顾小梅，你孩子，还得伺候你妈？她又不是没生过，又不是没当过奶奶？伺候月子比谁都清楚，累老妈子呢？

    我妈在屋里听得一清二楚，喊表姨，这几天累着你了，这10块钱你拿着。胖老太太说什么都不要，跟着闺女回家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姨姥姥，也没有和她家走动过，只是长大以后听mama说过有位姨姥姥在月子里照顾了她三天。